第7章(1/1)

唐诗诗抚着发疼的额头倚在沙发上,别过脸去不去看对面那人,她对和她从小长大的竹马萧卿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但这人对她做的事实在是太过于恶劣,她现在连看他一眼都觉得疲倦不已。

虽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多年,对这个时代的开放作风也适应了一些,知道被萧卿亲了一口也不会必须嫁给他,但是萧卿的所做所为和她曾经接受到的教育相撞,让她心里难受,烦躁不已。

看着对面全身都散发着对自己抗拒气息的少女,萧卿拳头轻握,眉心微拢,心里面既是委屈,又有无限后悔,他也不知道他明明很了解唐诗诗的性格,为什么还要说这些欠揍的话,仿佛在她的面前,他智商都降低了,回到从前他在她面前的那一副无赖样。

他一时之间想起他临走时做的浑事,顿时手背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想到他那自以为酷炫的举动,在这时候回忆起,说不出的丢人。

清新明亮的大厅里面静了下来,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厅内的落地窗窗帘被卷成一束挂在下垂的钩子上,视线穿过透明的玻璃,能看见外面的青草繁花,落英缤纷,似乎连房间里的空气都带上了暗香。

晚霞的彩光穿过窗户,落在萧卿的眉眼上,那一双极为传神的丹凤眼就像是美丽的凤凰展翅时尾部扫过留下的华光,韵味悠长,他只要是一皱眉,眼中就像有凝聚了万年,浓得化不开的忧郁一般,整个人的气质容雅而又忧郁入骨。

萧卿自知理亏,神色一转,无辜又委屈的道“诗诗,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用这种破碎又哀求的眸光看着她,唐诗诗却不为所动,垂眸研究裙摆上精致的茶花刺绣。

从小萧卿的容貌就长得极好,灵秀逼人得让人爱不释手,所以才会被宠得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偏偏他又极聪明,十分懂得运用自己自身的容貌优势,为此闯了祸,他却从来没有怕过,撒娇卖萌使得得心应手,让人拿他不知如何是好。

唐诗诗曾经也是其中一员,所以多年磨练下来,她现在完全能做到视而不见的地步了。

不过她那似雨打芭蕉颤抖的长睫还是显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没想到当年还是一个孩童模样的萧卿长成了如今这如斯俊美的美男子,使出的手段更是惑人。

唐诗诗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全身都不自在起来,毕竟他不再是当初小孩的模样了,她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处处让着他胡闹了。

这让她更加的打定主意,要和萧卿保持男女间的距离,她现在的心理上,已经把萧卿当成了一个大人对待。

萧卿等了一会,看见唐诗诗还是对他的眼神无动于衷,依然优雅的坐在一旁,神情宁静淡然,仿佛先前的火冒三丈只不过是错觉,犹如过眼云烟,他不值得她一个眼神一样。

被唐诗诗这种无视的态度一激,萧卿斜挑的眼角拉得更长,胸膛开始剧烈起伏,鼻中几乎快控制不住发出冷哼,后牙根紧咬,下颌绷紧,他眼神变换一阵,最终是冷静下来。

他觉得他见到她,就像着魔了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

不过在国外进修了三年,他终是变了。

他小的时候无法无天,嚣张跋扈,有疼他的奶奶护着,其他人谁也不敢管,以至于他后来闯了大祸,他奶奶虞老夫人才回过神来,是她的溺爱养就了他这泼天的胆子,虞老夫人后悔不及,忍着心痛把萧卿送回了他爸的手上,让他管教。

萧卿的爸爸是军人,最见不得萧卿那副霸王的样子,萧卿闯了祸,刚晋升的萧中将愉悦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换下,脸马上冷硬得像一块铁,大手提着萧卿,抽出他房间的皮鞭,噼里啪啦,萧卿的屁股几乎都给抽开了花。

但是这自始至终,年纪尽有12岁的萧卿控制不住生理泪水的留下,十分硬气,嘴里却一句求饶的话都没说。

最后,经过家里人全体商议,萧卿被送到英国第一贵族学院-伊顿公学学习。

萧卿已经获取了白云市第一初中的录取书,为了不引起外界的猜疑,所以假称送到国外就医并且学习。

残酷的萧中将给他下达的指令是

“如果在精英如云,竞争激烈的伊顿公学你能成为其中的佼佼者,获得奖学金的话,你就回来,否则,你在国外待一辈子吧。”

在封闭式的伊顿公学,萧卿气恼了两个周,发现他不管怎么闹,家里人都不闻不问,他才真正的认真起来。

他本来就是极聪明的,脑筋灵活,反应快,记忆力更是过目不忘,他很快就适应了学校的环境,并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他的目标冲去。

在国外的三年,就像是一场非人的磨砺,使他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内敛起来,学的越多,眼界愈发开拓,以前若说别人对他的欣赏只处于表面的话,那么这时候,他的气韵却是由内而生的。

连他生活得精致无比,要求颇高的妈妈见到他时,都眼浮惊诧,十分惊艳。

可以说,萧中将把自己的儿子丢到国外学习,收获十分不错,让他对伊顿公学十分满意。

在伊顿公学的三年,萧卿把自己霸道而桀骜的本性深深的藏在骨子里,变成一个遇事淡定从容,举止优雅,气质清贵的贵公子。

从表面看,这才符合他的身份,由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萧卿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经过了三年,他成熟了许多,他也不喜欢他在遇见唐诗诗时,心绪就像脱缰野马一样控制不住,一些动作行为表现得像一个白痴一样,但是,那种感情他却又无法压抑。

萧卿终归不再是以前的萧卿,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微微调整了一个动作,看起来坐姿得体又自然,不再是先前一副气势凌人的压迫感,萧卿直视唐诗诗的方向,歉意的微微苦笑“对不起诗诗,我只是..一时之间太过于激动而得意忘形,毕竟一个人待在国外,远离亲朋好友,好不容易见到小时候玩的好的玩伴,激动之下口拙,我也感到十分后悔和汗颜。”

说完,他看见唐诗诗的表情微动,马上再接再厉道:“我以前的那个性子让你很苦恼吧,对不起,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想对你好的,但是用的方法不恰当,可能引起了你的误会,抱歉,以后不这样了。”

萧卿心中的小人已经把给他出这糟主意的徐峻熙翻来覆去的揍了一遍又一遍,巴不得有一个清除键,能一下子把唐诗诗对他的某些记忆清除。

他以前的某些行为简直比霸道总裁什么的还让人发囧,让他连回忆都觉得不好意思。

唐诗诗这才转身认真的看向萧卿,少年姿态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比摆放在多宝阁上的青花瓷瓶还雅致清贵,此时,他清澈的眼睛正瞬也不瞬的看着自己,眼里是很诚恳的歉意,她看着,几乎以为刚才像纨绔子弟,语言轻浮的人是错觉一样,但也只是几乎。

唐诗诗警惕的看他一眼,她虽说智商高情商低,但看他突然间这么大的转变还是有些不信,她说:“好,你要我相信也行,但是,以后我不喜欢的事你不允许做。”

萧卿眉间一片幽幽,苦果由自己吞,他勾唇笑道:“当然...好。”

看来,想要了解唐诗诗情况的打算是无法实行了,而且还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僵硬,萧卿心里面有些烦躁。

为了活跃两人之间的气氛,萧卿给唐诗诗讲他在国外的生活,外国文化,和他的各种奇葩遭遇。

他现在正处于变声期,声音有些粗和低,他只好低低的,缓缓的讲话,一字一顿之间间隙差不多一样,萧卿这样说话,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韵味,从容不迫,低磁而性感,唐诗诗听着,眼睛渐渐的发亮。

...

“有一次我出门,在街上看见几个黑人,他们很高兴的给我打招呼,击掌捶肩,很热情,我也很开心的跟他们说话,但等我回到了学校,才发现身上的钱包不见了。”

萧卿开始说的是好玩而开心的事情,各种异域的风情款款讲来,唐诗诗的脸上逐渐露出笑容,她听见这话,马上担忧的皱起眉头,问道:“钱包丢了,那对你没有影响吧?”

嘴角一丝笑意飞快隐去,萧卿略带涩意说:“钱包里面装着我的各种证件,我爸给我钱是特定,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他们都让我自主解决,所以...之后,我每天都在学校打各种小工赚钱,以供我自己的生活费用。”

看见唐诗诗睁大的眼睛,他眼睛一丝幽光闪过,他低笑道:“不过最终,钱包,包括钱包里面的东西都被我一个不落的找了回来。”

他悠悠的笑,萧大少爷的钱包有那么好拿吗。

唐诗诗怜悯的看他,果然异国他乡不好混啊,这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可受了不少苦吧。

心里面对他有些可怜,唐诗诗的气散了不少,她想了想,突然问道:“你的病怎么样了?”

脸上的笑停滞了那么一瞬,萧卿微笑着说“我的病好了啊,否则,我怎么能去上学。”

在他说话间,唐诗诗站起身来,她走到茶几边,取来开水,亲自冲了两杯茶,她双手轻执杯身,把它放在萧卿的右手上方。

此时,杯中的茶叶徐徐下沉,干叶吸收水分,叶片展开,显出芽叶的生叶本色,芽似枪叶如旗,汤面水汽夹着茶香缕缕上升,似雪花飞舞,叶底成朵,鲜嫩如生。

萧卿一看,一闻,就知道是碧螺春。

唐诗诗现在有心情给他泡茶,看来她的心情好了不少,萧卿这时候,眼底才真正的荡出笑意。

唐诗诗回到自己的位置,她闻着茶香,狐疑的看了萧卿一眼“不是说很严重的病么,怎么你好了,不回来读书?”

在她看来,别的国家千好万好还是没有自己的国家好,萧卿的病好了,就该回国读书才是。

萧卿挑眉笑了,道:“父亲大人下了命令,父命不敢违啊,更何况,其实国外的学校十分不错,很能培养人。”

他看唐诗诗一脸不信的样子,轻笑出声,慢悠悠的嘬了一口茶,调皮道:“别不信啊,你看我不就知道了。”

他本是开自己的玩笑,那想,唐诗诗居然十分认真的点头道:“说得也是,是我着相了,你以前和现在的确没法比。”

萧卿以前别说道歉了,你要敢逆了他的意,他还不闹得她不安生。

萧卿“......”他以前给她的印象已经糟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的笑有些僵,还不得不说“是啊,我以前的确挺混账的。”

他觉得他高大邪魅的气场都败坏殆尽了,萧小少爷的自尊心碎成了一块又一块。

还好这时,一道铃音解救了他,萧卿放下茶杯,拿出手机。

“陈叔?...嗯...好。”

唐诗诗看向他,萧卿道:“管家的电话,通知我奶奶已经到家了,那么...诗诗,我先走了。”

他回来是临时决定的,没有通知家里人,等他到家时,萧老爷子和虞老夫人都恰好出了门。

唐诗诗送他到门外,萧卿的身影过了一个转弯,才回头看向那座雅致而怡人的别墅。

他眉头撇起,久别重逢的第一天搞得如此...弄人,因为心虚,他的气场被唐诗诗压的死死的。

用手抚平浓密的长眉,他幽幽的笑,萧卿,再这样下去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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