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1/1)

槿萱觉得窝心又感动,鼻子酸酸的,故作轻快地笑道:“大哥,你又胡思乱想了。我从没觉得委屈。而且,我现在还小,谈亲事未免太早了。等你金榜题名娶了嫂子之后,再为我操心也不迟。”

许徵被逗的笑了起来,沉郁了一个晚上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好,我听你的,什么也不多想了。刚才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现在开始看书了,你先回屋去睡吧!”

槿萱说的对。他现在最要紧的是全力应付秋闱和来年的春闱。

他一定要尽快的出人头地,为自己博一个前程未来,这样才有底气为妹妹撑腰。

夜半三更。

威宁侯府里的主子下人们都已入睡。

汀兰院一片安静。

凉风阵阵,挂在屋檐下的风灯轻声作响,投下昏黄的光晕。

值夜的含玉毫无睡意,谨慎地守在小邹氏门外几米远的地方,目光警惕。

她竭力不让自己去聆听门内偶尔传出的异样声响。那些声音却不受控制地钻到她的耳中……

结实的红木床轻微的摇晃声,女子隐忍难耐的低吟和呢喃,还有男子粗重的喘息声……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令人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香艳的一幕。

暗夜里,含玉的俏脸上看不到多余的表情,只有拧紧的双手显露出了她此时的紧张和不安。

含玉不想知道主子的阴私隐秘,更不愿充当这么一个不光彩的角色。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不是侯府的家生子,只是小邹氏买来的丫鬟。她的卖身契在小邹氏手里。她的这条命也被小邹氏捏在了手里。如果她不乖乖地听小邹氏的吩咐,小邹氏随时可以“发落”了她……

她八岁起就被小邹氏买到身边,调教了两三年就开始贴身伺候,如今已是小邹氏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在府中人人羡慕嫉妒她的好运气,无人知道她心中是何等的惶恐难安。

她之前的大丫鬟梅香,伺候小邹氏数年。到了应该放出府嫁人的年龄,意外地得了一场重病死了。

她呢,知道小邹氏这么多秘密,将来小邹氏会轻易放她嫁人离开吗?

含玉用力地咬了咬嘴唇。

……

屋内的声音终于缓缓平息。

屋里没燃烛台,些微清冷的月光从窗棂悄悄透进来,洒在床脚。

纠缠了许久的身子依然交叠在一起。女子妖娆丰满的身子紧紧的缠着年轻健壮的男子身躯,呢喃的低语中透出了餍足和媚意:“玉堂,玉堂……”

男子低笑一声,凑在女子耳边低声调笑:“刚才叫了这么久,还没满足吗?等我休息一会儿再给你……”接下来的污言秽语不便一一描述。

小邹氏吃吃笑了几声:“你这狠心的,在人前一副好丈夫的样子,要给你媳妇守灵。半夜却偷偷摸到我的床上来。你也不怕顾氏在棺材里气的活过来。”

纪泽低低一笑:“我要是不来,只怕你这一夜孤枕难眠翻来覆去睡不好。以后又要摆出一副闺中怨妇的嘴脸给我看了。”

“你一个月才回来两天,每次都要等到半夜才能来,天不亮就得走。”小邹氏半真半假地哀怨:“我可不就是闺中怨妇么?”

“你总嫌顾氏碍你的眼,现在顾氏已经死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提及顾氏,纪泽的声音无比凉薄,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小邹氏心中舒畅之极,口中却轻哼一声:“顾氏死了,可顾氏还有妹妹呢!人家可是满心想着嫁给你做填房呢!”

语气里满是酸意。

纪泽听着受用极了:“你就别泛酸了。顾氏临死前求过我,我答应过顾氏,绝不会娶顾采蘋过门,你只管放宽心。”

小邹氏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追问:“你真的没动半点心思?”

“那个青涩的黄毛丫头,哪里及得上你一星半点。我对她可没半点兴致。”纪泽漫不经心的应道。边说边重重拧了她丰满的胸脯一把。另一只手则摸索到了另一处丰满的地方,用力地按压揉搓。

小邹氏轻呼一声,呼吸又急促起来:“你就算不娶顾采蘋,也得续娶别的女子。到时候有了新人,只怕就把我这个旧人抛到一边去了。”

纪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管娶谁过门,我心中都只有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话语中已经有了几分不耐和不悦。

小邹氏立刻放软了语气:“我没有不满意。我就是担心,将来新妇过门了,万一是个泼辣性子,知道了我们的事藏不住闹开来就糟了。还是娶一个温驯听话好拿捏的过门才好……”

纪泽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就找一个性子软不敢吭声的。由你亲自张罗,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小邹氏终于得到了纪泽的亲口允诺,不由得心花怒放,丰满的胸脯紧紧的贴了上去,声音甜腻妩媚:“玉堂,你真好……”话没说完,身下湿润滑腻的地方,被用力地贯穿。

小邹氏难耐地呻吟,双腿缠上了他的腰间,木床又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春宵苦短,行乐需及时。

……

第二天,小邹氏特意扑了一层厚厚的粉,遮掩住脸上的红晕和春意。

含玉跟在小邹氏的身后到了灵堂。在见到纪泽的一瞬间,含玉反射性地垂下了头。耳边传来纪泽和小邹氏的说话声。

“母亲昨天操劳了一天,今日怎么不多休息会儿再来。”纪泽维持着继子应有的礼貌。

小邹氏轻叹一声:“一想到顾氏这么年轻就去了,我这心中就觉得难受,哪里还睡得下。今天应该还有来吊唁的,我便早些过来了。”

“有劳母亲费心了。”

一切看来毫无异常。

含玉垂下眼睑。这一幕她不知看过多少回,每次看到,心中依然寒意阵阵。他们两个演技太好了。如果不是知悉内情,谁也看不出半点端倪来……

正想着,槿萱母子三人过来了。

众人见面之后,草草寒暄了几句。

槿萱了然的瞄了小邹氏一眼。小邹氏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粉,为的是遮掩什么?

小邹氏遮掩得了脸色的红润,却遮掩不住眼底的丝丝春情。昨天晚上,纪泽肯定没真的守灵,半夜偷偷和小邹氏私会还差不多。

丈夫远在边关,常年不回京城。小邹氏独守空闺,却没有半点闺阁怨妇的样子。反而娇艳明媚的像一朵被滋润的鲜花。落在明眼人的眼中,岂能不生出疑心?这也是小邹氏不热衷出府应酬的最重要原因。

小邹氏敏感的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

槿萱早已收回了目光,扭头和许徵低声说话。

小邹氏狐疑地看了槿萱一眼,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略有些悻悻地移开了目光。

……

昨日来吊唁的客人多是姻亲,今天来的大多是纪泽的同僚朋友,以男客居多。

许徵随着纪泽一起招呼来客,趁着这样的机会,也结识了不少朝中官员。

许徵生的清俊斯文,言行举止有度,谈吐温文知礼,给人第一印象极好。再听说他是当年名闻京城的许探花之子,众人对他的印象就更深了。

许徵没有半点读书人的迂腐,深知人脉关系对仕途的重要性。有这么难得的好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不过,许徵再忙碌,也不会忘了留意槿萱这一边。

槿萱一直和纪家姐妹待在一起,见兄长时不时地看向自己,心中一暖,用眼神示意自己无事。

许徵这才放心地转过头去。

不过,很快许徵就皱起了眉头。

陈家人昨天已经来吊唁过了,今天怎么又来了?

更过分的是,那个陈元青不老老实实在男客这边待着,跑到女眷那一边算怎么回事?

他竟然还走到了槿萱面前,和槿萱搭讪?!

许徵俊脸微黑,心里的怒火嗖嗖地涌上来,板着脸孔,大步走了过去。

“瑾表妹,”穿着一袭崭新杏色锦袍的陈元青出现在槿萱面前,俊朗的脸孔上浮着笑意,目光热切。

看着熟悉的少年脸孔,槿萱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前世三十年的生命里,充满了阴谋算计陷害。陈元青的出现,是她生命中最特别的记忆。

韶华之龄风华正茂时,有少年倾慕自己理所当然。二十岁的那一年,她形容憔悴落魄,失去了亲人背负着血海深仇四处逃亡,陈元青冒着风险收留了她,爱她一如往昔。甚至想抛下一切和她离开京城……

这样的深情厚意,她永生难忘。

槿萱抿唇微笑:“元青表哥,你昨日已经来吊唁过表嫂了,今天怎么又来了?”

少女浅浅一笑,唇边的笑靥如花般娇美动人,沉静美丽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他。

陈元青的心乱跳了几拍,随口应道:“昨天我是随着大哥一起来的,代表的是陈家。今日是我独自前来吊唁表嫂,代表的是我自己。表嫂要停灵三日,我明天还会代替我娘来候府。”

……等等,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陈元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懊恼的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槿萱忍俊不禁,唇角弯弯,露出两个小小的笑涡。

陈元青脸上还有些热辣辣的,不过,话说都说了,总不能再咽回来。只能厚着脸皮当什么也没说过:“瑾表妹,你怎么就一个人待在这里?”

站在槿萱身边被忽略无视的很彻底的纪妤,不甘心地张口叫了声“元青表哥”。

什么叫一个人待在这里?她不算人么?

陈元青扭头看了纪妤一眼,一脸讶然:“你什么时候来的?”

纪妤:“……”

她至始至终都站在这里好么?!

纪妤俏脸都黑了,不高兴地说道:“我一直都站在瑾表姐身边,元青表哥只顾着和瑾表姐说话,哪里还能看到别人。”

话语里酸意冲天。

陈元青虽然不待见纪妤,被这么指控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忙笑着陪礼:“是我马虎大意,竟没留意妤表妹也在。真是对不住了。”

心悦的少年满脸诚挚地道歉,令纪妤的心情好转了不少。正要娇嗔几句,陈元青已经转过头和槿萱说话去了。

纪妤:“……”

纪妤憋了一肚子嫉火和怒火,当着陈元青的面却不好发作,别提多憋闷了。心里恨恨地想道,这个槿萱,不声不响的,手段倒是厉害。元青才见她一回就被迷住了……

一个穿着竹青儒袍的少年走了过来。

槿萱笑着喊了声:“大哥,你不是陪着世子在招呼人说话么?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许徵温和地笑道:“他们都是世子的同僚好友,我插不上话,不如过来陪你。”说着,又故作惊讶地看向一旁的陈元青:“元青表弟,你怎么也在?昨天你不是来吊唁过表嫂了吗?今天怎么又来了?”

对着许徵,陈元青自然不敢把刚才的说辞搬出来,咳嗽一声道:“今日在家中无事,想来找徵表哥说说话,所以就来了。”

……这样的话,鬼才信!

纪妤撇了撇嘴,将头扭到了一边。

槿萱又有了想笑的冲动。以许徵的性子,肯放过陈元青才是怪事。

果然,就听许徵欣然笑道:“我也觉得和元青表弟一见如故,没想到元青表弟也有同感。这里说话不便,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陈元青:“……”

他一点都不想去什么清静的地方!只想待在瑾表妹身边。

许徵热情地挽着陈元青的手离开。陈元青心中不情愿,却不便表露出来,悄悄回头看了槿萱一眼。

许徵眼尖的留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一脸关切的问道:“元青表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漏在那边了?”

……丢了魂算不算?

陈元青脸孔一热,讪讪地应道:“这倒没有。”

“没有就好。”许徵眸光一闪,若有所指的说道:“虽说是姻亲,毕竟男女有别。在人前还是注意些分寸才好,免得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来。男子倒没太多妨碍,女子的闺誉却是最要紧的。元青表弟,我说的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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