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1)

塞西尔在王波利被神殿骑士带走前,给他用了一个光明祝福,减少难受的症状。

他跳下了圣坛,解开外袍。洁白的神官袍穿在他身上,样式和塔恩城的主教几乎是一样的,除了一些细节的地方。

主教显然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回头让身边的祭祀住嘴。一边向着塞西尔施礼,“阁下,日安。”

小祭祀直接张大了嘴,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有人出现在圣坛都是一种侮辱神明的举止,那么眼前的塞西尔和教皇是唯一的例外。要说有什么意外,那就只有他们从没有尝试过去站在圣坛上。

塞西尔矜持的点了下头,“日安。”

“城主等您很久了。阁下,需要现在通知城主过来吗?”主教恭敬的问着。

塞西尔回头看了一眼王波利,吩咐着:“带他去休息。他不会魔法,是我的朋友。”他在最后的时候犹豫了会儿,才说道。

随后塞西尔将破损的外袍递给侍女,“通知城主。中央神殿有消息吗?”

主教落后塞西尔小半步,一同向外走去。小祭祀爬起来后就从另一道门跑了出去,大概是去通知城主。

王波利趴在圣坛上,直觉地觉得塞西尔的身份,可能不只是神官。虽然有些别扭,可才见过一面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快推心置腹,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显然,现在这个并不是重点。

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缺乏常识,而错过了神官身份的“弱鸡勇者”,看着走远的塞西尔,皱眉。

侍女不敢上圣坛,只能在神殿骑士的帮助下找了脚蹬,才把王波利从圣坛上弄了下来。

身上的行李被解开,侍女将物品一一拿到他眼前,询问是否要留下。

王波利胡乱的点着头,最后被送进了浴池。

热水泡的他直接闭上了眼睛,等到再睁开。王波利已经到了一间宽敞整洁的房间,整体样式有些简陋。

洁白的墙壁,简单的石床,窗户的位置直接是空出来的,总体上……十分不符合王波利印象里的教堂该有的——巴洛克式或者洛可可式。

但这一点正好给了王波利信心,一个可以从神殿赚钱的机会。

虽然说,这个教堂……它好像是叫做光明神殿。

王波利想着一边往嘴里塞食物,总摆脱了哈克家可怕的干面包。

神殿的伙食还不错,肉食为主,少量蔬菜,甚至还有乳白色的汤。王波利吃到最后,彻底连一口汤都喝不下去才放手。感叹着睡觉洗澡吃饭真乃人生大事,一边躺在了床上。

被放在另一旁的行李中,突然传来一阵连续不断的“啪啪”声。

王波利愣了一下,伸长脖子望过去,靠在墙壁竖着的花盆和酒瓶突兀的立在桌面上,花小爷在王波利醒来前消停了一阵,这会儿似乎恢复了精神又开始抽打酒瓶。

“……”这种带孩子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王波利颓废的倒回床上,抬手捂了下脸,才□□了一声后挫败的起身。下床拿起花小爷和酒瓶,打算去找塞西尔。

他可没有直接给花浇酒的探索精神。

王波利在门口拦住一个过路的侍女,打算问一下塞西尔的去向,却得到了对方已经离开神殿的消息。

“大人不必担忧,维斯坦阁下走之前有交代过,您的可以自由出入神殿。”侍女说着,看出他脸色的失望,试探的道:“您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明天清晨阁下应该就会回来了。”

“那,塞西尔回来后你能告诉他我有急事找他商量吗?”王波利叮嘱着,手中的花小爷又开始挣扎了。

他下意识拽紧想要从手中窜出去,继续和酒瓶较量的根系。可惜力道没控制好,竟然直接拽断了一小节。

“?!!”我徒手扯断了魔法植物的根系!?

侍女没有发现王波利的异样,还以为他是在惊喜于塞西尔的嘱咐。

她点了点头,说:“好的大人,您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帮助吗?”

看着刷的收回的根须,唯有被王波利绑在酒瓶上的那根,还孤零零的露在外面,似乎还有些颤抖?

面对这种仿佛欺负了小朋友的状态,王波利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他摇摇头:“……谢谢你,如果方便,能给我送一壶水来吗?”

王波利打算先给二次受伤的花小爷浇点水,免得契约植物死于干涸。

这种原本不可能的事,也许会成真的感觉……想想就有点难受,真的是好气呀。

王波利告别侍女就回了房间,刚关上门,花小爷显得有些虚弱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你怎么敢扯断我的根须!你,你欺负花小爷。果然人类都是如此残忍,我告诉你,花小爷是会生气的!花小爷真的要生气了!”说着话,花盆里的花苞晃动了会儿,顶端出现一些缝隙开起来像是快要开花了的样子。

“哦,……那小爷你就气着吧。”王波利残忍的回道。

花小爷那刚探出花盆,正摸向王波利手背打算偷袭的根须,再次“嗖”的一下,缩回了花盆里。

但花小爷他还是坚持硬气的,甚至有些高高在上的说道:“哼,想要小爷不生气的话,除非你把那瓶酒都献给花小爷。”

那渴望的念头,简直不加遮掩的透露了出来。

冷酷无情的王波利把花小爷放在餐桌上,坚定的拒绝:“不要。”万一契约生物死掉,会影响宿主怎么办?

花小爷似乎感觉到了王波利的担忧,原本有些失去精神的花苞突然振奋了起来。

“你听过月宴吗?小爷我是喝酒的呀!不喝酒我会饿死的。”

王波利:“……你知道‘月宴’,其实是一种多肉植物吗?”

“什么??”花小爷的根须弯曲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两个钩子,或者说问号。

“多肉是什么?我不能吃肉。我吃肉会吐的,我是真的需要那瓶酒,它有魔力能补充我确实的力量,如果得不到补充……得不到补充……”花小爷显然着急了,连小爷的自称都没说了,可话到一半他就停了下来。

王波利没当回事,还在坚持着自己的信念,食人花不吃肉会吐?捕蝇草里面难道装着的其实都是酒吗?

可是王波利的坚持没能持续很久,花小爷停下说话后没多久,侍女带来了清水。

王波利给花小爷的花盆浇了些水,随后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可大概过去半小时后,王波利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感从脖子上传来。像是密密麻麻的牛毛针扎入皮肉,越来越深仿佛刮骨穿肺,原本还坐着的他身形一晃差点跌倒在地。

双手用尽全力握住桌沿,王波利视线落在安静的做一件盆栽的花小爷身上。褐色的花盆变成了黑色,原本白绒毛下透红的花苞微微发黄,绒毛斑驳。

‘他是不是受伤呢?应该是我刚才喝酒的时候被他感知到了。月光酒有一定的温养能力,能够治疗魔法反噬带来的伤害。’

塞西尔温柔的声音出现在王波利的回忆中,原本坚持要等待神官来之后,才能安全的给花小爷疗伤的信念,被摧残的岌岌可危。

看着酒瓶上枯萎的根系,王波利咬牙撑起身体抬手去拿酒瓶。

脖子上的疼痛已经蔓延到大腿和手肘,王波利的脸惨白如纸。颤抖着用牙拔开酒塞,清冽的幽香从瓶口散发出来,不过一会儿就蔓延了整个屋子。

王波利在这酒香里不适的症状缓解了几分,微微倾斜酒瓶,金色的液体落入小巧的花盆里。直到最后一滴都被倒干净,花盆也没有溢出一点液体,仅仅是整朵花上带着一些湿润。

静待了几分钟,原本遍布全身的疼痛消失。

王波利的背后出了一层冷汗,颓然的靠在椅背上,喘了口气。他忍不住抬手盖住脸上的表情,道:“果然……没有馅饼会……自己掉下来,坑爹……的契约……啊。”真是亏大了。

王波利原本打算如果花小爷和他定下的契约无碍的话,就留下来养着的心彻底消散了,什么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比不上实际情况来的有力。

必须,必须要解除契约。至于解除之前……看来要成为一朵花的护花使者?

王波利想着,想着,隐隐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升起。游戏里不是经常有这种设定吗?光明祭祀的复活术。要不然就一口做气解决掉这个麻烦吧!

餐桌上,花小爷的状态在月光酒的修复下渐渐恢复。颜色恢复如初,甚至花盆都大了几分,当王波利凶残的视线落在它身上的时候。

花小爷带着粉红泡泡开花了……

“好喝,喝,喝,小,小爷还要。嘿,还是,还是差了点,要是嗝~比瑞亚的酒就更好了。”说着胡话,花小爷的大嘴里,喷出了几个粉色的泡泡。

王波利:“……”

急,我家食人花不止喝酒,他好像还喝醉了!

深夜中,塔恩城内佣兵工会。

“可算完成任务了。走,我请大家去喝酒。”大胡子中年人率先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身盔甲,丢了一下手里的钱袋。

蓝色法袍的妹子在一旁笑了笑,“胡子,你可别把准备换装备的钱,都拿去换酒。到时我们,可来不及救不了你。”她停了一下回头看着还在站大厅中央的少年,“你说是吗?伊特曼?”

少年旁若无人的在一枚枚清点自己的赏金,任务要求的熊皮外,剩下的一颗七级魔兽的晶核熊骨头,和卖给料理店换来的钱都被他拿了出来摊开在桌子上。

仔细点完后,他挥手把所有金币收进了腰间的空间袋里。

南看了眼法师,轻笑一声后戴上面罩,率先离开了。

五人中的白袍祭祀见法师的脸色有些尴尬,伸手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低声道:“胡子,你还是赶紧回家吧。莉莉丝,要发飙了。”说着给少年递了个眼神。

大胡子脸色一紧,果然也不提喝酒的事了,咳了一声:“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休息了。明天再见。”说完后毫不犹豫的和祭祀一起离开。

莉莉丝的脸色有些僵硬,看着相处三个多月却自始至终无视自己的少年。

她握着魔杖的手紧了紧,向旁边跨出一步,挡住了少年。

虽然伊特曼一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可经历了那么多次危险,在一起三个月的伙伴。至于连一句话都要无视的这么彻底吗?莉莉丝有些不敢相信,少年会冷漠到这种地步。

“伊特曼,你要无视我到什么时候?”莉莉丝怀疑他是在针对自己,终于忍不住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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