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指证，掩盖真相
众人坐定，此时的楚轻舟已经换上一身官服，藏青色的官袍，繁复精巧的花纹，平白增添几分威严。
“将李德与毛侯字带上来！”楚轻舟惊堂木一拍，褪去一切温润神色，沉声喝道。
“是！”侍卫应声，退了出去。
苏湮听到毛师爷的名字时，差点笑了出来，看了眼其他人，个个神色淡然，仿佛根本不觉得这个名字好笑。
苏湮定下神，端坐着，目不斜视。
片刻后，衙役将李德与毛师爷带了上来。
“下官……罪臣参见几位大人。”李德退去了官服官帽，一身布衣，他跪了下来，朝着正堂磕了一个头。
“罪民参见几位大人。”毛师爷跟着李德后面跪了下来。
楚轻舟道：“李德，你身为朝廷命官，却施计引开景王与景王妃，命毛侯字趁机劫走何氏，此罪可认？”
李德点了点头，神色颓败，低着头道：“罪臣认罪，有负圣恩，不敢奢求赦免，望大人饶过罪臣家人。”
“如何定罪，要看本朝的律法，本官亦是无能为力。”楚轻舟淡淡道，“若你能将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本官与诸位大人会看在你坦白的份上，为你奏明圣上，至于能不能赦免你的家人，要看如何圣裁了。”
李德点了点头，道：“罪臣之所以要绑架何氏，是得知她的手中可能握着贡锦失事一案的重要证据。”
众人没说话，只是等着李德的下文。
“贡锦失事，虽与罪臣无关，可隐瞒不报，甚至从旁协助，却是罪臣所为。”李德道，“两年前，贡锦出事以后，陛下派人下来查案，案子的结果是官船遭遇风浪，意外沉没。当时朝廷下放了一批抚恤银，也对有功之人予以封赏。可一个月后，江中开始出现浮尸，正是那官船上的人。下官当时是想上报的，可一个人找到了我。”
“找你做什么？”楚轻舟问。
“他对我说压下这件事情，否则朝廷定我一个失察渎职之罪，后半生的前途休矣！”李德叹道。
楚轻舟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你为了掩盖之前的帮凶行为，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何氏解决？”
李德点头，缓缓说道：“何氏若是招出什么，我这官位和前途定然不保，只能铤而走险了！”
“你帮着凶手掩盖真相，定然是知道凶手是何人了？”楚轻舟问。
“那人正是沈家大公子沈之笔！”李德的声音忽然扬高，抬头看着楚轻舟，“贡锦失事，乃是沈之笔一手策划。之后江中浮尸出现以后，正是他找到我，与我说了一些相关厉害关系。他的条件很简单，只需要我瞒下不报，便可得到一大笔财富，并且能继续仕途畅通，我没有理由不同意。”
“于是你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贡锦之事隐瞒不报，任上百条人命枉死？”楚轻舟寒下了脸色，厉声质问，“你可真是百姓的父母官啊！”
“罪臣该死！”李德满脸的愧疚，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俯在地上，迟迟不起身。
“李德，本官问你，你口口声声指证沈之笔，可有证据？”楚轻舟问道。
“证据……”李德直起身子，皱眉迟疑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身边的毛师爷，“那封信呢？”
毛师爷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颤颤巍巍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举过头顶：“禀大人，这是沈之笔送来的亲笔信，请大人过目。”
“呈上来。”楚轻舟淡淡吩咐道，随后便有侍卫将信递了上去。
夜桓看着那封信，不禁皱了皱眉，瞥了眼身边的夜墨华，见他一脸淡然，心中狐疑更甚了。那封信是夜墨华找人模仿沈之笔的笔迹写的，如今被李德拿出来，即便找沈之笔对质，怕是也毫无用处吧？
苏湮也满是好奇地盯着那封信，按捺住开口询问的冲动。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呢？能证明一切都是沈之笔所为吗？
“将此信传给诸位大人阅览。”楚轻舟道。
当这封信传到苏湮手里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内容，而是那一手俊逸潇洒，苍劲十足的字，笔锋收顿的自然天成，令人无法想象，这字出自一个孱弱多病的男子之手。
“在想什么？”夜璟低声问道，见她这般恍然出神的模样，心里十分不悦。
“字写得不错。”苏湮轻轻一笑，看完内容，脸上的赞许转为疑惑，“只是这内容看不懂。”
夜璟轻哼一声，不理她。
苏湮撇了撇嘴，看向堂中，等着楚轻舟继续往下审。
楚轻舟的目光也在苏湮的身上扫过，他将她的疑惑看在眼里，看向李德，指了指那封信，问道：“此信有何特殊之处？”
李德道：“回楚大人，信中所提的五姨娘便是指的五皇子，称锦布已织好，意思是麻烦已经解决，以后还是要我多多留意钦差这边的情况，有消息及时通知他。”
原来如此。苏湮暗暗觉得那个沈之笔的心思实在高深，即便这信落在他人手里，也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绽，可偏偏遇到的是夜墨华和夜璟这些人。
楚轻舟点了点头，沉声道：“来人，将沈之笔带上堂来！”
苏湮微微一怔，抬头扫了眼众人，见他们都是一副漠然如常的样子，似乎并不讶于沈之笔来到沧宁的事情。如果早上没问夜璟的话，她根本不知道沈之笔来了沧宁。看来除了她，在座的人都知道了。
片刻后，侍卫上堂禀报，道：“启禀大人，沈大公子称病疾发作，无法成行。”
楚轻舟神色不变，起身对大家道：“既然沈大公子无法过堂，不如我们前去一趟吧。”
夜桓道：“也好。”
夜墨华摇了摇头，连连摆手：“我就不去了，没意思！”话落，他走到苏湮的面前，“阿音，阿璟，不如我带你们去游江吧？”
夜璟不理他，把头别到了一旁，紧紧地拽住苏湮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
苏湮暗暗蹙眉，感受他手里传来的警告之意，笑着对夜墨华说：“不了，王爷身为钦差之一，自然要去陪审的。”
“好吧！”夜墨华遗憾地叹了口气，瞥了眼夜璟，然后凑近到苏湮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