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无私，两败俱伤
“数日不见，柳絮姑娘的武功倒是精进不少。”云霄清冽的声音徐徐传来，带着点熟稔的语气，可言语上，确实分明得很。
柳絮忽略了他的情绪与称呼，毕竟她对他的称呼，同样是疏离的，淡淡一笑：“比起云楼主，柳絮的武功哪里够瞧呢？”
云霄抿出一丝笑意，走到柳絮的面前，如玉般修长的指尖抚过琴弦，缓缓道：“絮儿，你我之间，需要如此见外吗？”
一句话，将柳絮心底的防线彻底打破，崩塌，可残存的意志与骄傲让她不至于在他的面前缴械投降：“开门见山吧，你找我何事？”
云霄收起一切心思，坐在了桌边，淡淡地看着柳絮：“我与景王有些合作，欲拉太子夜昊下马，想请你帮这个忙。”
柳絮一愣，抬头看着烛光中的云霄，不解地笑道：“柳絮愚笨，不明白楼主的意思。”
“夜昊的太子妃之位一直悬而未决，四大贵女是最有希望的，但那些家族，哪个不是精得像只猴子？都保持着观望的态度。”云霄看向柳絮，“若是有一个人比四女更合适夜昊的女子出现，他自然不会放弃。”
柳絮嘲讽一笑，目光中带着丝冰冷：“我说你好端端怎么来看我，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你身为……”
柳絮打断了云霄的话：“我身为羽翎国的丞相，不论是才华还是容貌，与夜昊皆是相当。那日初次见面，他便对我屡次以眼神示意，若是我主动一点的话，他自然会上钩。”
云霄没说话，他也知道这个主意对她来说是一种伤害，可是他没得选择。
柳絮将云霄眼中的愧疚与挣扎看在眼里，淡淡一笑：“云楼主是一个怎样的人，柳絮可是见识了。连自己心爱之人都能拱手献出去的人，又怎么可能怜惜这一切对柳絮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呢？”
云霄抬头，对上柳絮那满是嘲讽冷漠的目光，淡淡道：“本楼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羽翎，不需要柳大人在这里冷嘲热讽。”
柳絮一怔，看着他银色面具之后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道：“云楼主真是无私啊，让柳絮佩服！”
云霄不理会她虚假的奉承，只道：“若是能诱夜昊上钩，届时即便他再得皇帝喜爱，也无济于事了。”
柳絮看着云霄，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皱眉，淡笑道：“你的星月呢？她完全可以胜任这样的任务，不是么？”
云霄忽然抬眸，目光霎时间变得冷厉，不理会柳絮的讽刺，只道：“这件事关系到羽翎国的利益，若此事可成，御天必会大乱！”
柳絮定定地看着云霄，清秀的眉眼挑起，拢起一抹深思：“你要帮那个隐忍多年的景王？若是夜昊真的倒台，这对御天来说，恐怕利大于弊。夜昊为人无胆无识，比起夜璟与夜桓，他若是登上帝位，对羽翎来说，才是真正的利益！”
云霄没答柳絮的话，他自然知道她的分析字字在理，可终归是女子见识。夜昊登位的话，夜璟与夜桓，甚至于夜墨华，三人必会齐心，不管夜昊将御天带向什么地步，那三人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明明不想解释，可这次他需要柳絮的帮忙。云霄神色不动，缓缓说道：“我怎可能会一心帮助夜璟？只是与他之间，有着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夜桓如今看似毫无势力，可这都是他隐藏的结果。若是连夜璟都展露了锋芒，你觉得夜桓可会感到危机？夜昊本就不足为惧，我想要借此机会，让夜桓看到夜昊倒台，那个本该属于他的位置又因为夜璟的改变而再次与他擦肩而过。让夜桓与夜璟兄弟反目，从而两败俱伤，这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柳絮的眼里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这才是我认识的云霄。可是为何要如此做？引诱夜昊上钩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为何非要我？”
“因为你的身份不一般。”云霄道。
“是啊，我的确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若是夜昊染指了羽翎来的使臣，依着两国的颜面，事情会被放大，原本可以以和亲解决的事情弄得两国出现争端。御天是理亏的一方，徽帝即便再不舍，也要给羽翎一个交代。”柳絮淡淡笑着，看不出内心的任何情绪，“可是柳絮是羽翎的使臣，只奉皇命。”
柳絮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云霄，甚至连犹豫都没有。
云霄倏地起身，不打算再多逗留。
柳絮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云霄的去路，她淡淡一笑，看着云霄冰冷的面具，缓缓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法子，能让那几人反目。”
云霄不语，只是漠然地看着柳絮。
“让景王妃去做诱饵，她比任何人都合适。”柳絮笑容不减，款款走到云霄的面前，“身为哥哥却染指了弟媳妇，这传出去，对夜昊的打击，才是致命的。况且据我所知，景王对他的王妃可是在意的很，如此一来，夜昊怕是没有活路了。”
云霄依旧没说话，只是目光里，蕴了一层冰。
“星月身为云楼之人，关键时刻自然要挺身而出，否则如何……”柳絮的一句话没说完，突然迎面伸来一只大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云霄……你……放手……”
“絮儿，你何时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云霄压着心中怒火，冷冷地看着柳絮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你我之间，怎会到如此地步？”说罢一把甩开了柳絮，任其重重摔倒在地。
柳絮跌坐在地上，手捂着纤细的脖子，精致的妆容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她却笑得淡然：“如此地步？云霄，你我自小便有婚约。你不在羽翎的那些年，我以你未婚妻的身份照顾你的家人，可是结果呢？你回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是退婚！”
云霄深深地闭上眼，想起幼时离家的那段时日，心湖再次翻涌。他五岁时便离家拜师学艺去了，十六年后才回去，一回去便让完婚，他如何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