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冷静，患得患失
夜璟面色无波，在旁边的榻上坐了下来，微微垂着的目光，遮去了心中的纠结与挣扎。
苏湮与他虽然同坐一榻，但两人的距离，却是不自觉地拉了开。
苏湮当作没察觉这些异样， 继续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你能不能原谅，或者接受，我不会强迫。其实我知道，即使你原谅了，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夜璟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在她说完之后，一言不发。
苏湮站起身，朝着亭边走了两步，看向远处白茫茫的风景，缓缓道：“夜璟，我们也许不是很合适，趁着这次机会，我们给彼此一点空间，都冷静一下吧。”
“你什么意思？”夜璟问道。
苏湮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对这段感情，对前面的路，有点迷茫而已。”
“你后悔了？”夜璟看着她的背影，顿时觉得满心的伤感。原来看对方的背影，这种始终处在追逐中的境地，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
苏湮微微摇头：“我从来不会为做过的事情后悔，只是成熟了。如果错了，就改正，后悔是最无用的做法。”
“明明该生气受伤的人是我，你凭什么这么坦然地说这些？”夜璟也急了，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盯着她的双眼，“你想摆脱我？”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如果想要摆脱你，我不会答应你做皇帝，还愿意陪在你身边。”苏湮对上他的目光，道，“可是夜璟，我们之间的障碍真的太多，你想要的，其实也很多。”
夜璟心中一怔：“障碍？你是说云霄？”
“不仅仅是他，还有别人，以及你的江山。”苏湮收起笑，缓缓道，“在上来前，夜墨华对我说了很多，我也才知道，原来将来在你身边的，不止有我。”
“什么意思？”夜璟疑惑，他没听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苏湮拂开了他的手，抬眸笑道：“我解释了，这样就没有遗憾了，接下来的我们，就交给时间吧。”
夜璟愣了一下，当他再回神时，她已经抓着绳子，跃下了望月亭，身影消失在树梢之后。
她到底在说什么？难道该认错道歉的不是她吗？
夜璟越想越觉得生气，一拳砸在了亭柱上，似乎连着高高的亭子都颤了一颤。
“我这望月亭建来不易，你是想打倒它吗？”夜墨华满是笑意的声音从身后出来，“我问了半天，你都不说原因，原来是她和云霄纠缠不清啊！”
夜璟猛地转身，满身怒意直射向夜墨华，冷冷道：“你到底同她说什么了？”
“我？”夜墨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我就是跟她分析了一下你当皇帝之后的现实情况，比如皇后的人选，还有独占帝宠的结果。”
“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夜璟的脸色阴沉，犹如此时灰蒙蒙的天空，随时都会大雨倾盆地洒落。
夜墨华淡然一笑，随意在榻上坐下，道：“她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不了解深宫中的女子生活，我只是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而已。再说了，她的选择， 未必只能是你。”
“你什么意思？”夜璟目光幽冷，伴随着天空里洒落的小雨，愈发变得阴鸷。
夜墨华忽略他气场上的冰冷，依旧笑得风和日丽，与此时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喜欢她的人很多，她不一定非你莫属。其实我觉得吧，你除了有着与她相同的来历，其他与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夜璟愣怔，不知如何开口。
夜墨华收了几分笑意，直视着夜璟迷茫的眼睛，道：“夜璟，虽然我从与你争过，但你并不是不知，我也是喜欢她的。之所以甘愿退后，只因你们是同样的人，不想去搅和。可是现在，你因着一些可能是误会事情对她冷言相向，我忽然觉得，也许你并非是最合适她的人。”
夜璟眸子微眯，显出几分危险的味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若你不再珍惜，我不会再退让。”夜墨华起身，与夜璟平视，“今日的一切，你好好想想，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可能存在误会。即使没有，你作为一个拥有者现代思想的人，真的无法接受一时的情迷吗？”
夜墨华说完，无奈地看了眼夜璟，然后转身跃下了望月亭。
风呼呼地吹，雨哗哗地落，耳边是她和夜墨华的话语，眼前是一片苍茫的天地。
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冷静倔强，还有她不知所措想要解释的委屈模样，都不可控制地跳进他的脑海。
夜墨华说的对，不管真相是什么，他的冷言冷语，伤害了她。与她相处了这么久，他该是信任她了解她的，为什么事发之后，是那样的无法接受呢？
是因为太过在乎，患得患失吗？
也许她是对的，他们之间，需要一点时间来让彼此冷静一下，他也要好好思量一下以后的路。夜墨华的考虑，其实逃避的不知是她，还有他……
离开世子府之后，苏湮一眼就看到了撑着雨伞的玉子澜，她走过去，道：“你在等我？”
玉子澜笑着点头，将伞伸到她的头顶，尽量为她遮雨：“见过夜璟了？”
苏湮笑了一下，道：“嗯，见到了。”
“那……”玉子澜欲言又止，握着扇子的手愈发收紧，有些紧张。他想问她和夜璟之间，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可又怕听到什么不想听的答案。
此时，他忽然发现，云霄所做的一切，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
“你和云霄串通一气了吗？”苏湮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玉子澜，问得干脆利落，毫无征兆。
玉子澜立刻愣住，心底的怯喜和紧张在一瞬间不知所踪，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冻住了整个身体。他不自然笑了笑，反问道：“为何这么问？”
苏湮笑容清冷，如此时的冬雨，透着丝丝凉意：“在云楼的一切，你应该都看到了。即使夜璟不出现，你也会出来的吧。我之所以去云楼，是因为你说云霄快不行了，可事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