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条一张(1/1)

打卡章。十二点之后本章才能写完。先放两千字无关的文求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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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分身什么时候有意识的呢?

——是她能够保留自己记忆的时候。

1.

在这个硝烟四起的国家,每个合格的术士都有自己的“术分身”。术分身可以无限制地召唤,死后的记忆回归本体,被广泛用以战斗、学习经验、刺探敌情,是最顺手的炮灰一样的存在。

在未来的某一天,那些为自己能力而骄傲的、肆虐的术士忽然发现,他们一向弃之如蔽履的“术分身”,忽然有了意识。

在毫无声息之间,一场术士与“术分身”的战斗,爆发了。

2.

术士有天生的五种天赋。

金木水火土。

萧琅的属性是火。

尽管谁都知道五行相生相克,但是火能力在攻击上是最吃香的,这是不容辩解的事实。

得益于自己的属性,萧琅是队伍里唯一的女将。

在这天下,作为一名女子能爬上这样的位置,是多么不易的事情。

萧琅最喜欢的,是在两军对战最激烈,所有人缠斗的最疯狂的时候,向下洒一把火。

火焰是要靠萧琅的内力来维持的。她有让旁人觉得恐怖的储备量。

火焰沿着城墙的这一边一下呼啦地着起来,冲天而起,挣着像是要脱离地面,飞上天去。

萧琅扬起脑袋,眯着眼睛笑着看这火舌在敌军身上舔舐。

这笑容有些邪气。能让人忽略她面颊上柔软的女性线条。主将会大呼小叫地说:“萧琅,有你在我旁边,姑娘们都不看我啦!”

3.

偶尔,战事告一段落的时候,萧琅就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前线完整舒适的住所吃紧,即使是作为副将的萧琅,也最多分到一个三进的小院。在京城里,连最小的芝麻官的宅邸都比这个阔气一点。

萧琅不在意这个。

她也就喜欢窝在中间那一进的左厢房,在边境最常见的垂柳下面,召唤出自己的术分身。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存在。

同样高高扎起的长辫,斜长飘逸的挑眉,一双眼睛里含着剑意,偶尔婉转出女孩的柔情,下巴习惯地扬起,总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是自己,没错。

萧琅冲石桌对面的自己点点头,提起酒坛子,一耸肩膀,烈酒汩汩溜进粗坯的大碗里。

对面的“萧琅”一挑眉,随意地端起碗,一饮而尽。

因为是自己,萧琅也就没惺惺地夸她酒量好。

她们默默喝了会儿酒。萧琅会开始讲一些让自己烦心的事情,讲给自己听。

是的,赵国最锋利的长东军里,最让人胆寒的副将萧琅,也有烦心事。

这些事别人都听不了,只有自己能听得。

术分身的一切都和本体是相同的——视野,情绪,思虑,性情,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在这茫茫的孤寂的世界中。也唯有另一个自己,能给予萧琅不出遗漏的理解。

若非说有什么区别的话……也只有她们眼中所见的石桌旁垂柳模样,能稍有些不同。

萧琅坐在离树远些的地方,看垂柳硬邦邦地长出尖尖的深绿色小芽。

另一个“萧琅”是坐在石桌另一边,几乎是笼罩在柳树所在的枯枝之内。冬天的柳条被冻得硬邦邦的,风掠过去,柳条梗直着,不会抽打到她脸上。

传令官偶尔会因为突发的战情不得不打断这一段自斟自饮的酒会,他早就知道萧琅的小癖好。有时候会特别无奈地说:“用术分身来聊天?……萧副将,您恐怕是天下唯一一个会这么做的人了。”

萧琅见到传令官就是一口郁气叹出来,她站起身,喝完最后一碗酒,砸在地上摔个粉碎,一抹嘴,一手抱起头盔,和对面的自己点点头。

“今天就到这里了。”

那边的“萧琅”没说什么,把碗放回石桌上。

站起来的萧琅拔出剑来,疾疾在坐着的“萧琅”的脖子上划了一剑。

“萧琅”的头颅应声落地。

尸体倒下一边倒下,一边化作燃烧的火苗,燃尽了,一点灰尘都没留下。

同一个顺间,萧琅便接收到了“萧琅”的记忆,是属于术分身的那个视角。这个视角情绪稳定,理解萧琅一切说不出口的郁闷。萧琅能从中得到些安慰。

另一个萧琅燃烬,贴心地没有灼到头顶硬邦邦的柳枝。

站在旁边的传令官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谋杀熟视无睹——只有杀掉术分身,才能让术分身消失,让术分身的记忆回归本体。

“带路。”

萧琅跟着传令官离开了自己的简陋小院。

她一手戴上头盔,头盔上有将领才允许装饰的红缨。红缨随着轻风稍稍飘起,代表着二十万大军的副指挥权,像火一样热烈。

这是萧琅从六七岁时候在泥地里滚爬,一路挣扎到现在,用无数伤口和血水换来的。

4.

萧琅匆匆进到了主帐。曹所安在大帐里端坐着,神色平稳。

“怎么了。”萧琅已经从军营里平和的氛围看出来,目前没有战事。于是传令官把自己匆匆叫出来,多半得是那里传来了消息:“京城的人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曹所安摊开了一封信。

“幼华来信。尚大夫又向圣上提议,要你早日婚配。”

萧琅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坐在了主将旁边的位子上:“让他们说去吧。”

“这次朝中有近一半的人附议。”

曹所安把信放在桌子上,萧琅扫了一眼,看到上面写着的无非又是什么“女大当嫁”“……违反纲常”“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之类的裹脚布。

萧琅连眉毛都懒得动一动,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个酒囊。“这次是……我想一下,是王宰相的公子要我腾出位子了吧?”萧琅扬起脖子,咂了口酒,北方大漠的寒气被一驱而光,刚才行路被夺走的暖意终于回到了身子里。

曹所安朝帐门的方向瞟了一眼:“白日醉酒是要打板子的。”

“我又没醉。”萧琅虽然这样说,还是又喝了一口,便把酒囊收了起来——大漠的酒很烈,味道也劲,让士兵闻见了终归是不好。

曹所安接着说:“王麟在京都守卫长上的位子也带了够久的了,眼看战事越来越激烈,想要谋个位子上前线,获些军功,也是,呃,也是情有可原。”

萧琅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曹所安,曹所安心虚地一缩脖子。

“你好像也未曾婚配吧。”萧琅握着酒囊的手立起一只修长的手指,遥遥点了一下曹所安。

“我?我有两房偏室呢。”曹所安底气很足。他是男子,虽也是二十六的年纪,算是晚婚,但最多也就收获些无伤大雅的流言蜚语而已,不会有人上赶着来催他。

“总之我不会回去的。”萧琅像是对谁宣誓一样。

“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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