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卖磨刀器(1/1)

楚河帮着二肥推平板车回到早市。

眼镜得意洋洋看着他俩路过自己摊位,心里为昨夜冥思苦想一晚想出来提前占位的办法,不由暗自得意。

眼镜心道,看你们今天到哪卖货去?昨天夜市楚河一顿摔脸盆让他赔了钱,连带着今天的生意都冷清了。

菜市场坐落在居民区,逛夜市早市的都是同一批人。

早市上偶尔有没逛夜市的居民想到他摊上买货,立刻就被逛夜市的邻居拉走,“走走,老王咱到别家看看去,这小子卖货黑。”

“大妈,我黑嘛,我比窦娥还冤!”

“我的脸盆赔钱卖还叫黑?不就是没人家耐摔吗?再说以前我卖的不也是这东西吗,怎么如今就黑心了!”

他越想越气,望着眯着眼睛,四平八稳踱着脚步向前走的楚河恨得咬牙切齿。

“就因为这小子让我丢人现眼,赔钱没生意做。”

下一刻,他不再咬牙切齿了。

嗯,如果杀人无罪的话,他要给楚河身上来一汽车子弹。

把他打成筛子,蜂窝煤!

只见楚河来到紧邻眼镜男的下一个卖马扎的摊位,招呼二肥把板车停在路中间,他笑着对着卖马扎的老头问道:

“大爷,马扎是您做的,多钱一个?”

卖马扎的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楸木制的小马扎摆了十几个,摊位清冷没人问价,老头无聊的坐在马扎上抽着水烟袋。

“是啊,六块,买俩给十块就行,结实着呢。”

楚河搬过一个马扎坐在上面,试试晃不晃荡,很稳、很结实。

“大爷,您的马扎又好又结实,一早晨能卖不少吧?”

“现在不行喽,我在这卖了一年,市场都饱和了,如今一早只能卖二三个。”

九十年代初期摆地摊赚大钱的不多,像卖菜、水果等比较赚钱的生意也赚不多少,当时一斤菜都是几分钱的利润赚,一天能赚二三十算是不错的生意。

许多摆地摊的都是像老头那样,一天赚个几块钱。

像昨夜楚河一次赚几百的卖货,绝无仅有。

即使在后世,出一次地摊赚几百的也是高人了。

一番唠嗑,楚河探听出老头生意的底细,一早晨顶多赚上五块六块。

他让二肥掏出三十块钱,递给老头。

“大爷我买两个马扎,剩下二十块钱是给您的租号费,您今天就别卖了把位置让给我,我有点东西卖卖。”

一个五块钱的马扎抛除木料成本,仅能赚一块。

一大早赚二十二块钱,放在以前刚做买卖的时候也办不到哇。

老人有点受宠若惊,啰哩啰嗦的说,“那用这么多钱,二个马扎十块就行,什么租金钱啊哪有那一说,小哥想卖货,我这就给你腾地方。”

老头说啥都不要多出来的二十块钱。

楚河还是硬塞给了他,指着马扎边三十来个小木挂件说,“二十块钱算是我买它们的。”

“那也用不了二十,五块钱就中。”

老头是个实在人。

木挂件是大多一指来长的小斧子、宝剑、十字架啦,或是两块橡皮大小的十二生肖、观音、弥勒佛等粗糙玩意。

只能说是玩意,远远达不到工艺品水平。

都是老头闲着无聊,随手锯刻出来的。

再说楸木本身不是珍惜木材,一个小挂件价值也就一两毛钱。

若是桃木材质,带上避邪功能的卖点,还能上点档次,身价倍增。

好吧,身价倍增也还是几毛钱一个。

其实卖桃木小斧子挂件这类,卖点主要在现场制作。

把在家或是进货来的桃木挂件毛坯拿到现场,不用干别的,只要用砂纸来回抛光、打磨就成,如果能现场刻“福”字,更好!

行人一见,惊呼:“哎呀,手艺人!桃木,避邪。”

不用出声,买卖自然成交。

那些没现场制作,只是干巴巴将挂件摆在摊布上的摊贩,买卖绝对不会好过。

现场制作是吸引人的手段,不是在家制作不过来,或是当场制作的东西就是新鲜。

如果捏面人的不是现捏现买,画糖画的不是现场画各种图形,他们能好卖?

卖货同明星在银幕里表演一样,最高境界都是为了吸引住人。

地摊上不断花样翻新的物品,不就是要吸引人吗。

大喊大叫,连摔带砸不也是为了吸引人嘛。

明星走红地毯的透视装不也是要吸引眼球吗。

眼球经济。

世上,一切表演都是为了推销私货的手段!

只有吸引到人,才有人会出价钱,才会让主人得利。

只不过,摆地摊的卖的是货。

明星卖的是面相和身体罢了。

错了,用词不当,人家那不叫卖,叫表演艺术,是一种高雅、高贵的玩意。

弹丸岛国的明星才是卖身不卖艺。

华夏国的明星,卖艺不卖身。

呵呵。

“马扎不要做了,贵了没人买,贱了不赚钱。”楚河劝老人。

看老头是个实在人,他便把卖木挂件火爆销售方法告诉了老头。

老人如此大的年纪出来摆摊,一定是家里有难处,没难处老人不会去公园打太极,老干部活动中心打麻将?

再说,一个简单的卖货方法在他这里不值一提,何况他也没打算卖那玩意。

“记住,一定要桃木的!”

“最好到津城旅游区或步行街卖。”

“什么摊位费贵?”

“错了!别怕贵,有多贵的摊位费就有多大的利润!”

“小伙子,你是好人啊,虽然我没那么卖过,但听你一说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老人千恩万谢,一定要把那三十块钱还给楚河。

“算了,大爷,我不在乎三十块钱。您快走吧,给我腾地方,别耽误我赚钱就行了。”

楚河撵人了。

老头一听这话,立马将剩余的几个马扎划拉到摊位后面,“小伙子,不耽误你赚钱了,地上的塑料布就留给你吧。”

老人将马扎分成两垛捆绑好,然后不知从哪抽出一根扁担,穿过两垛马扎,挑着它走了。

“二肥,车推倒后面卸货。”

二肥哼哧哼哧卸货。

“只卸磨刀器就行了,菜刀留下两把,其余的搬回去,今天没时间卖菜刀。”楚河一边指挥二肥,一边回忆卖磨刀器的顺口溜。

“咦,听你的意思,菜刀也会卖?”二肥抹了抹大脑门上的汗珠,歪脖问。

“神马叫也会?哥会的太多了,多的我都不知道会多少了。嗨,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楚河臭屁的显摆一下,又继续回忆顺口溜。

磨刀器太小,不起眼,演示功能弱一些。

所以顺口溜占卖点的大部分,因此顺口溜比较长。

“切,又是我不懂。”二肥对楚河鄙视自己不满,以前不是自己看不起他吗,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不是我不懂,只是这世界变化快。

他卸下两箱磨刀器后,拉过一个马扎坐在上面呼呼喘气,小马扎在他二百多斤的重压下,出吱嘎吱嘎的哀鸣。

他嘴里嘟嘟囔囔,“什么东西一点都不结实,三十块钱都能买实木椅子了。”

对眼里都是钱的二肥,楚河不理他,拉过马扎坐上面,开始撕磨刀器纸壳箱。

撕开包装,拿出五十个整齐地摆在塑料布上,纸箱敞开口放到一边。

手中一把菜刀,面前一个磨刀器。

他将菜刀搭在磨刀器上来回拽了两下,找下感觉。

唉,有点遗憾,如果放在桌上卖就好了。

产品摆在桌上和地上不一样,桌上人们随手就能拿到,方便,不用哈腰。地上一是不方便,二是视点低,人们不容易注意到。

地上和桌上卖货差一层次。

还有重要的遗憾是没有“咀子”,现在要想被人听到得大声喊。

咀子是行话里对扩音器的称呼,撂地必备的工具,也是后世人看卖货的是不是跑江湖的特征。

算了,他是卖货高手,没那么多讲究!

所谓的磨刀器其实就是牙签盒大小,中间夹着一块小砂轮磨石的塑料圆柱体。

菜刀或剪刀放进凹槽内,斜2o度角紧贴砂轮,来回拽,有个二三分钟刀就磨快。

菜刀在砂轮边上刷刷来回拉锯,磨刀器在菜刀的压力带动下前后滚动,行走在刀刃之间。

问过二肥磨刀器兑过来的价格,知道是五毛一个,跟那世价格相当。

他说,“今天卖出去货的利润,我要分一半,另外三十块钱的摊位费算你的。”

还是那句话,亲兄弟明算账。

不是剥削二肥,谁让他是体力劳动者那。

人家楚河可是体力加脑力,蓝领白领一起干啊。

二肥点头同意。

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今天的小钱钱还指望着楚河那,没遇见他这一早晨就白来了。

不过,他还是对二十块钱的租金钱斤斤计较。

“二十,真贵。”

其实二十块钱在后世早市临时租金里不算贵。

那世楚河挨个省市跑江湖,早市里哪有那么多的临时摊位等着他。

尤其是位置比较好的地点,所以每到一个早市都要租人家的位置,次的十块钱,好的位置三十、五十不等。

摆摊不会卖货行吗?一个位置都要几十块钱。

楚河挺直腰板,张嘴大喊,开始了开场白:

“往前走,往前站,离得远了看不见!”

“往前走,往前站,哥们摊前没有原子弹!”

“万里长城永不倒,看看咱的磨刀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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