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牛嚼牡丹
“呀~小向也来了。
窦氏刚刚转出来，就看到了萧向，不由眼中一亮，但很快的，她就留意到萧向身边的张阁老，立即便停了脚步，收敛了态度。
“娘，这位是张老。”余小渔见窦氏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她，不由叹气，开口介绍张阁老，“也是张先生的父亲。”
“原来是张老。”窦氏连忙行礼，避在了原地。
“奶奶。”大寒小寒可不会顾虑这些，飞奔着投进了窦氏的怀里。
“嗳。”窦氏慌忙接住了他们，嗔道，“当心摔着。”
“余奶奶。”豆官就显得矜持多了，拉着余小渔的手，双眼发亮的望着窦氏甜甜的喊道。
“嗳，豆官快来。”窦氏笑弯了眼睛，冲着豆官招了招手。
豆官这才跑了过去。
“小鱼儿，好好招待贵客。”
窦氏避讳，远远的冲着张阁老曲了曲膝盖，拉起小寒和豆官的手，招呼大寒一起进了内院。
余小渔见窦氏由始至终没正眼瞧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招呼萧向和张阁老一起去了前厅。
“小鱼儿，干坐无聊，可方便我旁观？”张阁老却摇头，兴致勃勃的问。
“自己家，老伯都能下厨，我哪有什么不方便的。”余小渔顿时失笑，带着他们转了方向。
余家现在不同往日，窦氏手上有余钱，又算着日子给孩子们做好吃的，厨房里备的食材当然不会少，当是活鱼便有好几种。
余小渔干脆将每种都抓了出来，在萧向的配合下，很快就做了八种鱼美食。
两斤左右的青鱼，去了鱼头，沿着鱼脊背将鱼一片为二，去除了鱼刺，从鱼尾处片成连刀的鱼片，鱼皮处相连，刀口和鱼片斜交叉，切成均匀的长条。
改好刀的青鱼放入葱姜盐水中浸泡去腥，沥干水分放入生粉中扑粉，放入油锅炸至金黄。
只是可惜的是，这儿没有正宗的番茄，她能做的也只有利用各种调料，调出色、味都相近的芡汁。
最后，炸好的鱼斜立着装了盘，芡汁浇上后，便似画龙点睛一般，给平常无奇的鱼儿添了亮色。
鱼的香味混着芡汁中酸甜的味道，在厨房里弥漫开来，瞬间勾住了张阁老的目光。
张阁老忍不住拿起了筷子，先尝了一口。
月牙肉入口，表情立即微妙了起来。
“什么这么香？”阿幕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紧接着，人就出现在了门口，笑嘻嘻的说道，“闻着这味儿我就知道，余公子回来了，嘻嘻，真香。”
“阿幕的鼻子果真灵，隔着几个院子居然也能闻到。”余小渔失笑。
“余公子埋汰人，哪里是隔着几个院子啦，只不过是看饭点到了，过来帮忙的，不想竟是余公子亲自在做菜。”
阿幕笑嘻嘻的进门，看到张阁老也不怵，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张阁老的对面，抽了一双筷子就尝了起来，这一吃便有些停不下来，一筷接一筷的，嘴里还哼哼嗯嗯着“好吃，好吃”。
张阁老看得嘴角直抽，在阿幕下了第十筷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手夺了整盘鱼。
“嗳，你这老头怎么这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不懂？这样的美味，吃独食可不太好哦。”
阿幕的筷子落了空，不由急了，抬头瞪着张阁老脱口就说道。
余小渔听得无奈不已，开口介绍：“阿幕，这是张大人，莫要失礼。”
虽然是已经退休的老大人，但是，谁知道张阁老积威深不深呐？
万一惹恼了，阿幕这丫头出了什么事儿，她真不好向陈老汉交待。
“大人要吃饭，小人也要吃饭呐，不带这样的。”
阿幕哼一句，瞪了张阁老一眼，含着筷子盯着那鱼儿回味，倒是没有再去夺那鱼儿。
“你这叫牛嚼牡丹。”张阁老护着手中的鱼，一脸心疼的回瞪着阿幕。
“你才……”阿幕想也不想就要回击。
“阿幕，过来帮忙。”余小渔及时打断了阿幕的话。
“哼。”阿幕将筷子一放，扬着下巴，傲娇的坐到了灶台后，添起了火，一边冲着余小渔说道，“余公子，我也要一盘那个鱼。”
“行了，抽空再给你做，今儿鱼够多了。”余小渔失笑摇头。
这个阿幕，还真是粗神经，不过，挺对他味口。
“可别忘记了。”阿幕这才欢喜起来，专心添火。
第二道，余小渔做的是鱼丸汤。
说是鱼丸，却不是圆的，而是将打成了糜调好了料的鱼肉拉成细条，拽入沸滚的热汤中。
鱼丸在沸滚的汤中滚了几滚便浮了上来，便可以捞起，盛在早就装好了调味料的碗里，再撒上葱花，味道酸辣鲜美不说，看上去也是清清爽爽的，很能调动食欲。
这一道，是余小渔前世去商都同学家时吃的，那时，她尝不出味道好坏，记住做法也是因为她的好闺密以及鱼丸汤清爽的品相入了她的眼。
“唔唔~~好吃好吃~~”阿幕迫不及待的要了一碗，坐在灶后边添火边吃鱼丸，嘴里时不时的赞上几句，倒是没空再和张阁老扯淡。
一餐晚饭，八道鱼做的美食，一桌让阿幕送到了窦氏屋里，一桌则由余小渔和萧向陪着张阁老一起。
幸运的是，余小渔一直担心的症状，倒是没有发生，让她提起的心稍稍的松了松。
“后日踢的可是珍鲜斋？”饭后，张阁老看向余小渔，忽的问了一句。
“是。”这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余小渔如实应道。
“嗯，后日我也去尝尝。”张阁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该回了，走，送我出门。”
说着，拂了拂衣摆便走了出去。
“这儿我来收拾。”萧向笑了笑，也不在意，示意余小渔跟上。
其实，厨房里有厨娘有丫环，哪需要他这个客人动手收拾。
他这样说，也不过是看出张阁老有话和余小渔单独说而已。
“老伯今儿特意送孩子们过来，是有事吧？”余小渔也明白这一点，送张阁老出门的路上，她主动开口问道。
“渔娘的事，已查清了。”
张阁老负手停在廊下，抬头望着初升的残月，神情间流露一丝悲凉。
古人都说，七十古来稀。
张阁老显然保养的还可以，平时，余小渔也不把他当成古稀老人看待。
可此时，他背着廊下的灯立在那儿，负手仰头，伴着那残月，莫名的就让她想到了那风中的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