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除非那天天塌了
“2016年2月14日，晴朗的情人节，我打算去医院向我的小鱼儿表白，虽然，她还没醒，虽然，她可能听不见，但我不想再等了，这么多年来的陪伴和守候，我的一次次犹豫，让我最终错失了良机……”
余小渔随手一抽，便看到了一段话。
这是秦毓的日记，虽然缺失了大半，却也能看出他的心情。
“这不是我的世界，我没想到，我竟彻底的失去了小鱼儿，哪怕是下班之后，看一看她熟睡般的脸，都没有机会了。然，我能来到天唐，一个不存在历史中的世界，那么，我的小鱼儿会不会也和我一样的奇遇呢？”
“我开始寻找，抱着最大的期望，尽管，我也知道希望渺茫……”
余小渔抱着木盒，一页一页的翻着残缺的日记，就着昏黄的灯，细细寻找着秦毓存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看着他记录的在这个世界的一切，看着他在上面一笔一画的思念，她泪流满面。
曾经她最依赖的毓哥哥，在这个世界里，用他的方式在找她。
东凌湖畔，他留下一个一个美食，为的是就是那渺茫的机会，他想着，如果她真的也来了，或许就可以通过这些传播出去的美食，感知到他的存在。
巽京城里，他一步一步创下了厨学门，广授厨艺，为的就是她要真来了，看到这些与众不同的厨技和建筑，让她知晓他的存在。
可是，几十年过去了，毫无音讯。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聪慧的女娃娃，她有着一双和小鱼儿一样的亮的眸，像盛秋的星空，照亮我即将枯竭的生命，然而，她不是我的小鱼儿。”
余小渔翻看到最后一本，上面记录了秦毓遇到了幼年的女帝，初时，他还以为她可能是小鱼儿，但很快就失望了，她是天唐的凤凰，聪慧过人，只看了一次他画画，便学会了简笔画，而在秦毓最后的日子里，是她在陪伴他。
甚至，她还为了他的戏言，央求她的父皇在宫里建了一座和她家一模一样的家。
她还说，要为秦爷爷守住厨学门，让他的厨艺永远流传。
那个女娃娃，是五岁时的女帝！
余小渔抹去了眼泪，她没想到，最后陪伴秦毓的给他送终的人，是女帝。
心头对女帝的那一丁点儿抱怨，也瞬间烟消云散。
至少，在她毓哥哥孤寂的人生里，女帝给予过温暖，这就够了。
秦毓留下的盒子里，除了几本厚厚的残缺的日记，还有不少的食谱。
日记用的是他们那个世界的文字，而食谱自然是这个世界的繁体。
按着美食的流派，他细细的记录了食之道、厨之道的精髓，第一道美食背后的故事、渊源，很细很细。
余小渔似乎找到了打发难熬等待的乐趣。
她寻找着秦毓留下的只字片语，将每一道菜一一还原，然后细细的品尝着前世秦毓做过、她却品不出来的味道，初初的悲伤之后，她心里只剩下浓浓的感激和怀念。
她的毓哥哥若在天有灵，是否已经知道，她真的来了这个世界，只不过和他错过了时空，她遇到了她生命中和他拥有一样眼神的凰哥哥。
连续两个月，她换着花样的做吃的，虽然随着月份的增大，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很不方便，但她却乐此不疲。
为此，素娘很是苦恼。
这么大的肚子，磕一下碰一下的可不得了啊。
“殿下，您还是劝劝夫人吧，万一……”终于，在凤青毓再一次偷着来瞧余小渔的时候，素娘忍不住开了口。
“不必，她高兴就好。”凤青毓却摇头，目光温柔的看着已经睡下的余小渔，“再说了，我不能久留，若让她知道我夜夜过来，又要担心伤神，对她如今的身体无益。”
“可是，这没一个月就要生了。”素娘皱眉，她是贴身照顾余小渔的人，出了事，全是她的责任啊。
“她并非不懂分寸的人。”凤青毓罢了罢手，“去歇着吧，这儿有我。”
“喏。”素娘只好退了出去。
屋里点着昏黄的小灯，照得一隅微亮。
凤青毓坐在床榻边上，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凰哥哥……”余小渔微动了动，呢喃了一句，又没了动静。
“好鱼儿。”凤青毓不由失笑，这是做梦在想他么？
可随即，他的笑容里便又多了一丝愧疚。
要不是他无法天天陪着她，她又何至于要在梦里念着他。
“鱼儿，再等等，等过些日子就好了。”凤青毓轻叹了一声，再次亲了亲她的脸颊，才坐好了，手伸进了薄被中，轻轻的按揉着她的腰背，一寸一寸抚过她的肚子，直到微肿的腿上。
余小渔因睡得不踏实而锁起的眉，渐渐的松开。
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屋里的小油灯变暗，凤青毓才松了手，轻手轻脚的盖好了被子，再次亲了她一下，悄然离开。
翌日，余小渔神清气爽的起来，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她又做梦了，梦到他就在她身边，整宿整宿的给她按摩。
“奇怪。”
“夫人，何事奇怪？”素娘端了热水进来，闻言疑惑的问。
“素娘，殿下夜里可有过来？”余小渔眨着眼，望着镜中的素娘问道。
“夫人是想殿下了？”素娘绞着布巾的手微顿了顿，笑道，“夫人放心，等殿下忙过了这一阵，便会来陪夫人了。”
这意思是没来过？
余小渔有些失望的撇嘴：“唉，忙……不知道到生的时候，他能不能闲下来。”
“一定会的。”素娘笑着走了过来，将热布巾递给她，安抚道，“殿下这般看重夫人，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来。”
“那倒也是。”余小渔点了点头，抬手将热布巾敷在了脸上，说道，“平时也就算了，他要是连那时候都不来看我，哼，到时候不给他看孩子。”
“不会的，殿下对夫人的心，我们看着都羡慕呢。”素娘忙笑着说起了好话，“除非那天天塌了，路断了。”
“……”余小渔顿时哑然。
这素娘安慰人的方法还真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