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云毁的归处(2)(1/1)

夜泽的身形已然冲了出去,然而他现在是鬼,云毁是人,所以他直接穿透了云毁的身体,把云毁的灵魂挤了出来。但夜泽却附在云毁身体上一动不动了,他低着头望着盒子,伸出手来慢慢将那楠木盒子拿出来,一股黑气在云毁身体上开始缠绕……

“泽!”阿阮大叫一声,我死死拽住了她。

因为此时的夜泽很不对劲儿,我心高高地提了起来,夜泽……

夜泽缓缓抬起头,原本灿亮的黑眸此刻如浓雾一般漆黑。楠木盒子被他轻轻打开,一颗如血一样红的珠子慢慢升起,红色悠然滚动,如血珠滚动一般。那颗红色的珠子慢慢没入了云毁身体的额头间,那双眼睛也由黑色变成了血红色。

顷刻之间,长发翻飞,夜泽犹如一个红眼魔鬼一样盯着我们,嘴里只冒出两个字:“杀……杀……”

云毁伸手去抓他,却被他一个袖子甩开,云毁便直直朝我们飞来。张俊顺势拽住他,云毁惨白着脸色望着夜泽,他身上冒出丝丝黑气。

“云先生!”我惊呼道。

门外又传来那些石人震天坼地的喊杀声,夜泽伸出手来,手指咔嚓成爪状,嗜血地望着我们。

“红夫人,这里一定有机关,你想办法合上机关,把那些石人挡在外面,我们想办法对付他。”张俊道。

红夫人担忧地望着云毁:“少主,你也小心。鸿锦,我们走!”

云毁冲她点头:“你们也小心。”

鸿锦(黑帮女)扶着红夫人(轮椅女)朝外跑去。

“发财了,这些都是我的,我的!”那个黑衣人已经疯了,夜泽咔咔转动着脑袋,看向他,手指略一用力,那个黑衣人就被他吸了过去!咔嚓一声,脖子就被掐断了。黑衣人的尸体软趴趴地躺倒了地上,无数的珠宝砸下来掩埋了他的尸身。

尼玛,夜泽,你会吸星大法吗?!

夜泽又看向我们,我拽着阿阮往后退了两步,因为现在的夜泽就像坐在宝座上的云毁一样,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们了!我真怕他一伸手,就把我们吸过去,然后连一句话也没说就掐断了我们的脖子。

如今,能对付夜泽的只有张俊和云毁了。

外面的喊杀声似是被隔绝了,应该是红夫人她们找到了机关,把那些石人都隔绝在了外面。

“小姿,你们退后。”云毁手中幻化出银鞭,与张俊一同摆开阵势。两人一同上去,顿时白、红、蓝打成了一团,但被“龙珠”控制的夜泽似乎更上一层楼,直接将张俊和云毁都击了出去。张俊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脸色剧变。而云毁身上的黑气貌得更多了。

夜泽又转了转头颅,血红的眼睛就扫向我和阿阮。我心道一声不好,一把推开阿阮,便感觉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去。

“小姿!”云先生大喊一声。

我就被夜泽掐住了颈子,在那如血的瞳眸中,我几乎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夜泽略微一用力,我就呼吸不上来。

云毁与张俊要过来,我喊了一声:“别过来!”

我一边急促地呼吸,一边望着他:“夜泽,你真要杀了我吗?”

他的手又紧了一下。

我垂着手,默默地望着他:“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过。如今死在你手上,倒也不必说了。等我变成鬼以后,我想去你那个世界,想看看从前的你。没什么了,你杀了我吧……”

我就那么看着他,他的手一点点的收紧,眼中的赤色也越来越浑浊,眉头也越来越紧皱。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但我却看到了他那张无比俊逸的脸庞,还有我们方才的方才他握着我的手时温柔的神情。

明明我如此舍不得他,忘不了他,我却再也不能拥有他。

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滴落,我一直努力地睁大眼睛望着他,直到他眉头越皱越紧,猛然间就松开了手,将我甩到了地上。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夜泽也身形不稳地退后几步,可他抬头的瞬间,眼睛更加赤红,直接将手伸向了阿阮,阿阮惊喊一声,她的身子就被夜泽吸了过来,阿阮的脸色也变得惊恐至极。

在他要掐上阿阮的脖子时,我猛然扑过去,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他低着头,用一双血眸恶狠狠地盯着我,手也朝我脖子掐过来。我侧头,一口咬在了他唇上,那唇就被我咬出血来。他要抓住我脖颈的手猛然就是一顿,眼中的血红再次混沌起来。

我抵入他的唇间,与他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夜泽眼中的红雾薄了又浓,反复几次,直到我感觉他也抱住了我的身子,似只是循着过去的习惯反客为主,与我唇齿相依,手也不断地收紧。

这时,张俊就出现在了他后面,将一个符咒贴在云毁身体的后脑勺上,夜泽就被逼出了他体内。我被他抱着一下撞到了石墙上。虽然撞得很疼,我却看到他的眼睛里渐渐又恢复了清明。他低头望着我,我亦惊喜地望着他。

此时,那颗“龙珠”也被逼了出来,在屋子内乱飞,似是寻找着新的宿主。

张俊将几个符咒黏在一起想要捉住它,奈何一靠近,就被那红色消失殆尽。就在它猛然又飞向云毁的身体时,一个镯子飞了过来,那镯子漂浮在半空中,发出奶黄色的光,将那颗龙珠圈住了,它左右而不得突围。

夜泽手执长剑,一道寒光闪过,那颗珠子和镯子就被劈成了两半儿。那“龙珠”砰地落地,变成了玻璃球一样的东西。

就在这时,山摇地动,石屋也剧烈震颤起来。那些金银财宝铺满了一地。屋顶的石头开始断裂,柱子也从中间崩塌,碎石满屋飞溅。

“这里快榻了,入口应该就在水晶棺下,快挪开它!”红夫人大喊道。

夜泽一脚就将水晶棺踢翻在地,又掀翻沉重的石板,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快走!”张俊喊了一声。

我们都钻了进去,顺着隧道一路跑了下去,只听上面叮铃咣啷,显然,上面已经完全塌陷了,震得隧道都是尘土。

当我们从一个山洞里爬出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太阳正穿过红绸一样的红云渐渐陷落,大地上的一切又开始复归神秘的黑暗与寂静之中。

山风呼啸,吹得枯草沙沙作响。

地上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只有我们知道,那座恢宏的地下之城再也不复存在了。

宛若一场孤寂而繁华的梦,它始于繁华的愿望,却最终毁于孤寂,淹没在了历史之中。

关于腾族最后的一点象征,就这样永远被埋没在了地下。也许有一天考古学家会发现这座地下之城的废墟,却永远不知道,这是一个来自异世的民族建立在这里的乐土。

红夫人跪在了地上,面朝着那座千年古城所在之地,重重磕了三个头,呜咽声如同这残破的风一样鼓动着我们的耳膜,震荡着我们的心。

云毁以撩袍跪下,阳光落在他身上,终于照出了影子。他亦朝着那方叩首,感谢那些已经逝去的灵魂曾经坚守如一地守护他的身体。

……

再次见到云毁时,我都有些认不出他了,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我认识的那个白袍似雪的云先生。

如今,他的长发已经变成了和现代男子一样的零碎短发,并且染成了黑色。身上穿着一件白毛衣,外套一件米色的羊绒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身下是牛仔裤,脚下瞪着锃亮的皮鞋。

他似是有些不自在地站在我面前,咳嗽一声:“小姿,你觉得我这样打扮怎么样?”

要不是那张脸还是云先生的,我真的会认为眼前的这个人是个陌生人。我几乎没见过云毁穿现代的衣服,所以此刻,他足以让人叹为观止的身材就暴露了出来,又高又瘦又有型,简直和模特一样。他一站在那儿,就有不少女孩儿都在看他。

我竖起手指:“帅,先生,你简直帅呆了。”

云毁脸色更是尴尬,他走过来,问道:“接下来去哪儿?”说着,他摸摸头,一摸到自己现在的短发,脸上又露出让人忍俊不禁的笑容。

“先生,你还不习惯吧?”我打趣道。

云先生叹了一声:“是啊。我做鬼做了一千年,如何也没想到还能找回身体重新为人。还是像你们一样做个现代人,让我一时都无法适应过来。”

我与云毁坐在一茶室临窗的位置上,茶香袅袅蒸腾。云毁望着外面流动的人流和这个繁华的世界,目光幽远:“小姿,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像你们一样可以坐在这里真正地品着茶,触摸到这个世界。这种感觉真的很奇特。”

我也望着外面这个熟悉却又很陌生的世界:“先生以后都会像现在一样,喝到茶,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云毁重复着,眼光凄迷,带着一股无法抹去的忧伤,“的确如此。”

他轻呷了一口茶,细细地品味着:“好茶。”

“先生……”我略踟蹰,云毁温和地看向我:“小姿,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我轻点了下头:“红夫人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正在住院,那个叫鸿锦的女孩儿陪着她。还有,她脸上的那块胎记消失了。”云毁缓缓道。

我愣住了:“消失了?”

云毁轻碰着茶杯:“我和张兄都猜测,司家所谓被选中的守护者可能与那颗龙珠有关。龙珠已毁,她脸上的胎记也就消失了。”

这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先生,你说那个龙珠到底是什么?”

“张兄说,可能是天外之物,也就是陨石。”

如今那颗龙珠已被毁,随着腾族的地下之城一起消失了,我们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它是什么了吧。但总归不是地球上的东西就对了。

我笑了笑:“那她还真是因祸得福。如果她当初坚持让你留在那里称帝,我想她现在已经在疯人院了。”

那样的人,你说她不是疯子,又是什么呢?

“小姿,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说了那番话,先生也许真的会以命相抵。”云毁隔着桌子伸出长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拍开他的手:“先生,你真会吗?”

云毁淡笑不语。

我喝了一口茶:“先生,你不会真要履行我们当时和她们的约定……要娶红夫人吧?”

“你猜。”云毁好整以暇地说。

“先生!”

云毁靠在椅子上,望着外面,淡淡地道:“小姿,人不能言而不信……”

我语噎了,的确,司家为云毁付出了太多,如此天大的恩情,就是让云毁以身相许,也并不为过。何况,云毁还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阳光照在他侧脸上,犹如度上了一层光,他又回头看我:“但是小扬她现在并不想嫁给我了。”

我的心情真的是呈跳跃式发展,惊喜加惊愕道:“红夫人她真的不愿意了?”

云毁轻点头:“她已经认我做哥了,以后她就是我妹妹,像小姿你一样,是我的家人,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家人。”

我不得不佩服红夫人的心胸与情怀,从黑帮女的话语里和她自己对云毁的情感来说,我敢断定,她是极为喜欢云毁的。黑帮女也正是看穿了这点,才提出云毁得到身体,要和红夫人结婚的要求。明明,只要她一句话,就可以和云毁结婚,和他在一起。可她却放弃了。

但是她的选择却是无比正确的。不管对她还是对云毁来说,变成他的家人比变成他的妻子更能得到他的真心。虽然得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情感,但这种情感却是永恒的,不会改变的——爱情于他们是灾难,亲情于他们却是幸福。

我不由得赞叹道:“刨去她之前的那些个疯狂的想法,红夫人其实还是个不错的女孩儿。人家一家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云先生,你可要做个好大哥,好好照顾人家呀。”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云毁道,然后他就一直看着我。

我挡住脸:“先生,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你现在这么帅,你一直这么看着我,会让我心跳加速的啊。”

云毁脸上已经收起了笑容,他郑重地声音却极为轻缓地道:“小姿,我要走了。”

我呆呆地望着云毁,心中一直努力压制的一个念头又陡然翻出,却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惊涛骇浪,微笑道:“先生,你要去哪儿哦?先生莫非也想‘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云毁注视着我,倾吐出两个字:“虞村。”

我心中长叹了一声:“先生,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阿锁……”云毁似是费劲力气才提起这个名字,他闭上眼睛,似是压制着内心的痛苦,最后才又睁开眼,语调依旧轻慢,“阿锁……她走的时候都跟你说了什么?”

茶室里很安静,我低着头缓缓道:“阿锁婆婆说,都是因为他自私,你才在这里又逗留了这么多年。阿锁婆婆说,先生并不属于这里,也该忘记他,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去了。阿锁婆婆说,她不想再看到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她让我,不要告诉你,你和她的过去。”

我看见云毁的手紧紧的攥着,青筋直冒,内疚翻涌,声音低得连我自己都听不见了:“先生,对不起,我一直都在瞒着你和阿锁婆婆的事。阿锁婆婆她这么做,也是因为她爱你。先生,对不起……”

“阿锁……”云毁站起了身,他的手紧紧攥着窗棂,喃喃地道,“阿锁,你为什么这么傻……”

茶渐渐地凉了,我的心却仍沉浸在一片内疚与酸楚的汪洋中。云毁再度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着难以自抑的悲伤:“小姿,我不会怪你。我与阿锁分开的时间已经太长了,我和她从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我丢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她一定感到很孤独寂寞。那时,她也劝过我,等她死后,让我再找个别的姑娘,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待在那儿。可我知道,她说的都是假话,没有我陪着她,她一定会感到寂寞。她那么一个傻丫头,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照顾不好自己。没有我,你说她该怎么办?……”

我听着云毁的“叨叨碎语”,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先生……”

云毁目光幽远地望着远处,似乎是在望着他和阿锁婆婆生活了几十年的虞村:“小姿,我要回去陪她了,我不想再让她一个人待在那里……小姿,请你原谅先生的自私,先生一直很想像个哥哥一样照顾你,不让别人欺负你,但是,现在,先生做不到了……”

我从后面抱住了云毁,眼泪成河:“先生,你不要说了。是小姿对不起你。先生和阿锁婆婆都对小姿很好很好……先生,对不起……”

……

在云毁得回身体的时候,我就一直担心着他会不会恢复记忆。如今看来,这种猜想已经成真。我问他何时恢复了记忆,也果然是他的灵魂回到身体后,他就想起了一切。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从前的一切,也想起了阿锁婆婆。

云毁会选择回虞村,我并不意外。以他和阿锁婆婆的几十年情感来说,只怕徒其一生,他都无法忘记阿锁婆婆。让人揪心的却是,他和阿锁婆婆天人永隔。而他和她却在最后连一句道别也没有。这会是云毁心中永远的伤疤吧。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或许那时会坚持不让阿锁婆婆已魂飞魄散的方式让云毁忘记她。阿锁婆婆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一旦云毁想起所有的事情,那将让他最为痛苦的事情。

云毁于我来说,如他所说,我们早已把对方当成了可信赖的家人、朋友。除了我爸妈外,除了夜泽外,他便是我最相信的人了。

如今他要离开,回虞村去陪阿锁婆婆了,说不伤感是假的。幸好,我居住的地方离虞村不是很远,而云毁也不是回他的那个世界,我还是时常能去看他和阿锁婆婆的。

虞村是个已经被废弃的村庄,更无人居住,而云毁如今不是以鬼的身份,而是以人的身份回到那里去住。是人就要吃喝拉撒,所以可以这么说,云毁离开虞村时就他光杆司令一个,但如今他要回去,吃、穿、住、行,就都要考虑周到。

所以由我和红夫人帮他打理一切所需物品。但我帮的忙其实很小,红夫人家大业大,她一声吩咐,几乎将一个大型超市的所有东西都搬了过来。看得我竖起大拇指,云毁则无奈摇头。

“先生……”我正帮着云毁打点行礼,云毁也正将他买的一些书放进箱子里。

我转头望着他,完全感觉不出他和现在的人有什么不一样了。云毁的适应能力很强,虽然得回身体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做鬼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半个现代人了,所以手机、电脑之类换成真家伙,他也玩儿得很溜。

瞧着他那一头黑色的短发,私心来说,我更喜欢他银发飘飘,白袍加身的时候。那时候,可真像个仙儿啊。不过,让我选择喜欢现在的云毁还是过去的云毁,我的回答是现在的。因为他现在是人了。

云毁抬头:“小姿,你有事?”

我才回过神儿来,认真地道:“先生,你不去见见闻嘉了吗?”

自从上次闻嘉“大骂”我之后,就一直没再来过。她甚至还不知道云毁已经又变成人的事情。

云毁动作一顿,接着又将书放进箱子里:“我走的时候会去见见她。”

如今,云毁恢复记忆,他和闻嘉只怕已无可能。可是有些话,还是要由云毁亲口对闻嘉说。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世上最难解的谜题,你以为你和某个人有缘,但或许就在某一个时刻,与他越走越远。像,我和夜泽,云毁和闻嘉……

有人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热烈地爱过,才不会后悔。可我现在却觉得,正因为热烈的爱过,才有更多的后悔之事,也许会后悔那时的任性,也许会后悔那时的放手,也许会后悔为何没有珍惜在一起的彼此时光,也许会后悔为何那时如此倔强,其实往往只需要换个态度,很多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云毁从我家离开的那天,他没有让任何人去送他。红夫人派了司机和两个帮手,将他的行李都拿下去装车。

那天,天气很好,冬日暖阳,一只白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跳上小区的长椅上,懒懒散散地卧在上面睡着觉。

云毁穿着一件蓝色的羽绒服,脖子上还围着那条灰色的围巾。

“早些走吧,现在天黑得早,那里又是山路,不是很好走。”我说。

云毁搂住我,轻声说:“小姿,除了阿锁,你是我现在最牵挂的人。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就没有放下过夜泽,你一直都在勉强自己。你这样,真的让我很不放心啊……”

我微笑着用力抱了抱云毁:“先生,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了。如果实在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我就去投奔先生,先生可不能将我拒之门外。”

云毁轻轻一笑:“不管何时何地,先生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如果你真的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就过来找我和阿锁吧。但凡有先生能待的地方,就有你能待的地方。”

云毁一语,让我泪水又要决堤,我擦擦眼泪道:“先生,你好像认准我会很惨似的。我其实很强的,这些事还打不倒我的。何况,先生你又不是去天涯海角,我想去看你的话,周末就能去。”

云毁微笑道:“嗯,小姿一直很厉害的。”

“先生,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替我向阿锁婆婆问好。我一有时间就会去看你们的。”

“好,先生扫榻以迎之。”

“小姿,我走了。”

“先生,再见。”

云毁上了车,冲车挥挥手,他冲我笑着,然后也挥了挥手。

车渐渐驶离视野,四周又恢复寂静,我默默地站在那里。然后转身,看见了从墙角出来的闻嘉。

她的嘴唇紧紧地摇着,眼圈通红。

我走到她面前,她声音都有些颤抖:“欧巴他走了?”

“嗯。”

闻嘉没有再说话。

“先生让我对你说,照顾好自己,还有……”我将一个纸盒子给了她,“先生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他说,你会代替他照顾好它。”

闻嘉接过箱子,她打了开来,里面是云毁一直附身的樱花盆景。此刻,它的花瓣虽然已经凋零,可依旧翠绿非常。

闻嘉抱着箱子蹲在地上号啕大哭:“谁要他这个东西了!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闻嘉那天哭得很大声也很久,过往的人都看着我们。即使闻嘉哭得撕心裂肺,她还是紧抱着纸盒子没放。

我蹲下来拍拍她的肩膀:“有时间,跟我一起去看看云毁吧。”

天空朵朵白云飘过,我知道,只要我们一直心系着对方,不管距离有多远,思念都不会被隔断。

阿锁婆婆,云先生他回去了,你看到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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