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你是开玩笑的，可我不是……”
那头话未说完，就直接被切断了，再打，就是关机。
沐斌放下手机，低垂眉眼看着手机，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浅笑。
这丫头永远都是这样，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都不敢告白的原因，怕被拒绝，也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要不是因为半路杀出个裴默，他可能不会这么快说出来。
但是说出来又怎么样？
那傻丫头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叫裴默的男人。
莫雪莉挂断电话之后，就直接利落的关机了，然后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才暗暗的松了一大口气。
转眸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时，神情有一次的凛了起来。
“沐斌说了，是开玩笑。”她面不改色的说道。
裴默却眯眯眼，“为什么不让他把话说完？”
莫雪莉：“……”
他听见了啊？
她明明就没开免提啊。
似看出她心中的小九九，裴默又道：“你那么匆忙的挂电话，不是心虚？”
“我心虚毛线？”莫雪莉撇嘴，挺直腰脊迎上他的视线，“我跟沐斌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不存在你说的那样。”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把话说完？”
“……”
得，扯了半天，又扯回来了！
“就算沐斌喜欢我，也是朋友的那种喜欢，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我跟他，更是清白的。”
奇怪？
她为什么要这么解释？
莫雪莉气恼，“不管怎么说，反正不允许你抹黑我们纯洁的友谊。”
裴默扯了扯嘴角，“我有说你们的友谊不纯洁？”
额……
莫雪莉气结。
明知说不过他，便干脆闭了嘴，不说了。
车内气氛僵持半晌，最终，裴默还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声线也放软了许多，“生气了？”
莫雪莉避开他的手，撅着嘴不说话。
裴默叹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好吧，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问。”
“你何止不该这么问？你就不该这么想。我跟沐斌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过命的交情。我十二岁那年溺水，要不是沐斌，莫雪莉早就死了。”
裴默微微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微微顿了一下，大手轻轻捏住了她瘦弱的肩膀，“我清楚了，抱歉。”
莫雪莉撇撇嘴，没再说话。
——
测考之后就进入了短暂的寒假期。
莫雪莉消失了几天之后，在这天的傍晚，蹑手蹑脚的进了莫宅的门。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不闻人声，但她走进客厅，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靠坐在沙发里的欣长背影。
脚步蓦地顿了，两只腿像被灌了铅似的，也迈不开了。
只能挠了挠头，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哥。”
莫远夜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电视机开着，上面播放着财经新闻，但是没有一点声音。
从莫雪莉这个方向，能看见他的侧脸，面容冷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莫雪莉心跳如擂鼓，叫了他一声却没听见回应，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忐忑不安的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脚，目光小心翼翼的瞅着他，“哥，你今天下班这么早啊？吃饭了么？”
“……”莫远夜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就好像她是个不存在的空气似的，对她的话，对她整个人，都置若罔闻。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哥哥，莫雪莉比任何人都清楚莫远夜的脾气性格。
抿了抿唇在他身边坐下，“哥，你生气了？”
“……”
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莫远夜唇线微抿，就是一句话不说，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
而他这般，莫雪莉便已经确认了，他是真的生气了。
抬手挽住了他的手腕，“哥哥~~”
这么抱着他的胳膊晃了半晌，莫远夜总算给出点反应了。
他稍稍偏头，一张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疯好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回这个家了呢。”
语调冷冷的，还明显的带着抱怨。
莫雪莉咬了咬唇，“对不起嘛哥哥，我那天给你发过短信了，我就是跟朋友出去放松了几天，又不会丢。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哈？”
莫远夜斜睨她一眼，“跟朋友出去玩？跟谁？沐斌？还是余姚？”
“……”莫雪莉一时语塞。
莫远夜是她哥哥，又怎么会不知道，整个海城，她就余姚和沐斌这么两个玩的最铁的朋友呢？
可是他们两，这几天可都不是跟她在一起。
咬了咬唇，她也不打算说谎，于是坦白，“哥，我这几天跟裴默在一起呢。”
莫远夜看着她，一双眉头皱起来，却没说话。
她赶紧道：“你放心，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我绝对没有丢咱们莫家的脸。”
莫远夜还是不说话，但那双眉头却越皱越紧。
莫雪莉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妥协，“好吧，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跟裴默好好的待几天……哥，你要是不高兴，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我都接受，并且毫无怨言。”
莫远夜看了她一眼，语气都酸溜溜的，“言重了，我哪里敢随随便便就惩罚你啊？你是莫家的大小姐，我莫远夜何德何能，能管的了你？”
“……”莫雪莉一怔，“哥，这话可就严重了，你是我哥啊，你没资格管我，谁有资格管我？”
莫远夜睨着她，“这么说，我能管你？”
“嗯嗯。”莫雪莉怕他生气，没有多想就点点头。
“那好，那从现在开始，杜绝跟裴默来往，这个寒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啊？”莫雪莉傻眼了。
她刚刚一时脑子抽了，都迷迷糊糊答应他啥了？
怎么扯着扯着，就扯到这上面来了？
“不不不，哥，这跟裴默没有关系，而且，你要是惩罚我的话，我接受，但是关我在家里，这是软禁，这是限制人身自由。”
“你不是说接受我的惩罚吗？这就是我的惩罚。”
莫雪莉撇撇嘴，“哥~~~”
“叫爸都没用！”莫远夜气恼的掰开她的手，直接起身上楼去了。
莫雪莉：“……”
等她紧追慢赶的跟上去，书房的门啪的一声重重锁上了。
她站在门口，有些沮丧，“哥，你为什么这么反对裴默啊？他人其实挺好的，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要不，我约个时间，你们见见？”
“……”
回应她的，除了一片寂静，还是一片寂静。
莫雪莉颇为苦恼：“哥，这个惩罚我不能接受，我还跟裴默说好了，要跟他一起去江城呢、……”
话音刚落，面前的书房门忽然从里边打开了。
莫远夜站在门里，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你还想跟他一起去江城？莫雪莉，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哥哥了，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为什么啊？哥，你对裴默的偏见，怎么就那么大呢？你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吗？知道他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吗？”
“我不需要知道，就拿煽动我妹妹休学和离家出走这两点来说，那个裴默就不会是什么好人。莉莉，你涉世未深，容易被骗，我不想你将来后悔。所以，听哥的话，跟裴默断绝来往。”
莫雪莉：“……”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反正你反对也好，支持也好，我都已经决定了。”
说着，转身就要回屋。
莫远夜一怔，见威胁和劝解都没用，便追了过来，“你真的要跟他走？”
莫雪莉噘嘴，“嗯，真的。”
莫远夜看见她一脸的坚定，忽然有些心软，但是想到这关乎妹妹将来的终身幸福，又觉得自己这个大舅子，不应该随便让步。
于是态度强硬道：“不行，我不同意。”
“哥~~”莫雪莉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讲究恋爱自由，你同意不同意，对我们的干涉都不大。”
莫远夜眸光闪烁，“那在我跟裴默之间做一个选择，你选择谁？”
额……
莫雪莉额头滑下三根黑线，“我两个都选。”
“不可以，只能选择一个。”莫远夜固执的道。
“可是哥，这不是能拿到一起做相提并论的事情啊。”
“怎么不能？”莫远夜一脸认真，“我是人，他也是人。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我是哥哥，他是男票，完全不冲突的两种关系，有什么不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
莫雪莉抬手扶额。
我的哥啊，你较真起来，真是比谁都可爱呢。
“正是因为你们两个人不冲突，所以我才说都选啊。”莫雪莉使劲的将他往沟里带。
但是莫远夜一个公司总裁的思维，岂是莫雪莉三两下就能带沟里的？
他想了想，“是不是如果我非要反对，你就非要坚持？”
“是的。”莫雪莉坦然的对上他的视线，心里边清楚他的软肋，于是也毫不客气的戳下去，“反正裴默是我这辈子最喜欢最爱的男人，我就认定他不可了，要是哥哥反对的话……”
她可以顿了顿，当看见莫远夜一脸的紧张时，就知道这一场较劲，铁定是她赢无疑了。
她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要是哥哥硬是要反对，非要棒打鸳鸯的话，那我就跟裴默私奔，一辈子不回家，更不会再海城待着。将来跟哥哥，也就是一辈子也不会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