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梦境(1/1)

“安策!”Demon冲到还没收拾起来的礼堂,原本的圣洁和美好,此时看上去就像一场笑话,空旷冷漠,到他没时间去做这些感慨,冲到了角落的房间,打开了房间门。

“安策?”他看了看床上已经收起了一切仪器,像是睡着了的老人,目光又移到趴在老人身边的那个身影上,他还穿着已经染了鲜红的礼服,安静地趴在那里,身影憔悴,隐约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让Demon放心。

睡着了吗?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却看到了枕头边医院开出的死亡证明,另一端还捏在安策的手上。

死亡证明,他见过太多这个证明了,可是,他轻轻碰了碰安策柔软的发梢,他的周围,只有这一个啊,真希望他能在多睡一会儿,才能尽量少的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

今天,原本应该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精彩的日子的,却在人为的插手下安排这样的事情,甚至失去了自己唯一,最亲近的人。

他应该恨自己的,Demon轻垂着头想着,恨他没能早点意识到关琪的目的,他该恨关琪的,恨这个女人夺走了他的一切,他该恨季钟廷的,恨这个人心机深沉,为所谓的GS做事,再然后,Demon苦笑,难道,自己不是才是GS的目的吗?

他希望安策可以恨他们,可是安策不会,他太了解安策了,十几年的交往,足够他彻底了解这个温柔的人,他一定在恨自己,一定将所有的错误归结在自己身上,一定,只会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

仔细想了想,他终究没有打扰他,只是找了酒店老板,让他别动那间屋子,有江仄的名头,老板自然是什么都同意照办。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安策没有过来,但是有不少人知道内幕,其中包括局长在内,也就没有人去怪他什么,只让他好好休息。只在那天下午,安策给Demon发了条短信,奶奶的葬礼定在了三天后。

三天,对于很多人可能是波澜不惊,无惊无险,但对有些人,却是生死之间,跌宕无常。

第二天,第三天,奶奶葬礼的前一天傍晚,医院里,江仄的胡茬都要出来了,呆呆的一个人坐在周小易的病床边,看看一滴滴流进他的身体里的营养液,又看了看他依然紧闭的双眼,无力的弯下了腰,一只手在床边握紧,就算是植物人,我也绝对会陪在你身边的。

片刻后看了看手机上又是长长的各种邮件信息,叹了口气轻轻起身,又弯着腰凑近了周小易的脸,轻柔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虔诚而温柔。

周小易的嘴唇突然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动了动,似乎想要抓住这样的触感,江仄眼中露出欣喜之情,连忙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人,生怕错过他的每一分微小的细节,但是很遗憾,他的腰都要酸起来的时候,他也没看到那双眼睛睁开,只看到那人的眉头越皱越紧,表情也扭曲起来,像是在忍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他一时无措,只好一边按了铃让医生过来,一边握着周小易由于输着液而有些冰冷的手,想说些安抚他情绪的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小心又用力地护着那只手,想给他一点温暖。

周小易有些艰难地调动着身上的神经,刚刚,那个感觉好熟悉,为什么不见了?他感觉好累,发生了什么,脑海中有尖锐的碎片不停地出现又消失,他来不及看清,就再次失去了那些片段,疾驰而来的车辆,旁边惊慌失措的人,身上痛到麻木的感觉,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但是疼痛再次袭来的时候,他看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向自己伸出了手,他是谁?他的头再次疼了起来,那个带着一些痞气笑着的男人的声音开始虚幻,取而代之又是一辆车,刹那间就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腾空,坠落……

这到底是什么啊,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感觉身体这么重,动起来啊!他有些绝望地呐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发出声音,耳边突然响起了枪声,他循着声音望去,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黑衣少年,手里的枪正徐徐冒着一丝烟,但他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心口突然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看去,胸前并没有流血,他也没有受伤,但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像是被人生生挖出来了一样,目光向一边看去,一个白色衬衫的男人正捂着自己的肩膀垂着头跪在地上,他周围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能拽着胸口,愣愣的也跪倒在地,满目震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自己,是在做梦吗?那为什么会醒不过来,还会有疼痛的感觉,为什么手脚都不听自己的使唤,他感觉到自己一只手似乎很是冰冷,让他很难受,却又无从取暖,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那只手似乎被什么围了起来,暖意从那个贴着他的东西上传来,温暖而柔软,他渐渐放松了下来,手指轻动,在那里面寻了个舒服暖和的地方,沉沉睡去。

江仄感受到手心里的动作,再次抬起头,但是床上的人依旧无知无觉地闭着眼睛,他叹了口气,手上却不再有动作。

但是周小易终究没有在医生说的三天内醒过来,看着江仄坚决又有些忐忑的表情,经验丰富的医生安慰道:“如果病人有了动作,可能已经回复了神智,只不过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没有服从大脑的指挥行动,这是对他的身体的保护。但是只要动了,就说明所在着极大的好转可能。”

江仄的眼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欣喜和光亮,原本他都已经打算如果他一直不醒来,就带他到国外去治疗了,但是他的动作还有医生的话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力的镇定剂。

就算是经历过生死的江仄,在这个时候他也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而唯一能支持他继续走下去的,只剩下面前这个一身白衣的男人的每一句话。再厉害的人,在病痛伤患面前,都无力抵得过一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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