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黑夜衣锦还乡(1/1)

确实在几十年前,陈纳川是没有打赢过江岐北没错,也确实他真的已经处在腹背受敌的状态下了没错,但是这不代表,他需要江岐北专门来告诉他这些,这是比他的手腕更加让他觉得痛苦得火辣辣的疼。

“要不我给你指一条路吧。”江岐北笑得人畜无害,也许他这个年龄应该用慈祥来形容。

陈纳川冷着脸,连话都不想说,这都不用问,他怎么可能会想要听这个自己面前的这个老狐狸的所谓建议。

但是江岐北如果在意这个回答的话,就根本不会问出来了,他笑着说道:“你解散GS,回国过一个舒服的晚年怎么样?”

陈纳川还没表态,旁边一直默然不语的任秉章已经主动开口说道:“呵,舒服的晚年?自己做的事情应该得到多大的惩罚,他自己心里会没点数吗?”

江岐北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骗骗他不行吗?”

任秉章也十分不服气地反驳道:“你还真当他是个纯良的傻子?”

如果Demon或者小花甚至随便一个相熟的人在场,一定会觉得,这两个人吵架的方式像极了江仄和顾有懿两个人。

陈纳川扯了扯嘴角,看向面前的两个人就像在看两个白痴,他就知道,他跟着两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一条路上的,从几十年前的时候就知道。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普通学生,听说江岐北的整个小学都是在他的欺压下结束的,初中的时候,他告诉自己,绝对要远离这样的人,大概他那时候是所有学生最讨厌的那种人吧。

戴眼镜,一丝不苟,上课积极,会打小报告,但是莫名其妙地,就认识了这么个叫做江岐北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

“喂,小矮子,你不跟着我可是会受欺负的。”比陈纳川要高上十公分的江岐北那个时候按着他的头这样说道。

“谁需要你保护啊!”陈纳川挣脱出来,觉得自己很有勇气。

事实是,他的确被欺负了,是另一个学校的。

除了江岐北跟那群人打了一架之后,“滚远点。”他听到江岐北这么喊道。

真霸道。他这样想着,跟着江岐北参加了一次群架,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有还算敏捷的身手。

但是就算他打架,逃课,他也在心底深深的知道,自己跟这两个人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江岐北永远都会是一个难搞的霸道混小子,而任秉章,正义感爆棚,动不动就会做一些拔刀相助的事情,他们两个都是随着自己的心去活的,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叫自由。

但是在他看来,自由只不过是草莽阶级的自我安慰,相比起没有目的的冲撞和折腾,他更向往的是精致高端的生活,占据一个领地的高层精英的位置,才是一个人应该去做的事。

后来江岐北成功了,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集团和势力,而任秉章也成功了,去当了兵,去尽情地做那些正义的事情,他也成功了,他的美国医学界人人皆知的天才医药师,他以为几个人的生活人生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但是错不该风吹秀枝,他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才是最没有能力的那个,高层又怎样,精致又怎样,他完全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保护伞,不是国家或者警察,而是一个真正的,可以让别人对他无可奈何的护盾。

那个时候,江岐北有自己的集团,任秉章在军队,而自己呢,在冰冷的实验室,当有人窥觑他的生命或者价值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的还手能力,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一生中最安全的时候,就是和江岐北他们在一起厮混的时候,这让他觉得耻辱。

喝着昂贵的红酒,他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拒绝承认没有那两个人自己就没办法好好活着,拒绝承认那两个人其实也许比自己要成功,更拒绝承认,他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

于是他第一次认真的思考那个总是一身黑衣的男人让他加入GS的建议,也第一次感觉得到,掌握一切的感觉真好。

这一生他一共有几次是自己完全没有掌控到的事情,第一件,是认识了江岐北和任秉章;第二件,被GS控制;第三件事,是爱上了戚戚。

当他在那个岛上知道过来解救本就是“贼喊捉贼”的他们的人里面有旧时的“好友”的时候,他竟然有一分欣喜和期待,那个总是将善恶对错挂在嘴上的男人,见到自己是会是怎样的表情呢,会不会是用那种一直没有变过的正义的神情跟他说:“等着,我一定会将你们救出来!”这种自以为是的话呢?

结果最后他们也没能面对面的说一次话还真是很遗憾呢,但是任秉章可能永远不知道,陈纳川看到了,看到了他被人护在身后的样子,看到了他在船上疯狂地哭泣的样子。

这些并不是他直接造成的,却还是有一部分是因他而起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在船上望着海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有那个黑衣的男人看到了他眼中的疯狂和满足——终于,能把那群自认清高,高高在上的人踩到脚底下的满足感。

他再次回到GS的时候,知道自己一定变了,只有高端的思想和知识是不够的,一个人,必须要能够足够有能力,足够让所有人俯首,才算得上是高端。

二十年,他用了二十多年,不择任何手段地走到了所有人都无法撼动的位置,说不定,他还得感谢一下江岐北教过他的打斗和笼络人心。

但是高不胜寒真的不只是一句空话,高位置坐得久了,人是会寂寞的。

空握着足以撼动美国半壁江山的势力,却没有任何可以让他动手证明自己的绝对权威的事情,“黑夜衣锦还乡”他突然就理解了那些取得了成就想要回乡显摆的人的感觉。

更何况,因为长期和药品相处,又曾经被那个男人当做过试验品,他的身体早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最先的一种,就是他发现他失去了知觉了,他的肌肤,就像被常年的放在冰箱的一样,感觉不到外界的其他任何温度,热也好,冷也罢,而他而言,穿着戚戚曾经称赞过的风衣,一切都没有关系。

后来,他又开始发虚,开始频繁的做噩梦,不管是失望还是痛苦,每每从噩梦中醒来,他总会出一头的汗水,这样的情绪,让他越来越疲惫了。

此章加到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