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on，我真的没想到你到现在都不了解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蒋宗宇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Demon没有追出去，他至少达到了没有让自己的局长一条命令就把自己坚决不可能放弃的案子结束的目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要查查陈纳川和蒋宗宇之间有没有关系了。
目送着蒋宗宇离开，Demon重新躺回到椅子上，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还不了解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吗，他不了解，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像他这样的人啊。
他想到七年前，那时候Demon还是一个新人，一个，看上去有那么一些不好相处的愣头青，当时负责带他的人，就是马煜，而常跟在马煜身边的他的搭档，就是蒋宗宇，那也是他的前辈。
似乎也是现在差不多的天气，他们去调查一个被发现在巷子内的杀人案。
那时候安策也是一个实习生，跟在他的前辈身后，他记得那个人姓李，但是没多久就离开了，Demon那个时候的眼中只有安策一个人，有那么些冷漠，并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了。
但是那个时候，城市的监控系统还不如现在这么健全，尤其是那种小巷子，法医判定凶器是一把水果刀，那是那个时候唯一能够找到，给嫌疑人定罪的证物，但是他们始终没能找到。
更让人无奈的是，他们的嫌疑人是当时的市长的儿子，所有方面的压力不断的袭来，嫌疑人被提审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所有人都只能看到那个在那个年代染着夸张头发的年轻人在审讯室内翘着二郎腿说：“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
这世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人所愿的，就算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凶手毫无疑问就是那个人，但是正如他所说，他们没有证据，没有权利逮捕，也没有权利定罪，只能让事情这么结束。
但是只有Demon自己知道，他曾亲眼看到蒋宗宇将一把水果刀扔进了一处正在焚烧的垃圾内，他敢肯定，那就是他们要寻找的凶器。
“你为什么这么做？”哪怕年龄很小，但是依然颇具威严的Demon看着面前这个平时总是和颜悦色的前辈质问道。
“我做了什么？”蒋宗宇不解地点烟问道。
“你刚刚扔进去的那把水果刀，就是案子里的凶器吧？”Demon堵在蒋宗宇的身前问道。
“你亲眼见过有人用那把刀捅人吗？”蒋宗宇不屑地吐了个烟圈问道：“别想那么多，我只是扔一个垃圾罢了。”
“在你家五公里外的地方就为了扔一个垃圾？”Demon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那个年龄的男生本就容易有那种感受。
蒋宗宇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深吸了一口烟说道：“Demon，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有证据证明这个吗？或者你现在去吧那把刀捞出来，看看上面是不是有死者的血液或者是那个人的指纹？”
这把刀被扔进火里的那一瞬就什么都没有了，Demon当知道这些，甚至蒋宗宇自己也把刀进行了处理，做这一行，他知道怎么样让指纹和血迹消失，就算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没有证据，按照自己的资历，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的。
他没有证据，他只是看到了，只是知道罢了。
那个时候，Demon就再也不把蒋宗宇看作是自己的前辈，他知道，那个人的笑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的平易近人，或许他还应该庆幸，蒋宗宇并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要不然以他的心计，恐怕早就被从警局中除掉了。
没有证据，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下定论，在那个时候，Demon深深地记住了这个结果。
他抬起手扶了扶太阳穴，让自己重新将思绪投入到李鸿毅的案子上，蒋宗宇绝不是一个好警察，但是他却是一个权利者，Demon向来不想参与跟政治有关的东西。
没有证据，就什么都没有吗……Demon的脑海中重复着这句话，将手里的文件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总觉得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又抓不准那样的感觉。
没有证据，的确所有的案子都需要跟着证据来进行，但是就算是没有证据的案子，也总有一个真相，他们，是不是太过跟着线索进行了。
他将手里的李鸿毅的人际关系资料放到了一边，然后从自己的本子中翻出来他对这几个案子的感觉，这是他的习惯，在思考案子的时候，总会在纸上写写画画，大多是一些他觉得有关系又不是很清楚的地方。
翻了翻最近的两页，他的视线停在“刘渔”这个名字上，这是佟彤和李鸿毅的案子中唯一的交叉点，出现在酒吧，也出现在季世的员工食堂，他相信张冉冉有着什么东西瞒着他，就如同他相信蒋宗宇扔掉的是能够将嫌疑人判刑的证据，事实总会证明他是对是错，试一下又怎样，当在一个迷宫中沿着路走不出去的时候，拼一股劲打破墙面或许也不是不可为的呢？
拿着刘渔清晰干净的资料，他拨通了江仄的电话，他知道，有些明亮的地方看不到的东西，这个人会更容易查得到，他要这个人所有的资料，事无巨细。
挂点过电话之后，他去了张冉冉所在的房间，因为Demon执意还有地方没有搞清楚，所以这个人暂时被扣留在局内。
审讯室内，Demon看着张冉冉拿上几乎已经没什么生机的眼睛，直接拿出了刘渔的照片问道：“我想知道，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普通同事关系。”张冉冉看了一眼照片，随口说道。
“既然是普通同事，那你为什么要为了掩护她，不惜把自己的送到监狱？”Demon盯着张冉冉，不想放过她的一丝表情变化。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冉冉直视着Demon说道。
“这真是一个应付审讯的俗套万金油。”Demon完全没打算相信张冉冉的话，换了个问法：“那好，你不是为了掩护她，那你是，为了什么为她做这种事情的？”
“我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冉冉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
Demon看了她半天，拿出手机给江仄去了一条短信：在加一个人，张冉冉。
或许这件事情让季钟廷去调查会更好？短信发出去的时候，他这么想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并不是不相信季钟廷，他只是知道，自己还会找那个人有其他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