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雪只用力扶了他，好在聆风赶了过来帮忙，可如今情形乱成了一团，似乎所有人都藏着一些事没让她知道，这一番爆发出来，一头雾水的只有她。
而她只能看到一个结果，白莫取了梵迦的元丹，却又将自己的给了梵迦，那如同千年修为给了旁人，自己如今……化回了原形。
可梵迦却说，不必担心？
“真的不必担心。”殷旧溟信誓旦旦道，搓弄着怀里雪狐莹莹雪白的绒毛，似乎甚是喜爱，“这小家伙想弄颗舍利给你，但又不愿自己做了好事坑了别人，这么一换……正所谓一报还一报，你救过他的命，他换给你一颗舍利，这是他的因果圆满，是福非祸。”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江烬雪看了看殷旧溟，又看了看已经昏迷不醒的梵迦，忽而转头，又看向君鸾辰。
殷旧溟还在爱不释手搓弄着雪狐的绒毛，突然，雪狐猛的翻身一爪，落在他手背上三条殷红的爪痕。
“嘶……都这样了脾气还那么大。”殷旧溟边笑边舔着手背上的血，显得分外开心，“不过，你这一身毛着实漂亮得紧，要不这样吧，我必定不剥皮，把你这身毛剔下来缝个毛领如何？反正现在是夏天，你这么一身毛也热得慌。”
雪狐顿时奋起，扬起爪子，冲着殷旧溟的脸挠去。
殷旧溟一边挡着一边还能伸手给雪狐顺毛，笑得分外无良，“二话不说就挠人，小心我给你剪指甲……”
江烬雪的眸光暗了暗，好像……根本没人理会她此刻沉重的心情？
殷旧溟玩雪狐玩得甚欢，梵迦又说不必担心，聆风似乎更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君鸾辰那一脸的无辜……真有那么无辜？
江烬雪最终转头看向了君鸾辰，如果说从旁人口中探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欺负自己的男人吧。
…………
然而，君鸾辰以一副极为坦诚的姿态告诉她，她身边那几只妖到底在盘算什么，他真的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殷旧溟所说是真的，这一番换下来，白莫确实以自己的元丹，换了一颗舍利，就是那颗佛鸟孔雀的元丹。
对于一个佛修而言，一颗舍利，可以真正塑化法相金身，远胜于任何一件极品的法宝，就连正统的佛修，哪怕修到了中阶界面，甚至高阶界面，也未必能寻得一颗舍利。
成功塑化法相金身，对于佛修修为境界的提升……难以估量，甚至真的有可能平地飞升。
可君鸾辰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
“你偷跑出去闭关，修了律宗？”
江烬雪也不打算隐瞒了，痛快点头。
“修了几成？”
“估计还不到一成，只牢记了那些戒律法诀。”
君鸾辰的目光充满了审视，“未曾受到什么影响？”
江烬雪一耸肩，“能有什么影响？背个书而已，还能背出魔障了不成？”
可君鸾辰还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或许如果有可能，他还想里里外外看个透？
他的心思向来很谨慎，似乎谨慎到了连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已经预料到结果的程度。
当然，江烬雪也不笨，她知道君鸾辰有一百个理由不愿让她走佛修之路，所以才这么先斩后奏，不管在君鸾辰看来，她修了律宗之后会有怎样恐怖的结果，反正她已经修了。
这是最快也是最稳妥的办法，甚至可以说这是现如今唯一能解决所有问题的办法，更何况……她觉得律宗佛修也还不错？
直到方才，她还是第一次领略到，佛修原来也是可以打架的，而不是念经把人念死的。
不过，关于那些戒律……
过了许久，君鸾辰才突然淡淡一笑，仿佛不知释然了多少纠结，“也罢，你能活着也好。”
然而，江烬雪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君鸾辰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她能活着也好？
这听起来很像是句气话，就好像，她修了律宗，就能把他气死似的。
不过，通途近在眼前，君鸾辰生气归生气，也没因她修入律宗而大发雷霆阻止她，这就是一个很美好的开端，只要她顺着那份传承努力修炼，很可能……就能心想事成。
“我先去看看梵迦。”江烬雪说着就起身了，虽然白莫是换给了她一颗舍利，看似像是报恩，但也有点儿瞎胡闹了。
妖修的元丹，其实能彼此之间换着玩的？更何况，白莫是圆毛的，梵迦是扁毛的，两人根本不同宗也不同属，这一番换下来，梵迦要受多大的罪，她能想得到，却难以切身体会去想象。
“我去替你买些吃的回来。”君鸾辰说着也起了身，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倒还记得江烬雪一直也没吃饭。
“对了，你能教我辟谷么？”江烬雪突然问道。
“就算中阶界面的佛修，也没必要强行辟谷。”君鸾辰说着，径自走向了门口。
可江烬雪仍旧觉得吃饭是个大问题，“可我进来打算再闭关，当然是时间越长越好，但总被饿肚子就结束了，修起来总难免慢一点儿。”
然而，君鸾辰头也没回出了门，只轻飘飘丢了一句话，“就算尚未修入律宗，你心中可有我？”
江烬雪微微一愣，为什么会没有呢？她又哪句话说错了么？
这一点上，她还觉得挺有自信，反而是君鸾辰没有自信？
她一直觉得，自己说是这么机缘巧合的走上了律宗佛修的路，那也是无可奈何也得心甘情愿，不就是为了先保住他的命么？
但是……君鸾辰脑袋里的东西一向比较会拧，而且拧得……她总意想不到。
总而言之，他必定是不喜欢律宗佛修的，也或许……等她真正修成了，他会发觉他心里已经不想有她了？
这是个多么令人糟心的偏见？佛修哪里得罪他了？
而此时此刻，梵迦仍旧昏迷不醒，聆风守在他床边，直到见江烬雪推门进来，噌的一下起身，甚至倏地一下红了眼圈，“主子，梵迦……可能不大好，我方才试图疏导他身体内的妖力，但是……被弹回来了，根本探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