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借了一身行头!(1/1)

方回没有在蚌山县逗留太久,连续审了三天的案子,除了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张三告李四家孩子偷他家鸡蛋这些事外,大多数都是百姓们对前任知县张保保的血泪书。什么强抢民女、下馆子不给钱之类的——总之,堂堂一七品县令,眨眼间便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整个县衙的班底子让方回这么一搅合彻底搅合黄了,上到知县主簿,下到师爷衙役全军覆没,这会都在大牢里哭的凄凄惨惨切切呢,只恨悔不当初。

关于怎么定罪,孰轻孰重,这事方回管不了,一县不能没有县令,蚌山县是徽州治下的县城,蚌山县县衙“灭门”,这事还得徽州来管。方回叫人快马往徽州送信,又留下十个侍卫暂时接管县衙后,一行人才离开蚌山县,向金陵赶去。

秦歌还在生方回指使童虎对她动手的气,好几天了,对方回也没个好脸色。

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眼不见为净,可这娘们儿每天不但总在方回面前转悠,目光偶尔接触,还会跟小狼狗似的龇龇牙,搞的方回很纳闷。

路上走了十多天,终于在傍晚时到了金陵城外。方回让童虎吩咐众人暂时休息一下稍后赶路,便出了马车,站在路边手搭凉棚看向远处金陵城的城墙。

两年前,他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在这里相识了程伯献,相识了李隆基,相识了慕容嫣和谭三元,也在这里相识了已经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儿子的冯素云。

一年多以前,他还是个空有些小家业,却身无半职的商人,一年多以后,他是大周银行行长、足协主席、户部侍郎外加驸马爷——这算是衣锦还乡了吧?可此时此刻,方回却没有一丁点衣锦还乡的激动心情。

现在他有老婆,有孩子,还有偌大的家业,至于还能不能穿越回去的事早就不做考虑了——可不想归不想,想把这事全忘了,当没发生过肯定不行。

“方郎,可是有心事?”

太平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方回身旁,看着方回询问道。

方回咧开嘴巴笑了起来,道:“没心事,你老公我虽然体不胖,但心宽,除了一件事情,没什么事能让我心烦的。”

太平公主眨眨眼,好奇道:“还有能让方郎心烦的事?”

“有啊,怎么没有?”方回摊手道:“你老公我也是人啊,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太平公主追问道:“那什么事能让方郎你心烦?”

“借钱不还!”方回发出一声幽怨的叹息:“小公爷去年跟我借了银子,到现在还没还——哎,人的脸皮怎么可能那么厚呢?都跟他提了好几回了。”

闻言,太平公主咯咯咯的掩嘴娇笑,冲方回翻了个妩媚的白眼,娇声道:“你这人坏死了,还以为有什么心事呢,人家好心来与你说话,你却又故意斗人家。”

说着,脸色一板,故作生气道:“那程伯献也真是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如回去后我与母皇说说,抄了那广平郡公府如何?”

方回知道她在开玩笑,嘿嘿笑了两声,拉住太平公主有些微凉的小手,道:“算啦算啦,咱大人有大量,几万两银子的事,不至于抄家。”方回面露得瑟:“不是跟你吹,你老公我的钱也就比国库少那么一点,几万两银子还没放在心上——饶他这一次好了。”

太平公主揶揄道:“方郎真是大度呢。”

方回眉毛一挑,道:“大度?嘿嘿,我给他算利息呢,九出十三归,看丫能赖到什么时候。”

五月份的江南天色虽然还大亮,要不了多久也该黑了。这会差不多有个八点左右。方回抬头看了看天色,便吩咐众人再次上路,差不多再有半个时辰,天黑下来就能进城了。

金陵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喜欢的繁华之地,从古到今,秦淮河上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动人或羞人的佳话。

天色虽然已经黑了下来,金陵城中却是灯火通明,离着城门还有数百米远,便能听见里面的热闹声。

马车却在这时停了下来,不等侍卫禀报,方回一掀门帘,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城门口黑压压的站了一片人,站在前面的全都穿着官袍,后面的则是锦衣绸缎,显然是金陵的官老爷们和有名的富商全都到齐了。

见方回一露头,为首的一群官员立刻跪拜下去,高呼道:“下官张瑞,参见太平公主、方侯爷。”张瑞一跪,其他官员和后面的富商一个个也跟着跪了下来。

方回愣了好一阵,见这张瑞穿的是跟自己一样的绯色官袍,显然是平级,不过自己还是金陵侯,算起来,差不离也算是这金陵的一方诸侯,按理说,跪不跪都一样——当然,人家也可能是冲着自家的公主媳妇来的。

太平公主从銮驾中走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已经是凤冠霞帔,一身公主行头奢华的闪瞎人眼,就连方回都纳闷,自己才出来不到一分钟吧?她是怎么换上衣服的?

尽管平日里在方回面前,太平公主就是个百依百顺的小媳妇模样,这会换上行头,架子一摆,倒也气势十足。

一副上级领导下乡视察的模样,露出一抹公式化又不失和蔼的笑容,缓声道:“诸位请起——你便是这金陵府尹张瑞?”

张瑞谢恩后起身,满脸恭敬道:“下官正是,不知公主驾临,下官有失远迎,怠慢了公主。”

“无妨。”太平公主挥了挥手,微笑道:“本宫此次来金陵,只为陪我夫君和素云姐姐回乡省亲,这銮驾也是为了路上少些麻烦。诸位请回吧,也省了不少麻烦。”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张瑞连忙道:“公主有所不知,下官早在皇上封了驸马爷金陵侯时便开始命人建了金陵侯府——恰好犬子与侯爷昔日还有些交情,这不,怕侯爷回来不知道这城中有侯府,便在这迎一迎。”

方回大为感叹,张瑞这明显就是在拍马屁嘛,可这种马屁倒是拍的不让人反感——谁送你一宅子,估计你也反感不起来。

另外,方回终于知道这位府尹大人是谁了,难怪刚才看他觉得有些面熟,一提儿子的事,他豁然开朗。当初在醉春楼第一次见冯素云时,那位张大同张公子就是他儿子。

想到这,方回开口,笑着说道:“原来张大同张公子便是张大人的儿子?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张大人一面啊。”

张瑞见方回还记得张大同,忙不迭道:“方侯爷还请勿怪,当初犬子与大人在醉——”

“不怪不怪,早忘了。”方回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一下张公子呢。要不是因为张公子,我也不能认识我儿子他娘——哪天有空自然要去张大人府上叨扰一番,与张公子叙叙旧。”

一听这话,张瑞顿时面露喜色,连声应承着:“好好好,方侯爷能来,下官求之不得啊。”

“别下官侯爷的了。”方回挥挥手,笑道:“这次只是回来看看,没有公事,咱们也别这么称呼了,你年纪大,我又与张公子有故交,叫你一声张伯伯也是应该的,张伯伯若是不嫌弃,便直呼我名字吧——天色也不早了,赶了这么多日的路,不如我们改天再聊?”

“哎呀,你看我,把这事忘了。”张瑞懊恼的一拍脑门,顺杆往上爬:“贤侄说的是,都怪我考虑的不周到了,快快快,你们都别围着了,公主和侯爷都见过了,赶快让开。”

方回冲张瑞点点头,便挽住太平公主的手,在金陵城大小官员的围绕下进了城。

这些富商眼红啊,见张瑞跟方回攀上关系,眼红的不得了。

方回是谁?除了是金陵侯,是驸马爷,是户部侍郎外,他还是大周银行的行长啊。做生意的谁没资金周转不开的时候?如今这银行已经开遍了江南各地,甚至听说那突厥也建了分行——你看看人家沈万福,江南首富,跟这方回一拉上关系,那买卖做的,别提多大了。更不用说他那儿子如今还当了官,虽然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也架不住人家捧上铁饭碗了啊。

是的,这些富商都是抱着这种目的才来的。能跟方回拉上关系,日后做生意万一有个资金周转不开,也多了条退路不是?

于是,便听到有人叫道:“方侯爷,方侯爷您还认识小人吗?小人是金顺米行的掌柜,您那金陵会所开业的时候小人还去了呢,是第一批办会员卡的。”

方回脚步不由得一顿,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实在想不起来,干笑道:“啊,是你啊,我记得。”

那米行掌柜听方回记得他,顿时一脸喜色,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甚至还有人掏出会员卡当手绢似的挥舞着,纷纷表示都会支持会所的发展。

“方侯爷,您记得我吗?”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传了出来:“您刚到金陵那会,还跟我大表舅家的二闺女的姑爷借了一身行头呢,您还记得吗?对对对,就是门前有棵树那家。”

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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