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离首(四)(1/1)

良辰有些无奈,她眼眸之中隐藏着隐隐的担忧,看见高湛的笑意,她更加心烦了。

或许如同婉君,还有大家说的一样,她的心事很重。

可是,她的心事不重也不行!

终于晚膳弄好了,因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大家都十分的简单随意。席间,大家有说有笑,倒是平日里一向能言善辩的高湛说了不少,因为身子恢复的不错,所以还能够与大家有说有笑的。但是,他发现良辰一直没有说什么话,之前他觉得她有心事,如今他更加肯定了。

良辰什么都没有说,一个人默默的走开了,回到了马车上。

正在谈着天的高湛见状,停了下来,顿时大家发觉气氛有些冷了下来。

“怎么了?”炜信没有发现,已经不知不觉之间离开的良辰,还沉浸在刚刚高湛所说的话之中。

婉君扭过头,看着身旁空空如也的位置,看来,她的心思不是一般的重。

“良辰怎么走了?”吟非有些不解的问道,“许是旅途疲劳吧!”雪梅帮助良辰找了个借口,她其实看出了今日良辰的兴致不高,之前高湛说的那么有意思的事情她都没有笑一下,可知她的心思根本不再这里。

婉君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家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的,”

炜信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一下子气氛就冷漠了下来,但是看样子大家都想提前散了。他们之前的交情都是在皇宫之内,有着很深的局限。如今经历了这一番磨难,大家的感情更加深厚了,他倒是有些眷恋如今这样子的生活,倒是比在宫内的生活惊险刺激,更加的惬意自由。

婉君提起裙摆,往马车上走去。

雪梅起身,想要走回去,吟非道,“雪梅,这里的柴火好像不够,我们再去拾些吧!”

雪梅点点头,她明白吟非的意思。

炜信有些不解,这里明明还有那么多,今夜用是足够了。

高湛的面色有些冷淡下来了,“你说,她是因为我才这样子的吗?”

一时之间,听到高湛有些不着边际的话语,炜信有些意外,“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了?”炜信拱了一下身边有些失神的高湛,高湛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看见了吗?她刚刚的神态表情?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她根本没有听我们的谈话,更没有参与我们!”高湛心中有些难过,为什么之前在医馆的时候都是好好的,转眼之间,她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婉君微微掀起马车的帘子,步入车里,正在微酣的良辰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人,“你怎么回来了?”

“这句话该我问你,”婉君十分平静恬淡的望着似乎有些疲累的良辰,“从离开医馆开始,你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良辰的眉色一变,将头撇向一边,没有解释什么。婉君又道,“或者说,在高湛迷离在生死一线时,在他的病重之时与他恢复之后,你表现的判若两人。”

良辰紧紧的盯着同样紧盯着她的婉君,她微微道。“你想要说什么?”

婉君摇摇头,“不是我想要说什么,或者是大家看出了什么。而是,你在在意什么?”

“你什么意思?”良辰十分警惕的说道,她的心中不免一惊,她只是觉得婉君的眼光太毒。或许不是婉君别具匠心,而是因为她们或许在看彼此的时候就像是一面镜子,彼此的举动与行为都十分的了解。

婉君倒是十分的坦然,她微微道,“如今,高湛已经脱离了危险,你是在怕,回到皇宫一切都不一样了吗?还是,你在意他与你的身份悬殊?”但是在婉君的记忆中,良辰不是这样子的人,她根本不会在意她视之为草芥的东西。但是,她却是想不通,还有什么东西是横在两个彼此有情之人身边的事情。

推己及人,婉君想到了自己与长风,她便猜到,良辰心中肯定藏着什么秘密。此时她恐怕也是不好过的,不然,她不会极力的隐藏着什么东西。

良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今,良辰有些没有办法解释,也只能装傻了。她装作没有听懂婉君在说什么,其实她十分了解婉君所说的。她的变化或许让她自己细想来都觉得有些太过大了,但是,在病中的时候,对高湛的关心是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但是,如今,她想要极力的克制。或许拼命让自己不要去想,便不会感到那么的无助,无奈与心痛了。

“你以为你欺骗了所有的人。”婉君一字一句的说道,“其实你的演技是最拙劣的,因为你眼眸之中流露出的感情与深深的恐惧,担忧都是真的!”

婉君紧紧的盯着良辰,片刻都不肯放松。

良辰不想与婉君再焦灼下去了,她觉得马车之内的气氛十分的紧张,于是她想要下去透透气。可是,她的手肘却被人很很的攥住了,她动弹不得,身子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她有些愠怒的对婉君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好好谈谈吧!”

婉君很是坚持,她一定要弄清楚良辰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远远的,高湛与炜信见到了婉君与良辰所在的马车外面的流苏猛烈的一颤抖,似乎车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高湛心中有些担心,便起身想要过去看看究竟。炜信一边微微有些发怔,回想起刚刚良辰的反应,难道他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可是,不至于啊!炜信想着之前在医馆的时候,良辰对高湛的悉心照顾,他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十分的成熟与深厚了。可是,如今看来,他们似乎......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良辰坚持固执又笃定的说道。

“真的吗?”婉君也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可是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良辰的眉色一变,她刚想要说什么,马车外便响起了高湛的声音,“怎么了?你们没事吧!”

忽如其来,听到马车外面人的关切话语,良辰的眉头锁的更紧了,她的这个举动没有逃过婉君的眼神,她瞥了一眼良辰,见她的身子往后缩了一步,她的手在桎梏在自己的手中。于是她松开了良辰,良辰见状,盯着她看了一眼,婉君淡然一笑,可是她始终没有踏出马车。

终于,见良辰的面上有些隐隐的不安,婉君才到,“没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婉君的这句话是对马车之外的高湛说的,但是眼眸却是紧紧的盯着良辰,良辰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似乎眼眸之中带着些许的哀伤?

为何,她会有这样子的神情?

“没事就好,”外面的声音传来,“今晚,我和炜信会在外面守着,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与我说。”

婉君没有回答,她知道高湛这句话是说给良辰听的,终于良辰缓缓做回了位置。

许久,他们都没有说话,婉君简装,微微用手挑起靠在她的脸颊旁的锦帘,远远看着高湛与炜信坐在篝火边,她才放心的放下珠帘。

她对良辰道,“他的身子还没有大好,如今已经入秋了,深夜虽说月明星稀,但是不免寒气袭人。若是夜间受了冻,只怕.......”婉君是故意与良辰说这些的,良辰依旧是紧紧的闭着双唇,她没有说任何话,婉君觉得已经不重要了,她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能逼迫她说什么吧!

正在这时,吟非与雪梅掀开了帘子,先后进入马车内,夜里面,还是马车之上暖和些。

她们进来,打破了良辰与婉君的尴尬气氛,婉君将头扭过一边,但是她看出了良辰眼眸之中淡淡的担忧。

是夜,众人都在熟睡之中,许是马车之中有着香料又十分保暖的缘故,大家倒是睡得十分的安稳。

可是,有人却是在浅眠之后醒来,便再难以入睡,她伸出纤纤玉手,挑起了眼前的珠帘,远远的看着一堆篝火,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牵挂。她用手揪着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微微思忖了一会儿,将其掀起便紧握在手中,不动声响的轻声下了马车。

篝火还在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良辰见他用竹棍在拨弄着火,窜起来的火苗让本来已经要熄灭的火又精神了起来,烧的有些旺起来。

瞥见一边,炜信似乎靠在树上睡着了,良辰缓缓走了过去,柔弱无骨的踩在松软的草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高湛见到了良辰,虽然很是惊讶,但是瞥见炜信好不容易睡着了,所以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任凭良辰缓缓坐在自己的身边,她将紧握在手中的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高湛微微一顿,但是低下头,看着她如葱的玉手帮助他系上带子,这样子暖暖的幸福不知不觉洋溢起来,满溢心头。

良辰没有说什么,起身想走,却被高湛一把拉住了,他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良辰明白,他是想让她再停留一会儿。良辰终于妥协了,她坐回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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