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长夜(中)(1/1)

是议事,实际上在场之人也不过笛家父子三人而已。

笛声走进议事堂时,族中其他长老已经议完事都散去了,只剩下笛逊、笛响一坐一站还在里面。

“父亲,大哥!”一进门,见两人似乎一直在等着自己,笛声赶紧低声招呼道,待闭目养神的笛逊头后方才上前站到笛响身后。

“怎么样了?”感觉气氛稍显凝重,又不见笛逊话,笛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笛响的后背轻声问道。

“一群贪生怕死的老废物!”笛响冷哼一声,破口骂道。

听他甫一开口便语气不善,笛声心中暗道一声“不妙”,看来是族里对妹的事情意见分歧不……就是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坏到了什么程度。

“有什么消息没有?”

自从定都城受伤回来之后,笛响比着以前看似更稳重了一些,就连笛逊都感叹笛响因一臂有这样的转变又何尝不是“因祸得福”呢?

眼下若是继续问族议的事情,不准就又将他火爆脾气激起来。笛声决定先问一下具体的情况怎样。

“几个人都问不出什么话来,从饶州那边刚才传过来的消息来看,饶州守将孔知远所派的五十余人的护送队无一活命……”

“都死了?”笛声惊讶道,“若是想将这五十人全部杀死,对方人数必定不能太少……正常来讲,之前也要有近百人才能勉强做到。这样一只规模并不的队伍,饶州境内的州军怎么回事?都是白痴么?”

“这一倒是不怨他们。”笛响摇头道:“据事前事后饶州境内都没有发现有这个规模的可疑人员……”

“凭空消失了么?还是这不过是他们推卸责任的辞罢了?我可是听那边得到的消息可不比咱们快多少……”笛声冷笑一声,话中带气道。

“我们原本也有这样的猜测,不过根据事后第一时间到达饶州境内的许将军的初步勘察来看,这种猜测的可能性要很多。”

“你是舅舅已经去看过了?”

“许将军”自然是指关州桥头守将许则胜了,他是最早知道出事情的人物之一,并且因为所处位置敏感,有紧急事情时专断之权,在与孔知远紧急商量后派出了自己手下的得力助手数人前去勘察,并且将勘察结果星夜送到了临江城。

“他是怎么的?”既然是许则胜所,那么可信性方面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便不会太大,只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可供利用的信息呢?

“妹所乘的马车并没有留在现场。”眉头微皱,笛响将刚才听到的消息回想一遍,开口道。

“这明对方有将人与马车一同带走的可能,如果这样的话,对于我们找起人来不得不是个显眼的目标……”到这里,笛声语气稍顿又道:“不过这或许也是对方故意使的诡计,就像先前这辆马车一样,将人扣下,让马车自己随便走……”

“你的不错,不愧是弟你……开始时我也只是想到了前一种可能。”听笛声轻而易举便将两种可能都分析清楚,笛响由衷赞叹。

“不过这好歹是找人的一个方向,即便知道或许是诡计,也不能放弃寻找。”

“嗯,许将军已经着手在做了。”笛响头,见自己二弟并无他言,又继续道:“现场被杀的人都是饶州方面的人,有几名负责运送嫁妆的马夫并没有在现场发现尸体,不错,他们要么同样被俘,要么就是趁着慌乱逃了出来。”

“只杀饶州人?”若此事不关乎自家妹,笛声想必也会乐享其成,不在乎看一看热闹,不过此事一旦放到这事情中间来,可就怪异许多了……

“原本我们还怀疑是不是饶州境内的山贼所为,毕竟孔家最近在饶州境内倒行逆施,惹来了不少仇家,但是若是山贼却没有只绑人不劫财的道理……”

“不劫财?”笛声难以置信地问道,“那可是价值将近上万银子……”

“嗯,越是这样,便越是觉得事情邪乎……”笛响也紧皱了眉头,一脸无措的模样。

“大哥刚才饶州方面失职的可能性很,难道就是因为这一么?”笛声反问。

“只是一方面。”笛响头,似乎是要一件更为棘手的事情,笛声注意到他的眉间几乎要挤出一个疙瘩了。

“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是,据亲眼看过现场的人确认,现场被杀之人身上的伤口,应是一人所为……”

“一人?”笛声听后最先想到的并不是“怎么可能”,而是觉得这种事情——或者这个做派,以前的时候他就知道,此时听起来只是感觉似曾相识。

是了,在定都城时,他与那位愁先生和愁先生的手下就曾经这样做过,三人面对那五十人……只不过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竟然能以一人之力力抗五十人……难道这世上竟然还有比愁先生更有能耐的人吗?

能耐比愁先生还大,这句话若是让裴谱知道,多半会冷哼一声,道一句“愁先生是什么东西”,不过若是让独孤断听到,恐怕他心中一半惶恐,一半也会欣喜异常的吧!

“只是不知道是何人这么凶猛……”笛声惋惜地摇头:若是此人可为我所用,只要保证妹安全,我重金请他又如何!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在他脑中出现一瞬,当他想着对方连价值上万两的嫁妆都没有动时,自嘲地否定了自己。

“据现场勘察,猜测对方用的应是重型武器,类似于长刀、重剑此类善于劈砍的才是……”到这里,笛响正色向笛声道:“即便是我也无法做到他那种地步,场上被杀之人无一人全尸,个个几乎都是一击毙命……若对方不是嗜杀之人,那便是极为擅长杀人之人才是……你若遇到,应当多与周旋,不可力战。”

“我自会心……”笛声应着话,心中却生出一个想法:大哥这样叮嘱自己,莫非是要让自己出去寻人么?

不待他提出疑问,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沉默不语的笛逊此时正好睁开眼来,他与笛响慌忙告罪。

“休养的如何了?”笛逊挥挥手示意兄弟二人站好了话,精光毕露的双眼往笛声身上一扫,沉声问道。

笛声虽然已经被这目光看了二十多年,至今每次被这目光盯着时,却仍然有一种被剑尖儿指着喉咙的危机感觉和如被脱光了衣服被人看穿的自卑感……

自卑,源于瞒无可瞒。

“恢复了七八成了。”他低声应道。

“你还在怨我?”

“不敢。”笛声慌忙跪在地上叩头道:“事前是我冲动了,没有看清局势,让父亲您为难了……父亲让我反省,我已经想清楚了。”

“哦,想清楚了……”笛逊轻声应道,看了自己膝下的两个儿子,轻声叹了一口气。

他叹气了?笛声心中一惊,不知道为何从未见过他叹气然而此时却叹气了……是因为今日之事么?

“你虽然反省想清楚了,我却糊涂了……”笛逊着这话,目光却是往议事堂外望去,“我不知道将音儿嫁到饶州去对不对,也不知道如此委曲求全对于族人到底是好是坏……”

“父亲目光长远,自然不是族中那些只知道坐山吃空的老糊涂们能比的。”经笛逊这么一提,笛响又想起来方才议事中发生的争执了,不禁懊恼骂到。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所的“老糊涂们”不正好与父亲方才自称自己“糊涂”相同么?自己抱怨族人,骂他们糊涂,不就是连着父亲一起骂进去了?

心里这样惶恐地想着,他便不知道接下来要什么了,兀自在一旁红着脸不话。

“不知道具体是怎么议的?”笛声知道看来还是家族里的那些老家伙赢了,否则自己父亲也不会有此反应了。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笛逊又恢复了平日时的强硬作风,“先站起来吧!”

笛声虽然心中不甘,不过既然已经被如此清晰地拒绝,他也无法再继续问,只能回头试试能不能从大哥那里打听到消息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依言站起靠在一边,笛逊微微头道:“你带人去查吧,我给你三天时间,隐秘着查,尽快查,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您的意思是……”笛声难以置信地问道。

“弟你需要千万心,必须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妹,然后将她悄悄地、平安地带回来……”笛响在一旁叮嘱道。

“难道……难道他们觉得妹死在饶州才是好的么?”想到了“赶在其他人之前”背后的可能性,笛声不禁失色问道。

“你不用多问,按照你大哥的去做便是,立即就去!”笛逊少见地不耐烦道。

“那我这就出发!”笛声应一声,冲一旁的大哥头,转身便出了门去组织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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