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的洽谈很顺利，毕竟巨魔之血系列药剂都是供不应求的消耗品。而且市场上大多售卖的都是效果更好，也更昂贵的强效药剂，弱效巨魔之血的缺口非常之大。
要知道，对于大多数的冒险者来说，弱效巨魔之血的效果已经足够，再生能力足以应付低阶野兽的攻击。强效药剂的效果超标太多，除非是独行侠，一般的小队不可能让单个成员遭到那么猛烈的打击。
严格来说这算是炼金行业的潜规则，毕竟强效药剂与弱效的材料差不多，但是售价远远超过后者。为了促进消费，中阶炼金术师基本上都不会再调配低级药水，而低阶的，则只能打打下手，空余时间太少，生产能力低的可以。
弱效巨魔之血供不应求的现状，也是瑞恩选择它的原因。
“看完了吗？”接过学徒端来的茶水，瑞恩轻轻一抿，朝着面前紧紧皱眉的艾格开口。
后者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合约放下，却并没有急于签字：“其他的我都同意，但是分成是不是……”
“有问题吗？”
“问题大着呢！”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最少是一名中阶半精灵法师，艾格此刻肯定已经跳起来了，“我在红宝石大街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不是没有跟外人合作过，别人给的销售分成最少都是三成以上，凭什么到了你这里只有一成？”
看着艾格愤愤不平的样子，瑞恩没有着急说话，手指不断轻叩桌面，规律的响动萦绕再所有人的心间，惹得对方越来越烦躁。
眼看对方还想开口，瑞恩率先一步出声：“艾格女士，你有没有想过这家店现在为什么越来越落魄？”
“还用说吗？银鱼商会在对面开了一家大型市场，别说我，整条街道的店面都受到了影响。”瞥了一眼拉尼尔，艾格眼中的厌恶不言而喻。
“如果你只是这样想，那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就真的没有必要了。”瑞恩重重叩响桌面，令人烦躁的动静终于消停，但是众人却发现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再脑海中挥之不去。
“什么意思？”听瑞恩这么说，艾格顿时心跳加快，掩饰不住的慌张在脸上一闪而过。
“在来这里之前，我特意调查过周边的情况，就像你刚刚说的，对面那家大型市场如日中天，这条街道所有能买到的东西几乎都有销售，炼金药剂更是主打。”
“你认为这是一场危机，在我看来，这却是一个机会。”
“什么意思？”瑞恩泰然自若的模样让艾格忘记了他的年纪，原本身为长辈的架势也消失不见。
见对方主动发问，瑞恩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受到冲击的药剂商店不止你一家，濒临破产的也同样如此。”
“相信很快就会有第一家商店关门大吉，到时候，存活下来的商店所能享有的客流量便会逐渐增加。”
“但是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出色的炼金师都被挖走，附近商店的生产能力远远比不上银鱼商会。到时候的顾客恐怕来一个失望一个，在冒险者的圈子里，你的商店会变得跟那些单个炼金师没有两样。”
见艾格想要开口反驳，哪能猜不到她想说什么，当即狠狠拍桌，语气中透露着淡淡的鄙夷，却又那么毋庸置疑：“别跟我说打价格战，对手是富可敌国的商会，拉低价格不仅会让这家店的地位越来越低端，更是给你自己自掘坟墓！”
头头是道的话语字字诛心，艾格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怎的，对方给了她一种只有自己师傅才拥有的感觉，威信。
“挖走你们炼金师的那一刻，银鱼商会就已经胜利了。现在你所面临的不是如何把它赶走，而是如何生存。”
“想要存活下去，现在的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吞并，要么，再拉拢一批炼金师重振旗鼓。”费了这么多口舌，瑞恩早就感觉到口干舌燥，连忙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口。
“可是，现在除了入门学徒，没有人愿意在我的店里打工，就连我亲自教出来的学生都跑到对面去了。”自嘲一笑，艾格默默看了一眼身边的学徒，后者心虚一般低下了头。
“所以我才说，你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将空茶杯交给那名不安的学徒，不理会后者感激的目光，瑞恩继续开口。
“什么意思？”
“利益，是真正让他们离开这家店的原因。”
“据我所知，你和银鱼商会跟员工的分成都是三七开，但是别人家大业大，客流量甩开这里不知道多少条街，一天的销售额都超过了你一年的总量。”瑞恩转头看向外面，对面街道热闹繁华，而这边，却是门可罗雀。
“废话，他们又不是只卖药剂。”重重一哼，艾格的眼中已经有了怒火的踪迹。
“说得对！”竖起大拇指，在对方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瑞恩笑得更欢了，“他们不止卖药剂。”
“事实上，这条街的炼金师数量并没有怎么改变，即便是在捆绑销售的促进下，药剂的购买力也没有太过夸张的提升。”
“之所以会有那么多炼金师加盟，除了福利，表面的火热是最重要的一点。”
“你到底想说什么？”做了多年的生意人，艾格是有些小聪明，但是眼界如何赶得上面前这位来自信息时代的精英白领？经过一天的调查，后者早已经将银鱼商会的营销策略摸得一清二楚，这种大公司逼死私营企业的手段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见艾格着急，瑞恩却只是笑了笑，依旧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红宝石大街这块蛋糕太大，就算是银鱼商会，也同样难以吃下。他们不是要做超级市场吗？那我们就做专营店。”
“超级市场有个很大的弊端，正所谓狼多肉少，总有那么一两个炼金师运气不好或者得罪了上司，产品被安排到角落，销售额起不来，他们的收入肯定严重缩水，十有八九比不上原来的一半。”
“但是附近的店面由于没有生产力，表面上没有什么客流和销售量，就算是想跳槽也没有理由。”
“我的炼金社团虽然不是专业炼金师，但是平时练手做出来的药水放着也是浪费。这批产品不管交到谁手中，都能让她撑过这段时间，并且保留稳定的客流量，名声在外，等到银鱼商会这家超级市场的热潮消散，那些想要跳槽的炼金师自然会第一个想到她。”
“如果分成再比银鱼商会优惠哪怕百分之一，恐怕就算是没有这个念头的炼金师也会动摇。到时候若是再添一把火，别说生存，包揽药剂这一块的生意也不是不可能啊！”
听到这里，艾格的眼睛几乎快要放出光芒，死死盯着瑞恩，仿佛要将他吞下一般：“你是说，扩张？你认真的吗？”
“当然，不过想要从银鱼商会的盘子里挖出这块蛋糕，需要一步步来，至少现在是没有可能的。”瑞恩一盆冷水浇在艾格的头上，不过他胜券在握，并不担心对方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正如他所想，受到瑞恩美好前景的蛊惑，艾格深吸一口，狠狠点头：“行！一成就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