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操焰者轻松穿透恶魔的心脏，即便是炽焰的高温也无法彻底将激射的血流腾发，滚烫的鲜血几乎将整个刀身渲染成鲜红。
一脚将食魂魔丑陋的尸体踹开，瑞恩不断喘着粗气，根本顾不上处理身上的血渍。
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再次延长的状态，瑞恩无奈摇头，朝着另一边同样狼狈的赛西莉亚开口：“我说，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精神力消耗太大，恐怕就算遭遇高阶恶魔，我们也没有力气打赢啊。”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任由奥术光辉的力量消退吧？”赛西莉亚一边用魔法伎俩清理着长剑，一边露出了同样无奈的神情。
“说起来，如果我们击杀了高阶恶魔，其他人也能被判定试炼成功吗？”没有花费精力去打理自己的仪容，瑞恩丝毫不嫌弃地原地坐下歇息，同时趁着休息时间将自己的疑惑抛了出来。
“我也不太清楚。”赛西莉亚走到瑞恩不远坐下，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
“如果每个人都必须杀死一名高阶恶魔，那他们岂不是很危险？”并不是瑞恩瞎担心，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瑞恩对拉尼尔和索菲娅的实力知根知底，两人都是专职法师，就算有奥术光辉的帮助，遭遇高阶恶魔的胜率不过五五开。再加上附近成群结队的其他恶魔，这个概率恐怕还要大打折扣。
“索菲娅你就不用担心了，有卡萝在，她们比我们要安全得多。不过拉尼尔……他太自大了。”提到那个独行的法师，赛西莉亚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
“卡萝？看起来你们很熟悉，她是什么人？”拉尼尔虽然是独行，但是瑞恩知道，他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倒是赛西莉亚提起的卡萝，令瑞恩对这个一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女法师感到了好奇。
“谁说她是人的？”赛西莉亚淡淡瞥了一眼瑞恩，经历这些战斗，看起来她对后者的信任不知不觉间提高了不少，并没有怎么隐瞒，很爽快地开口说道，“卡萝是一只天界猫，是瑟贝琳导师的魔宠，也是索菲娅此行最大的保障。”
“如果说索菲娅是我的帮手，那么卡萝就是她的保镖，不说实力，她的神圣属性可是这些恶魔最大的克星。”
“天界猫？”双眼猛得瞪大，瑞恩眼中的惊讶久久不曾散去。
“你居然没有发现？”嘴角轻轻翘起，赛西莉亚见瑞恩如此，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绝美的笑容，“看来你这个游侠不合格呀！”
虽然略带嘲讽，但是不得不说，赛西莉亚的笑容在脸上的疲态映衬下，显得楚楚动人，与原本冰冷强硬形成鲜明对比。看着对方的脸颊，瑞恩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来。
直勾勾的视线显然不招人喜欢，在赛西莉亚快要露出厌恶的表情之前，瑞恩收起惊艳的感觉，轻轻一笑：“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干嘛成天摆着一副苦瓜脸？有人欠你钱吗？”
“关你什么事？”连忙收起浅浅的笑容，赛西莉亚再一次恢复到生人勿进的表情。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正所谓人生苦短，及时……算了。我休息一会儿，十分钟后叫醒我。”原本还想开导一下面前这位少女，瑞恩突然想起精灵都是千年长生的怪胎，指不定赛西莉亚的年纪比自己两世加起来还要大。随即尴尬一笑，明智选择了闭嘴，两眼一闭，靠着石壁休息了起来。
良久的沉默，赛西莉亚看着一片昏暗的天空，水灵的大眼睛渐渐倒映出哀伤的色彩：“你说的没错，我的生命，注定不会长久。”
赛西莉亚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并没有引起瑞恩的回应，后者的呼吸依旧平稳，似乎已经陷入了梦乡。
自嘲一笑，不过显然这样的情况更适合赛西莉亚吐露心声，至少，不会尴尬：“月之女祭司的候选并不只是我一人。”
“但是最终只有一位月精灵可以成为祭司，而失败者，将沦为附庸，被所有人遗忘。”
“我是年纪最轻，也是实力最弱的那一个。”
“我的出生同时伴随着月光的祝福和黑夜的诅咒。”赛西莉亚愣愣地打量着自己柔顺丝滑的银白长发，仿佛能从中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眸。
“族人将我视为怪物，如果不是因为我得到了月神的垂怜，恐怕早就被教会驱逐甚至审判。”说话间，一抹蓝白色的柔和光芒从赛西莉亚的指尖出现，如同小精灵一般欢快地萦绕盘旋。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过只是给予我更多苟延残喘的时间罢了。”苦笑着摇头，赛西莉亚再一次将目光放在了天空。
“她们怕我争夺月神的宠爱，竟是破天荒地将一名祭司候选者赶到耀星堡，美名其曰给予我成长的机会，以至于能够有资格与其他候选者竞争。”
“呵呵，真是好手段，当我加深对奥术的领会之后，我的‘三心二意’使得月光渐渐疏远。”
“为了防止被月光彻底抛弃，我甚至放弃了更进一步的机会。”
“现在她们成功了，我几乎彻底失去了竞争的资格和能力。月之女祭司需要的是被月神垂青的精灵，而不是哀求施舍的精灵。”
双手抱膝，此刻的赛西莉亚脱下了那层坚强的外衣，瘦弱的臂膀和身躯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很快，她的双眼闪烁起令人无法直视的精光：“我很清楚，等到祭司的人选确定之后，她们一定会拿我这个‘异端’做文章。”
“放逐？审判？”
“那都不重要。”
“等我得到大法师的遗物，主宰我命运的，只能是我自己……”
“咳咳。”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打断了赛西莉亚的自言自语，后者的脸色一僵，随即再一次化作了万年不化的寒冰。
“我睡了多久？”拍了拍胸口，瑞恩捋顺了气息开口问道。
“你自己不会看看奥术光辉被你浪费多少吗？”赛西莉亚冰冷的双眼杀气腾腾地盯着瑞恩，似乎想从他迷糊的表情上看出端倪，不过很显然，她失败了。
“呼，还好……”看了一眼状态栏，时间不过减少了几分钟，瑞恩正想松一口气，一股莫名的寒流突然从背脊直冲后脑，“呃，你这样看着我干吗？”
“你刚刚，都听到了什么？”默默加重了紧握长剑的力道，赛西莉亚这架势，显然只要瑞恩的回答令她不满，立刻就会将剑刃送进对方的体内。
“听？我睡觉能听到什么？不过我倒是做了个梦，你学过占卜没？要不，替我算算？”并没有理解对方的深意，瑞恩一脸茫然，随后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正准备给对方仔细讲解的时候，赛西莉亚却立刻起身朝着远方走去。
“没兴趣。”
看着精灵少女渐行渐远，瑞恩的双眼闪过莫名的光芒，随后摇了摇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前方的迷雾突然闪过一道金光，两人的脚步极其统一的停了下来。直到那抹金光朝着赛西莉亚飞奔，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畔：“快，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