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容俺跳个大神【上】(1/1)

第二十三章-容俺跳个大神【上】

在所有接触过的动物中,马是黎青山相对比较喜欢的一种。如果有一个类似动物好感度之类的排名,马在他心里至少能进前三。

这种动物的最初版本出现在大约6000万年前的北美大陆上,生物学上一般称之为始祖马,大比现代意义上的马许多,大概只有狐狸那么大。后来因为环境、气候、植被、食物等诸多因素的变化,马的驱体逐渐变大,四肢、脖颈及脸部变长,脚上侧趾退化,脚趾数目减少,奔跑能力变得越来越强。

在漫长到难以想像的历史中,因为海水的退却和上涨,美洲大陆和欧亚大陆中间的白令海峡曾经数次浮出水面,于是这种善于长途跋涉的动物便跨过白令海峡,从美洲大陆跑到了欧亚大陆上。再后来,美洲大陆上的马因为种种环境的因素逐渐灭绝了,而欧亚大陆上的马却繁衍下来,再后来,欧亚大陆上的马逐渐又传入到美洲大陆上。

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充满了戏剧性。

远古的人类最早把这种动物与其他动物一样当成食物的来源。在漫长年岁中的某天,或许是来自某个巫医的心血来潮,又或许是来自于某个调皮孩的恶作剧,当某人紧紧揪着马背上的鬃毛,在旁人惊奇的目光中,惊惧却又快速地奔跑于某个平原、某道峡谷抑或是某个山丘时,这个物种有别于其他动物的独特价值终于被人们发现。

在那个人类力量极其微的年月,这个意外的发现极为震撼的改变了人们对距离、速度以及力量的认知,于是,不可避免的,驯化开始了。

人为的驯化让这一物种更趋向于温顺。时至今日,马已经成为人类生活中极为重要的伴侣,帮人类完成着许多无法由其他动物替代的工作。

当黎青山牵着这匹名叫大黄的马走进自家院子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三个人心情各异。

黄村正一脸忧色。

这娃子真是吃饱了撑着,闲在家里等自己找村民来,再把酱油的酿制方法好好的传授传授,过两三个月就能收钱分钱,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娃子真是不怕招事。老朽可得盯着,可别惹出什么是非来。

牛老三充满期待。

上一次他刚走进这农家院就被黎青山一把给拽了过去,然后也不来由就胡乱塞给他根筷子,让他品尝一种奇怪的叫作酱油的黑色液体,事后证明,这种液体极为美味,连大姐都了,商用价值极高。现在这马虽然中了虫邪,二姐好不容易开回来的方子也被黎青山给批了个体无完肤,直接给出脑袋会进水的结论,但是,这娃子既然了会帮忙,想必不会糊弄俺老牛吧?

棠儿满心戒备。

这臭子也不晓得有几斤几两,把老郎中开的方子给批得一文不值,还放出大话,他有办法——鬼才信。不行,等会他要是敢对马儿乱来,自己一定要出言制止,这种虐待野鸭、一爱心都没有的家伙,他的话一定不能轻信,一看到情况不对,还是赶紧走人,别在这耽搁时间,早回去,大黄也能少遭些罪。当然,最好还能揭穿这子那副欠揍的吹牛模样……

黎青山呢?

其实他压根儿没在想这事,他的思绪早已经飘回到6000万年前那遥远的北美大陆,播放了一会儿了之后手动快进到4000多年前人类第一次开始尝试驯化马儿的那一天——那真是个意义重大的时刻,它极为深远的影响了人类的生活,改变了人类无法长途远行的状况,让人类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更加便利,让原本相距甚远的人们得以互相认识,并且深刻地影响了那之后的无数场战争。

至于马耳朵里有只虫子这件事情,黎青山现在的念头只有一个——这虫子可千万别死啊。

虫子活着最好弄,死了反而不好弄,半死不活那才是最难搞的。

刚过正午,头上的日头正是一天中最毒的时候,火辣辣的照得人浑身发烫。

一进院门黎青山就把大黄拽到阴凉的竹棚子底下拴好。

那马儿依旧烦躁,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但有个人比它更烦躁,好像他耳朵里也有只虫子。

黄村正一进门就开始担心,此刻终于憋不住了。

“娃子,你会跳大神不?”

黎青山摇了摇头。

“那你家里……有药材?”

黎青山又摇了摇头。

黄村正忽然用力的一拍大腿,突发奇想问道:“醋,油……老朽懂了,娃子,你鼓捣的那个酱油,能治这个病?”

他的目光充满期待,可眼前的娃子却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揽这事儿干嘛?”

黎青山一脸神秘:“因为我家里真有个宝贝可以治这个病。”

宝贝?宝贝个屁!

黄村正忍不住在心里骂他一句。

杨大蒜我还不晓得吗?几十年的街坊邻居了,知根知底,他家里头除了四面墙,还有长年累月常备一筐大蒜之外,还能有什么宝贝?

牛老三却是牛眼一亮,兄弟果然没让俺老牛失望,听着有戏啊,“啥宝贝?”

黎青山转头望了一眼棠儿,见她还是玉面如霜,冷冷的看着自己,索性卖起了关子,“你们等我啊。”

完他便径直进了屋,好半天才走出来,手里果然攥着个东西,众人一看无不哑然,黎青山口中神秘的宝贝,没想到竟是面寻常的铜镜。

如果一定要它不寻常也可以,因为与寻常的铜镜不同——这是一面很破很破的铜镜。

也不知道用了多少个年头,上头满是横七竖八的划痕,估计历史可以追溯到北周了吧。

黄村正和牛老三见黎青山的宝贝就是这个,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失望神色。就这破铜镜,谁家没有一两个,还当个宝似的。

棠儿还是冷眼旁观,打从进了门就没过话,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怪人,如果表现得非常正常,像个常人,那反而是件极不正常的事情。

黎青山居然还对着镜子检查了下自己的发型,一副闷骚样,让在场三人再度无语。

弄完发型,接着又把镜子对着太阳摆弄了一会儿,这才满意地了头。

“这镜子虽然锉了,但凑合一下,马马虎虎总归还能用。”着也不管三人满肚子的疑问,蹭蹭蹭的又进了东边的厢房,不多时又提着一大块皂黑色的布出来。

那黑布比镜子更奇怪,摊开来有半张桌子那么大,中间被人临时用剪刀剪开了三个洞洞,原本好好的一块布,看上去明显废了。

“糟蹋啊!”看到好好的一块布被黎青山弄成这样,黄村正忍不住又痛心疾首起来。若不是有酱油的事在前头着,估计又得跟黎青山急起来。

若是杨老爹在这里,估计得哭出声来:“俺可怜的秋裤啊,还没做好就夭折了!”

黎青山也不解释,只是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三人紧紧地盯着他,不知道他要搞些什么名堂。

只见他慢慢的靠近马儿,不时的用手抚摸马背上的鬃毛,然后另一只手慢慢的把黑布往马的头上盖去,嘴里好像还念念有词,声音很低,听不真切,也不晓得在嘀咕些什么。

棠儿实在受不了这家伙的诡异行径,忍了许久之后终于叫起来:“臭子,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可别伤了我家马儿!”

若不是她发现黎青山看向马儿的眼神十分温柔,加上那一块黑布实在对马构不成什么威胁,她一定会马上冲上去叫停的。这子,真是太古里古怪了。

牛老三也是看得满头雾水,只有黄村正终于不再痛心疾首,神情间忽然振奋起来,指着那看起来有些奇怪的蒙面马,兴奋地抓住牛老三的肩膀摇起来。

“牛老弟,老朽了吧,这娃子肯定要跳大神。这病,除了跳大神,没其他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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