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延安巡抚(1/1)

现今延安巡抚岳和声就如同坐火盆之上,被煎熬坐立不安。\[四*库$书*小说网sIksh\]

这山陕大旱,略带着也波及了塞外蒙古,但蒙古大汗就自然而然把灾害转嫁给了关内汉人。

甘肃以北蒙古诸部攻打黑水河,与明副总兵陈洪范,宫惟贤等交战,河套地区蒙古部落屡次南袭延绥镇,整个河套地区都乱了套了,好那副总兵还是能战知兵之人,现总算是把鞑子挡了靠近蒙古地方没有真正糜烂内地,而内地民乱只能是捂着盖着粉饰太平罢了。

但对于鞑子来说,这些个流民组成盗贼匪寇不过是癣疥之疾,先让地方卫所和地方豪强组成乡勇先行镇压,实不行等开春时候,鞑子退兵再抽调边兵平息下去也就是了,这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怎么不让自己神伤?

这日正书房闷坐,想着如何给京城有司还有小皇帝上折子,撕摞清这些事情,却见一个门子急慌慌进来,门外小声与门外老仆说什么。

开始那老仆人还小声呵斥那门子不晓得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要通报进来,打扰大人静思,难道收钱都收昏了头不曾?

岳和声也苦笑摇头,自己当着这半省巡抚,就连跟随自己家人门子都沾了光,哪一个一月下来不是百把银子进项?但随着贪心膨胀,这也开始不看什么人了,只要银子多,就都往里报,弄得有时候自己很是为难,看来这以后要整治整治了。

“什么事?”岳和声见那门子喋喋不休和老家人嘀咕,不奈问道。

那老仆人见老爷问话,连忙小心打帘子进来禀报道:“启禀老爷,延安府士绅张员外门外,希望巡抚大人能给予接见。”

其实这这张元本是那米脂地主,这延安也是有着几十间店铺,就是连京师西安太原都有分号,端是做个好大生意,就是那王爷府上也包办着采买卖出,虽然出身下贱,也是自己家常客,一年里也是大小箱笼没少给自己抬来,自己这个门童也是没少了受他孝敬。

但往日里都是或晚或早来,偏偏是这几日里却是天天堵门上死乞白赖不走,说是家逢大难需要巡抚大人做主,但是边镇战事熊熊,自己哪里顾上他?

“他来干什么?这不年不节,就说我有公事身,马上要到西安觐见王爷,等我回来再说。”

“是。”门外门子闻听,答应一声就要出去,岳和声突然道;“对了,你出去问问今天那个吴堡县令来了没有?呆会我二堂见见他,都晾他多日,我动身前问问他倒底有什么大事,非要巴巴赶来等候?”

其实是岳和声真担心那不开眼东西,报个地方不净坏消息来给自己添堵,其实也不就是想借口减免些粮食赋税?但皇登基,不要你多交报喜就是宽大了,哪里能少了半分坏了自己皇那里政绩考评?现天大地大就是皇印象大,其他便是塌了天都是以后去说。

想着自己即将远赴西安,不一定几时回来,后给他个机会见见,然后几句打发了,也就是应付个差事人情。

“是老爷。”那门子答应一声,小心施礼后倒退着去了。

想到这里摇摇头,继续埋头想他奏章事情,绞脑汁想个冠冕堂皇托词才是。

刚刚想出个头绪,想要提笔书写,却不想门外又是一阵急匆匆脚步声打乱了思路。

抬头看时,又是那个门子神情惊慌跑来与那老仆小声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竟然惊那老仆一个踉跄,绊倒了身后花架,于是一阵稀里哗啦乱响,惊得院门外丫鬟仆妇一阵惊叫。

岳和声当时大怒,把手中笔往砚台里一丢,大声喝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看看都成了什么体统?难道跟了我这许多年养成规矩都丢到狗肚子里去啦?”

那老仆人闻听老爷震怒,急慌慌跑进来,战战兢兢地给岳和声施礼。

“是不是还是那个张元?什么东西,不要以为平日里本府给了他三分面子,就以为怎么着了他,去,再要门外呱噪,乱棍打了出去。”岳和声没好气大声道。

没等那老仆说话,接着气愤道:“还有,将那门子拖出去打二十棍子,发卖了。”

闻听此言,那战战兢兢站门外等候消息门子,当时吓得亡魂皆冒,哪里还顾得什么,扑通一声跪倒地,把个头磕得蹦蹦响,连连哀求主人饶命。

那老仆人见主人大怒,也顾不得打断主人不恭,慌忙跪下道:“老爷,这次不是张员外,而是米脂来人,报说出了大祸事,一定要老爷接见。”

大祸事大祸事,哪个县上来人不都把个芝麻鸀豆大事情说成祸事?不过是夸大其词想着被自己重视罢了。

“说了什么事吗?”对跟随自己几十年老家人还是要存些颜面,于是也不管门外依旧小声哀求磕头门子,端起茶碗拨着茶叶闷声问道。

“那米脂来是一个分管刑名师爷,说是有加急公文,本来也想挡住,不想打扰老爷想事情,结果那师爷言道是什么几县杆子会盟,聚众五万,要今明几日攻打米脂,夺秋粮赋税过冬。”

还没等老仆人把事情说完,岳和声一口茶水就噎了喉咙间上不去下不来,憋老脸通红。

那老仆人当时就慌了手脚,爬起来跑到岳和声后面一阵捶打,这才顺下岳和声那口气来。

这真是大祸事了,岳和声刚缓过一口气,就气急败坏道:“还这里干什么?还不把来人叫进来?”

那老仆闻讯,却不敢走开,对着门外已经磕满脸是血门子大声呵斥道:“老爷吩咐,赶紧把那个米脂师爷带进来。”

那门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岳和声呆呆坐椅子上,两眼发直,嘴里喃喃道:“祸事了,真祸事了。”

前面蒙古未平,这后院又起火了。

自己也知道现杆子遍地都是,但还没有攻城拔寨,这真要聚众如此,可就自己辖区之内开了大明首创了,这要是被御史言官捅到朝里,那自己罪过可真就大了。

这可真是屋漏又逢连天雨,这让本就入坐火盆自己如何向上司皇上交代?

那老仆人随了老爷多年,这样阵仗也是见过,见自己老爷只是喃喃,当下一面抚弄他后背,一面小声提醒道:“接见外官公事,恐怕于书房不便,再者老爷是不是先安顿了来人,先请赞画来商量一下?”

岳和声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感激看了下提醒自己老仆,点点头道:“好吧,你去告诉来人,我大堂斯见。”但想了想,大堂人多嘴杂,不要把这事哄扬满城皆知,于是改口道:“还是带来人到二堂问话,同时把李赞画请来,一起听听事情原委。”

“是,老爷。”那老仆连忙施礼,然后急匆匆退去安排。

岳和声就坐那里,脑袋里一团乱麻,后来安慰自己道,这可能也是下面胡乱报告,把个小事夸大其词,也说不定。

但转念一想却是不可能,不管他们那帮胥吏为减免钱粮找到借口怎么可笑,但还真没有一个舀饥民变乱攻打县城来说事,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事情,有瞒报没爆料,无论是什么贼寇会盟有兵五万了。

但真确有其事那就坏了,五万,天啊,这可是瞒无可瞒通天大乱了, 何况正是皇登基,这不是触了那个一心想当尧舜之君中兴大明小皇帝大大霉头?这个节骨眼上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

连忙唤来下人,侍候着自己换了官府衣帽,也不管那赞画来与没来,急匆匆就赶奔二堂。屁股还没坐稳,那李赞画已经匆匆忙忙赶来,都是心腹嫡系,也不等通报,赶到岳和声满前,边施礼边小声问道:“老公祖老家人所说可是真吗?”

岳和声摇摇头,嘴唇哆嗦道:“来人是这么说,我想来人也不敢舀几万杆子攻城说事,所以想来此事八成是真。”

那赞画早就知道外面勾当乱象,现看来那些杆子已经壮大起来了,看来压是压不住了,于是,想想再次拱手低声建议道:“既然此事是真,那不如老公祖把知府等有司来堂商量,这将来大家也能分担些个。”

“对对,还是李先生说对,那就麻烦你去外面召集人手,通知有司。”

“我这就去。”那李赞画也不多言,又匆匆出外安排。

看着赞画出去,岳和声稳稳心神,这才叫人传那个米脂师爷进来。

不眠不休一天一夜钱师爷由下人引着来到二堂,见巡抚岳和声正襟危坐,忙依着规矩躬身报门道;“天启元年秀才,米脂草民,学生钱与光,参见延绥巡抚岳大人。”

然后递上自己手本,岳和声一个手下手里舀过钱师爷手本打开,见除了写着他出身籍贯外,还有一张长长礼单,只是舀眼睛瞄了一眼便收拢袖口里,对底下依足了官场礼仪叩见钱师爷挥挥手道:“钱师爷辛苦,来人,看座。”

钱师爷千恩万谢这才坐了半个屁股,等待大人问话。

等钱师爷坐了,岳和声曼声道:“钱先生,你说事情可是真?可不要夸大其词欺瞒上官,那个罪过你是知道。”这是官场做派,就是火上房也要忍下来,把官威摆足。

钱师爷被问,连忙撩衣服跪倒,急慌慌道:“老公祖,现是到了性命攸关时候,学生哪里还敢欺瞒?我县本身是上县,学生东主治理下到还是一片太平,五谷丰登,商贾云集,百姓安居乐业,但正因为周边县份不如我县富庶,所以才招来周边县份杆子窥视,而周边县份同僚不念同僚之谊,以邻为壑,驱除流民到我县境来烧杀抢掠,这才有那吴堡杆子不沾泥,联络了各地,前来本县要夺粮破城,这才有贼军五万围城,还请老公祖明察。”

岳和声也不去听他同僚狗咬狗说辞,故作镇静道;“与光请起,待把事情整个经过慢慢与我到来。”

岳和声仔细询问了事情前因后果,边听边是后背不断冷汗直冒,等钱师爷说完,自己已经虚脱坐椅子上不能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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