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众矢之的(1/1)

那赞画对着自己大郭伟权道:“现内地糜烂,卫所千户已经只剩下一个名义,不复洪武当年,被一些饿头昏眼花流民组成杆子破了县城也不足为怪,但是这次米脂城破,又丢了钱粮赋税,牵连边地边兵军饷,您以为一个收复县城就能掩盖过失吗?那朝廷也忒好欺了吧,所以朝廷一定震怒,让地方官,主要是巡抚将功折罪。”

“理倒是这个道理。”郭伟权点点头,摸着下巴皱着眉等着这个赞画下文。

那赞画也不拿捏让人烦恶,继续道:“既然那些卫所连凭借高城深壕守卫一座城池都不可能,那别说是攻城拔寨了,所以,这剿灭为首杆子重任只能凭借我们边军。”

郭伟权再次眯着眼睛轻轻地点头,嘴里连声道:“赞画大人言之有理,但是,我们边兵可是只负责守卫疆土,不负责缉盗剿匪。”

郭伟权之所以这么说,其实还是对这个赞画身份有所顾虑,你是延绥巡抚岳和声派来,是代表文官集团来监视我们武将将门,你现说这些,不过是想撺掇我出兵为你文官集团擦屁股,你当我是傻子吗?

那赞画似乎看出了郭伟权心思,不由苦笑道:“大人不想想,如果我们出手将得到好处?”

好处?

一提这个字眼,宫惟贤和陈洪范就眼前一亮,似乎闻到了这期间钱粮味道。

那赞画一见自己提议有了回应,不再是干巴巴自己这自说自话,就对着两位副总兵道:“其实只要我们揽下这个活计,那么对我们边军现状况来说,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时候郭伟权也支楞起耳朵听那赞画下文了。

“这第一,我们现士兵怨愤之时,宣布出征剿匪,就转移了士兵视线,就会缓解现危局。”

郭伟权点点头,其实这个法子大家都玩也时常玩,这并不鲜。

看看总兵大人抬起头,那赞画就接着道:“第二,只要我们出兵,就会得到钱粮接济,那么我们就得到了第二个难题解决。”

郭伟权不由再次点头,这大明出兵,粮草不是随军,都是由沿途县乡供应,一天两顿,虽然不能吃饱,但是也不会再忧虑饿死,只要自己行军时候一天赶两站,然后再两天赶一程,就可以挤出一顿钱粮来。只要士兵有口饭吃就不会兵变,先应付了眼前再说。

“第三,既然地方借边兵剿匪,那巡抚大人就要出些头寸吧,如此我们就可以得些收获应付眼前。”

这就明显表明立场了。

宫惟贤立刻站起,大声道:“对,剿匪不归我们边兵管,他们要用我们边兵,当然要给些劳务了,这是个办法。”

“其实还有一个主要收入呢。”那赞画嘿嘿一笑道。

郭伟权却将眉头一皱,另一个收入不过是掠民,这是不能说出口,上峰不管是不管,真要是上峰抓了把柄,那就是死路一条,你个赞画可以抽身一腿,但我们这些丘八可就是替罪羔羊了。

那赞画一见大帅误会,连忙施礼笑着道:“大帅误会,我身为大帅幕僚,怎么能陷大帅于不义?我说这第三收入是处那些杆子身上。”

宫惟贤也不由泄气道:“打杆子不像打鞑子这般艰难惨烈,对于那些乌合之众,我们还不说沸水泼雪?只是,这些杆子也都是活不下去流民组成,能有多大油水?”

“宫将军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巡抚那个同僚几天前给我传过话来,说是一个叫张元,为报卧牛山杀父杀子之仇,愿意先出三万白银。”

“三万?”宫惟贤不觉一个踉跄,陈洪范也豁然起身,张大了嘴巴,三万,只要有了这三万,那么自己这剩下三万多边兵客军就能嚼过上一月了,这可太诱人了。

“还不止这些,还有三十万两被劫掠家私也不再追回,也算作是奖赏。”

这下子连郭伟权都再也坐不住了,也猛站起来,盯着那赞画道:“先生某要诳我。”

“哎呀大帅,这都到了什么时候啦,我还哪里有心思诳你?现我们是通气一体,不能再分彼此啦。”

“对不住先生。”话都说到这份上,郭伟权也就放下与赞画隔阂,坦诚施礼道:“却是先前我误会了先生,我这里给您赔礼了。”

那赞画心中大喜,自己这就算边军里站稳了脚跟了,哪里敢真受了这一镇总兵大礼,连忙侧身避过,然后赶紧回礼,这一天乌云就算是散了。

郭伟权却叹息道:“先生你忘记啦?我们是边兵,没有三边总督提调,我们是不能擅离训地,也只能看着那白花花银子无可奈何。”

其他两位副总兵想想,也就泄气颓然坐倒。

那赞画闻言,哈哈一笑道:“这却不要大帅着急,着急自然是延绥巡抚,他一定会求总督大人发兵。”看看三个人疑惑眼神,那赞画再次胸有成竹道:“多者三五日,少便一两天,调兵文书必到。”

看看这个上头有人,且消息灵通赞画保证,郭伟权想了想,咬牙道:“两位将军,你们二位这就回去安抚手下。”

“但是”两个副总兵颇为为难欲言又止。

“你等回去,我立刻下令,杀马。”

那赞画看着欢天喜地离去两位骁勇善战副总兵背影,不由暗自长叹,这大明是怎么啦?百战余生勇士,却要冒着违反军纪风险杀战马度命,这是为什么?

其实,现延安巡抚府里,正如这位赞画判断那样,已经进了进退维谷死地。

米脂战事已经结束了一月有余,岳和声也将那花团锦簇奏折上报给了兵部皇帝,整个延绥上下大小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皇帝下诏封赏,但是,这封奏折却如泥牛入海,竟然没了半点消息,上面也不说是罚是奖,就那么挂着,让人云里雾里难受。

这样忐忑里,倒是榆林边镇传来好消息,那就是鞑子去,这让心怀忐忑岳和声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还没等这口气喘匀呼呢,紧跟着榆林镇总兵官催粮催饷公文就到了案头。

按说这次蒙鞑子入寇,糜烂了八百里榆林镇,这榆林边军奋力抵抗,那奖赏是少不得,但是,先别说奖赏,就连原先积欠军饷现都不能给予补齐。

一则米脂被杆子抢了个干净,剩下各地钱粮一粒不剩都缴纳户部,还欠着不够,哪里还有半粒给边军,满足朝廷完成业绩才是保官之道,那些丘八就靠边吧。

但是边军催粮公文一日数封,言语里出了哀求之外竟然有边军闹饷哗变之意,这却让岳和声寝食不安了,可别真再背上这个杀头黑锅啊。

正岳和生焦头烂额,京里一封兵部吏部公文先后传到了他案头。

惴惴不安打开观看,当时就吓他面色如纸,浑身不由得瑟瑟发抖,两眼发直再也说不出话来。

站身后钱赞画见了,忙俯身捡起掉到地上公文,悄悄溜了一眼,只见那上面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皇上垂询,既复县城,贼首何?”

书房里变得死一般寂静,只有岳和生呼呼噜噜喘气声,这个已经七十岁老巡抚似乎一下子就行将就木了。

钱赞画轻轻上前道:“老公祖,前日学生得米脂商人来通消息,言道那赵大海莫名其妙说了一番话语,现学生细细想来,看来那卧牛山贼人也知道自己做事情太过张扬,这是要举寨他走啊,老公祖,一旦让这些贼寇成了流寇,那么对以后围剿就加艰难了,老公祖还是拿个主意吧。”

岳和生无力摇摇头道:“我虽然管着都司以及延绥各卫,但你也看出,他们那些腌东西连守城都不行,还指望着他们进剿?”

钱赞画恭敬施礼胸有成竹建议道:“自从学生得到了那掌柜消息,我就仔细思考了一番,现有一个不成熟围剿之策请老公祖定夺。”

“与光,你是我心腹,既然有良策说了便是。”自从不经意间将这钱与光调到身边,自己真得到了一个人才,出谋划策无不出人意料,自己也开始对这钱赞画言听计从依为心腹。

钱赞画还是小心谨慎道:“为拿贼首向皇上交差,学生制定前堵后追之策,定叫那卧牛山吕世插翅难飞。”

“何为前堵后追?”

“老公祖可行文贼人南窜沿途各地卫所千户,以及当地县令,整顿军户签丁,或依仗坚城或依靠地势堵截贼人,再上报三边总督杨鹤杨督师发边军后追赶,一合适之地将贼人团团围住,一举歼灭之。”

“可是,边军一动,那就是钱粮,现哪里还有支应大军钱粮?”岳和生知道此法妥,但钱粮却是一道迈不过去坎。

“这就是该地方官员愁事情了,筹措钱粮总比丢掉官位要划算多了。”

岳和生直愣愣半天,本来是一场大功劳,这次却要便宜了边军,边军战功却不能为自己脱罪,看来自己仕途是到此为止啦。

后心有不甘点点头,有气无力道:“那就行文三边总督杨大人,求边兵进剿吧。以后一切围剿事宜就多劳与光筹谋了。”说完这话,就佝偻者身子慢慢走出书房回转后堂去了。

得了尚方宝剑,钱赞画长出一口气,心中不由燃起熊熊烈火,到了自己施展一番时候了。

大明行军计划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不但他们没有隐秘行藏想法,而且为了提振军心,是将这次出兵事情大肆宣扬,一时间调兵遣将红旗传驿往来飞驰,络绎不绝,弄得整个边地人皆知。

边军口号是:“杀牛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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