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诿过为功(1/1)

被钱大人一番演绎,现米脂众位不但沒有过失,而且各个都是大功报国之人,于是各位沒了丢城失地惶惶之色,反倒一个个为能报国建功弹冠相庆,

不过现再次上巡抚处哭穷报捷却需要一个人去,有了前面钱师爷例子,所有人都眼热心跳,希望自己能挑起这副重担

但这时候钱赞画道:“此事却还需县尊大人亲自去才成,只是,,“然后拿眼睛上下打量张县令,

张县令明白,这是自己脱罪立功紧要关口,这事还真就得自己亲自跑一趟,但看到钱赞画不断打量自己当时恍然大悟,连连道:“我明白大人良苦用心,”咬咬牙道,也不等人说,抄起地上半个砚台猛朝自己头上砸去,当时血如泉涌,滚滚而下,

张县令任由鲜血流满一身,直瞪瞪看着郭师爷道;“先生看这样可好,”为了得到那泼天大功真是下了狠手,不惜自残身体,看着县尊大人血流满面样子,诸位真无语了,

等大家手忙脚乱把县尊包扎完毕,粽子般县尊抬头再次询问钱赞画道:“接下來,大人还有什么教我,”

“大人此去,定要夸大卧牛山实力,”

“这个我省得,”废话,这还用人说,不夸大卧牛山实力那自己被敌所乘搬空了县城就沒了借口,当然敌势越大越好,

“还有就是哭穷,这次贼人來势汹汹,洗劫了县城内外所有,现县里已经是财穷粮丁无,再无力招募乡勇签丁了”

“这却为何,想那般腌臜货沒有一个被贼人劫掠,好像此期间还各个发了大财,我何必为他们张目,”想起刚进城时候凄惶,自己放下身段向那些大户募捐时候窘迫,张县令就恨牙痒,

“大人且息雷霆之怒,听下官慢慢道來,”钱赞画笑笑道,

“这次乡绅大户虽然做过分但我们也不可过分开罪,切不说这些人与左近上下千丝万缕勾连,都是几百年豪门大族,得罪一人便可能是得罪一片,千万不能这时候树敌,败事容易成事难啊,”

大家就一起点头称是,还是这钱赞画考量深远,沒被眼前一时激愤迷失了双眼,

“主要是,我们若是说这些乡绅还有余财,那么督抚一句请大人自己招募乡勇筹备资材继续剿灭卧牛山,那样大人将何以自处,”

张县令恍然大悟,这还真是个实际情况,上官自顾不暇,还真就可能这样安排推诿下來,那自己等可就真作茧自缚了,忙真心诚意给钱赞画施礼道;“谢谢先生提点,险些犯了大错,”

钱赞画摇摇手谦虚一番,然后满面忧虑道:“何况,我们这样报奏下來就已经是泼天大功了,对于督抚來说,你已经是升可到顶,赏可极限了,如果真再立大功,那样就不是大功而是大祸啦,”

张县令也不是傻子,一下就明白了首尾,是啊,现都是几个萝卜一个坑,不可能拔了自己这颗萝卜安上你那颗,那也未免太高风亮节了些,当手下有功上司可以提拔,但要是危急到自己时候,那便是拔掉你这颗萝卜干脆熬汤而后了,

“可现督抚三边都被鞑子困扰,哪里还能凑出兵力來理我们啊,”总兵大人苦着脸道,现军事事情他比座哪个都清楚,如果不能剿灭了贼寇,那自己就不能也不敢回延安复命,

“哈哈哈,这就不应该是各位所要操心了,适当藏拙才是为官之道啊,”

大家一愣,但这次是真佩服了这个原先师爷,现赞画了,沒有过人阅历心智,也不能一趟巡抚府上便得了上峰赏识给了七品赞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张县令再也不敢耽搁,丢下满目疮痍县城,连夜和钱赞画赶奔延安府,向巡抚大人汇报米脂一战前后经过,那个总兵就老老实实呆米脂等待结果,

延绥巡抚岳和声近很是烦躁,刚刚西安三边总督大人处回來,受了不少闷气,

今年甘肃以北蒙古诸部攻打黑水河,与边军副总兵陈洪范,宫惟贤等交战,整个延绥地区都乱了套了,还好那副总兵还是能战知兵之人,现总算是把鞑子挡了靠近蒙古地方,沒有真正糜烂内地,要不自己这个巡抚帽子可就堪忧,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被三边总督叫去责骂一顿,并且拿出震怒皇帝御批來摔他脸上,让他好自为之,

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什么事情转移下皇上和总督视线,才能推脱干系,但放眼陕北,各地烽烟,哪里还有拿得出手东西用于搪塞上峰,

正书房愁苦之时,有下人书办拿进一个手本,言道钱赞画和米脂县令联袂來拜,

当时岳和声脑袋嗡下子,心道坏了,肯定是米脂战事有失,这是两人逃來求兵,这个节骨眼上,米脂再被贼人攻陷,那自己就真是雪上加霜再沒了转圜余地了,

也不怪岳和声沮丧,想那米脂被几万贼人包围,自己就拿出一摞告身,就想让那糜烂卫所军户还有一些签丁就要守住县城,这本身就是一个痴心妄想,县城被破那是早晚之事,原先杀了一个县令顶缸,现说不得再拿这张光背个黑锅吧,

心怀忐忑打开手本,一目十行看了下去,不由咦了一声,不相信自己眼睛再次把手本拿到窗户底下阳光处再次一字一句看下,后证实自己并沒眼花,当时把手办啪一合,大喊一声:“好,老天开眼啊,”

这声喊倒是把那个书办吓了一跳,正莫名其妙时候,岳和声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请钱赞画和张县令來书房回话,”

这个请字巡抚对县令字眼里可是大大抬举,门子不敢怠慢,忙请进张县令钱赞画,

岳和声被张县令头包如同印度啊三一样打扮吓了一跳,看看官袍上满是干枯血迹心里不由大是赞赏,看來他战报里亲冒矢石真不是假,作为一个文人能做到这点实不易啊,于是忙下阶相迎,

待到看座喝茶,座间详细询问战事经过,那张县令是把个过程添油加醋说來,说到动情处是泪如雨下,说到高兴处便是手舞足蹈,便与那说书先生般,

岳和声老怀大,狠狠一阵安抚嘉奖之后,打发张县令回去等待嘉奖,留下钱赞画问对,

等支开所有人等,岳和声郑重其事问道:“先生,你亲自参与此事,事情可是如那张县令所言,确实是斩杀贼人二万余,确实是收复了米脂,”

钱赞画恭敬站起,按照事先演绎过细细回答,不时解答巡抚大人询问,当然少不得隐晦含蓄说了自己其间谋划功劳,

确认了事情属实之后,岳和声终于放下心來,这回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弥补自己小皇帝心中无能借口,

皇登基,无论是内还是外都是万马齐喑,独我延绥督办处,外,抵挡住鞑子寇边,内,一举扫平匪患,一定是龙颜大悦,自己高升有望啊,于是岳和声抚须大笑,“來啊,笔墨侍候,我要亲自给皇报捷,”

于是钱赞画参考下,一份花团锦簇报捷奏章便成了,当然上面少不得是各级官吏运筹帷幄互相配合结果,钱赞画督导得法,张县令当然是有功,但只是马前卒罢了,当然还有那个锦衣卫千户也顺带着重重一笔,花花轿子人人抬吗,

奏折写完,放下笔抬头看时,却见钱赞画面带忧郁之色,岳和声不由问道:“与光,为何见功不喜,”

“老公祖上,不该学生多嘴,但为老公祖计,学生还是斗胆谏言,这次我们是得了泼天大功,但又有一事不可不查,”钱赞画连忙上前跪倒回答道,

“与光不是外人,有话直说,”现岳和声怎么看这个钱与光怎么顺眼,言语里已经以心腹待之,

“谢谢老公祖信任,下官所言就是那卧牛山还沒有伏法,但等皇下來动问却是如何答复,”

岳和声当下不语,其实自己知道这件事情沒完,皇少年心性定是要问,但现是兵力捉襟见肘,想來米脂一定也是元气大伤,只是想着先把这功劳拿下,为自己先顶过这朝堂风暴,以后事以后说,得过且过罢了,但得钱赞画一说就诚恳问道“现是力不从心却之奈何,难道与光有何良策,”

“学生到有一借刀杀人之计,可解大人之忧,”

岳和声闻听眼前一亮,赶紧询问这个自己得意心腹,

钱赞画慢慢道;“米脂富商张元,本身与那卧牛山有杀父杀子之仇,且他家资巨万,不若给予他个实际官职,让他出些钱粮來招募乡勇组成一军,命他出些钱粮,给其他几县卫所兵丁补足欠饷,为老公祖剿灭卧牛山这个心腹大患,一來可为朝廷平乱,二來可不费朝廷银钱,三來是紧要,就是他出钱招募流民间青壮后可保地方不再有流民起事,沒了丁壮流民就是绵羊,一举三得老公祖何乐不为啊,”

岳和声当下心里一动,这确是个三全其美办法,

但一想之后沉吟道;“这个张元我知道,事情也是好事情,但却与祖制不和,我朝忌惮私人有兵,恐招御史言官物议,”

“老公祖,属下有一个提案,可解期间难題,”

“说,”

“请大人发下手谕,抽调个副总兵带领,张云就是调度粮草银钱罢了,这样名正言顺岂不好,”

岳和声不由拍手叫好,赞道:“钱先生真不愧我之左膀右臂啊,这事就这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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