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二冷寂无怜风过处,不识他山人难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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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白发老者俱无法辨清样貌,所戴面具俱与那无面老人无二,由于面具之故,他们的面容委实难辨;观其衣着,俱是宽袖华衣,头上双双戴有通天冠,其上纹饰,颜色一模一样,通天冠素来只有百官月正朝贺之时天子可戴。这二人如此穿着,显然不是一般江湖人士,更不像武士大夫,反而有几分王孙公卿的气派,更像自封天子之辈。

如果这二人乃天子装束,那么无面老人便是将军装束,端木静又被称为公主,一向行踪隐秘的七星派掌门朱思啸更被封为先锋大将在灞桥对抗李征的部众。

这边天子,那边将军,其下武士,士族,究竟其中有何玄机呢?

张萍常年处在月明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江湖人,极少与王孙公卿沾染关系,见此难免茫然,更不知程之焕见了这二人,为何只闻其声,便甘愿赴死?她只记得自己被程之焕强行拽住手臂跪倒在地。

程之焕更自个儿抢下话头不让她开口,张萍心中狐疑,此二人出现在神策军附近,莫非与那端木静父女是一个来头?

今日日中之时,神策军来了白衣剑客燕千崇,其后,燕千崇又带人匆匆离山。

张萍从未见过燕千崇,但她走动江湖二十多年,曾在十一年前听闻江湖上有‘千崇子’的名号出现过,至于‘千崇子’的师父是谁?无人知晓。

千崇子成名江湖的时候,只有短短两个月,两个月内,他挑战过恒山,太行十二隙,峨眉三大门派,击败过十四个剑手,后来这‘千崇子’忽然隐匿江湖消失了踪迹。

江湖上流传白衣剑客‘千崇子’其人,但十一年来,无人知道他的姓氏,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叫燕千崇,也没有人知道燕千崇是燕千云的师兄。

如果他们知道这是一对师兄弟,他们是不是立刻就会联想到一个人呢?这个人是谁呢?不就是燕千云那人所共知的师父一眉老人么?而这个被燕千崇称为师父的无面老人又是端木静的父亲,亦是神策军里的上将军,而这个上将军还对燕千崇提到了师兄‘道成’。

江湖上素有‘道成仙君’一号人物,乃是一对名字相同,姓氏不同的兄弟——孙道成和袁道成。

道成仙君尊月明教判教之徒右教王一眉老人为师叔。

一眉老人居在仙灵岛,以一套秘籍《铁血神功》修习钻研,曾被天绍茵误授华山心法迷失心智,今年的寒冬大雪之际,燕千云因看到自己师父吸食幼童精血练功而烧了这套秘籍。

端木静对贾天命提到的可不就是这遗祸世人的《铁血秘籍》吗?而她还提到了自己父亲住在仙灵岛,仙灵岛除了一眉老人师徒之外,剩下的只有驻足借宿的渔夫。

那么端木静的父亲,所谓的神策军上将军不是一眉老人又能是谁呢?

燕千崇曾经前往金陵,以手持柳枫师父天一老人书函为由住在太尉府,亦因此从程品华师弟卓清月及顾凤鸣手下救过天绍青一命。

卓清月与顾凤鸣见过燕千崇,亦怀疑过燕千崇剑法套路与月明教某些招数极为相似,所以当燕千崇出现在神策军里,与端木静一道出现在无面老人身旁时,他们立刻就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飞天圣女张萍。

因而,张萍现在怀疑的是这个无面老人与一眉老人是何关系?当然她没有亲眼观战,如果她亲眼看到这无面老人与柳枫对峙,亲耳听这无面老人说一句话,她立刻就会证实这个人是叛离月明教二十六年的右教王一眉老人了。

那么贾天命被抓来神策军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了,谁让贾天命与丁未丙曾经废去了一眉老人的武功呢。

无面老人对柳枫提到‘朱友善’,究竟朱友善这个名字与无面老人有何关系?一眉老人暗潜月明教,他曾经叫什么?他的来历?月明教老一辈教众,诸如贾天命及张萍等人是否知晓呢?

可惜很多无面老人暴露行迹的场景,张萍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柳枫更是听一不见二,无法将这些蛛丝马迹联系起来。

现在张萍更没有机会深想了,面前这两个有着王孙公卿气质的白发老者已经举起了手掌,这猝然局面令她惊惧无措,张萍更加无法顾及自己丈夫程之焕方才那一番言语有何玄机了。

这个时候,却听一声清叱,这两个白发老者已经一人一边将程之焕提了起来,张萍犹自惶恐,尚不敢起身。

其中一个白发老者道:“闻名天下的鬼医子,医术盖世无双。与之焕你比起来,苏视忠算什么,他不过是承蒙你赠他一本医书,方才有了今日成就,可惜世人只知苏神医,而不知你鬼医子程之焕,之焕,你没有想过离开鬼谷在这天下闯荡一番么?”

程之焕黯然无话,良久才道:“小弟从来没想过要离开鬼谷,一步错,终生错,就算它日小弟死了,那里也是小弟葬身之处。这次小弟是应了华山之邀……”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张萍,道:“二是为了帮助萍儿才暂别鬼谷,我与上官掌门约好酉时在望仙楼……”

话未完,一个白发老者已转过身轻捻着长髯,双目寒光立现着迫视他道:“那么如今,你还打算上那个鬼华山么?”隔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声音已有些不耐和恼意。

程之焕忐忑无措,垂下首道:“我——”后面的话竟没有办法说出来,似是心里做了极力挣扎,半响方道:“我想我如今也无法赴约了!”说罢,将双目闭上,再一次决心一死。

两个白发老者相望一眼,旁边的白发老者猛然上前拽住他的手臂,厉声道:“终究都是要死的人,我看你还是死在你的鬼谷比较妥当,莫要污了这太乙山的灵气!”说完,不由分说,将程之焕拖住向着山下而去。

张萍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后面叫道:“之焕,之焕,不准杀我相公……”

眨眼,声音已远去。

这时,余下这一白发老者方才揭下了遮面的面具,面具下的脸非常年轻,可他却是白发苍苍,通天冠下,丝丝长发迎风肆舞,双眼如鹰般锐利,一身华服衬得帝王之风更甚。

隐约间,他眉梢眼角略有风霜洗刷过的皱纹,也不知他修习何种武功,面容竟与而立之年无异,整个容光焕发,真实年龄却无法辨清,唯有满头白发平添了沉重和沧桑。

他摸着已经发白的鬓发,嘴上发出一阵极是寒冷的讥笑,自言自语道:“友善,你就这么没用?浪费了本王将一半内力传给你,到现在你还不给我把小畜生拿下,真是废物!难怪月明教容不下你了!”

轻叹了一声,他转身,掌力霍然挥出——

砰!

十数棵大树凭空折断颈骨,倒在地上。

只见端木静猝然闪身,怯怯地走了出来,来到这白发老者面前。

猛听‘啪’的一声震天大响,他照直对准端木静脸颊抽了一耳光,愤声道:“死丫头,姓贾的是不是跑了?”

端木静立刻道:“是静儿没用,请皇上处罚!”说罢,跪下地去。

‘皇上’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瞪着端木静道:“他怎么没杀了你?”

端木静慌乱无措,他又道:“贾天命软骨散失去效用,武功一旦恢复,凭你也配是他的对手?他为何不杀了你?还想瞒骗本王?”

端木静慌道:“皇上料事如神,静儿不敢!”顿了一顿,她平静下来道:“软骨散药性已解,但是师父一直假装不知,静儿发觉之后,不忍——不忍心——”

所谓的‘皇上’将她的话怒声打断:“师徒情分?哼!”冷哼罢了,他双眼怪异地看着端木静道:“如此看来,你将我们朱家的规矩忘光了,是不是?为什么不趁机杀死他,他碍手碍脚,如此功夫,迟早坏了我军大事!”

端木静连忙伏地叩首,连声道:“静儿知错,静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皇上’猛然喝道:“起来!”

端木静诧异地抬起头,却不敢妄动,皇上双手搀上她的手臂,又一脸慈爱道:“乖侄女,快快起来,你是我们的公主,岂能如此卑怯地跪在地上呢?伯父会心疼的!”

他用手替端木静将压在眼眶的泪花擦去,端木静急忙转过头闪避开去,慌乱道:“静儿自己来吧!”

“好!”他温和地笑了一笑,不再强扭,忽然开口问道:“李老太君那些人如今怎么样了?”

端木静连忙道:“已被我们困在山上,都在拼力冲出重围!”说此,低下首,有些隐忧道:“不过清居苑有四大护卫守着李老太君,那‘百步穿心神鬼亦胆寒’的伏望箭法通神,百发百中,箭一经发出,从不虚发,听说他能在百步之外将有标记的柳叶射穿,箭法可真不可思议呢。”

‘皇上’换了一种温和的口气接下话道:“这伯父也知道,这伏望曾随李老太君夫妇作战沙场,相隔百步便将敌人射杀,那偏将还穿七层铠甲,亦被他一支箭射穿,他这‘百步穿心神鬼亦胆寒’名号也因此而来,一旦被被他射中,绝无生还机会。”

端木静点头,继续道:“还有那‘洛河双英’童无期和阳关,落英剑法使得精妙,也是神勇之辈,他们拼死护着那李老太君,我们的人愣是无法近得李老太君身旁,另一个钟离焉黑风掌掌风霍霍,他们正打的激烈之际,不想那李朝及李双白领人奔去搭救,静儿恐怕——”

‘皇上’叹了口气道:“这太乙山上我们的人不多,这情景伯父也早料到了,仅一个柳枫就不容易应付,如今你爹更将大半的人都派去给自己助阵。也罢,他们脱困是迟早之事,思啸正在灞桥与李征交锋,我们能拖延李老太君一时是一时。”说着,他环视了一眼四周,道:“此处距岐王府甚近,战事一起,岐王府必定闻到风声前来相助,今夜我们就收兵吧,将这次趁乱所虏的一干人和财物尽快转移,我们也要尽快离开这儿了。”

两人走了两步,皇上似是想起什么,猛然停下步望着端木静道:“听闻岐王府少公子李泗义即将成亲,清居苑等数十家族必定前往,天倚剑夫妇目前做客岐王府,辗转太白山,柳枫如果脱困的话,想必亦会赶去那里。”

端木静瞿然顿悟:“皇上的意思是让静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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