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四今夜奉君一波酒,且将前尘弃敝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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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歌曲也不知歌颂哪一朝哪一代,却频频使柳枫想起昔日的李唐王朝,他不知道端木静是否故意,但看情形,那无面老人似乎也被激发了无穷热血,心情同样为之亢奋。

与上次小村伏击自己不同的是,这一次算是两人的真正对决,无面老人再也不会退缩隐藏行迹,而是将满身功力倾注在天名剑上,全力拼击。

老人的毅力似乎也比先前坚韧了许多,功力突飞猛进,从午时力战到现在夜半时分,丝毫不见疲累之相。

反而是柳枫自己,由于不眠不休血战,直至如今,已有三日未歇,所面临的对手俱是一等好手,那无面老人的功力更比车轮战的一干人高上数倍。

消耗体力的车轮战果然最是实际奏效,如今面临无面老人这当世高手,加之未曾食过任何食物充饥,没有补充体力,柳枫难免气力不足,显得力不从心开来,衣衫被划破几处,与老人掌力对峙,错开之时,老人一掌震在他的前胸,当然他的掌心亦打在了老人的华盖穴处。

不吃东西尚可以撑些时日,反正饥饿于他早已麻木,就算腹中饥肠辘辘,咕咕直响,可是那种感觉在打斗时爆发,一天之内只会定时发作少许,只要稍是忍耐,便可一闪即逝。

三日来,他已经差不多算准了饥饿难忍的时辰,每当那个时候,他便格外小心,今夜还好,饥饿并没有使他在无面老人面前出丑。

毅力可以顽强到忍饥挨饿,可三日滴水不进,使得他嘴角干涩,原本光润的唇上裂开好几道口子,在此夜下更是清晰可辨。

他要告诉自己,今夜这一战,必须是最后一战,拖得时间愈久,对他愈发危险。

无面老人见得他如此,嘴上发笑,虽未分出胜负,但老人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

老人猛一侧步,守住全身大穴,继而五步一虚,三招微探,他知道时机已到,是故出招再试其虚实。

他的劲力深厚,剑势遒劲多变,气势勇猛,与此刻柳枫的轻灵飞逸比起来,倒更胜一筹,所以老人胜利在望,听着琴声歌曲,心情亢奋,望了一望柳枫,突然厉啸一声,移步退闪一招,然后飞纵上前,天名剑蓄势逼出,直刺璇玑要害。

天名剑这一经击出,顿如星驰电掣,风亦为之迅疾。

柳枫脚上三步,立刻御风而行,天门剑随之上迎。

两把绝世名剑,双双无坚不摧,在这夜下猛烈交击,顿时‘呛’一声绝响,声音震耳欲聋,犹如巨石碎裂,山体坍塌,或刚石崩裂,震慑四下。

一时间,士兵们眼前俱是剑影荡荡,耳边亦铮铮不断。

谁强?谁骇?

端木静所看到的是,柳枫剑势如电闪,似乎比先前强了一倍,老人厉啸,他亦厉啸。

老人见此,牙关紧咬,狠力握住剑把,复将身形扑上。

如果剑可以代表江湖和天下纷争,那么,天门剑与天名剑代表的便是两个人的江湖,两个人的天下,两个人的纷争。

一个是柳枫的,一个是无面老人的。

剑在手中,可以成就无数的梦想,但剑亦可以杀人,亦可以毁灭所有的希望,使人坠入绝望的深渊。

剑光血影,走过的是苦苦痛痛,悲悲切切,繁华过后,终是一场空叹。

各人自有各人苦。

所以江湖无兵刃,它便不再是江湖,有了兵刃的江湖,永远不会平静。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进了江湖,即便身不由己,也要努力使自己不死。

生存保命是每个江湖人的立身根本。

要做到这点,必要使自己强大,要强大,必须毅力,耐力惊人一等。

所以,柳枫从来不会为失望哭泣,失望只会使他更强大,因而,在士兵们高亢的歌声中,在端木静的琴声之中,他猛力将剑抖开,剑锋蓄势逼前,他竟以迅雷不及之势一剑挑开了无面老人的面具,更将老人鬓边丝丝长发削落下来。

无面的面具随着老人泛白的鬓发飘然落下,于夜空中成了两半。

老人与上次小村外的树林里一样,立刻将头闪避开去,那一次,他与柳枫对峙过后,面上脸谱面具从鼻梁处碎裂,这一次,非但面具碎裂,柳枫更险些削掉他的半边脸。

他心里顿时升起丝丝凉气。

歌声,琴声彼时俱都停止。

士兵们俱站了起来,全都拔刃待命。

端木静颦眉蹙頞,亦扔下瑶琴,霍然立起。

只见老人转面侧身,轻功立展,越开三丈。

柳枫疾步紧追,他从来只顾自己,所以看到无面老人手中的天名剑,无心关心这剑从何而来,更不曾想到将天名剑夺回送回师门亦或是清居苑。

此刻,柳枫所想的俱是一清前账,所以他以一个轻功抢前拦住无面老人去路,两人迎面对望,他终于看清了这面具下的样子。

一个陌生的面貌,一个素不相识的六旬老人,老人的眼睛幽深难测,双目闪闪,没有清矍,只有精光四射的怒气,杀气和警惕。若说他年纪大了,可身形步法却异常矫健,面上虽是看得几分褶皱沧桑,但手面及颈处肤色甚是白皙,皮肉更极为细腻光滑,完全不像锄地辛苦的农夫,倒像是养尊处优之辈。

只是他此番与先前那次功力前后反差极大,倒让柳枫一讶。

柳枫望见这无面老人的第一眼,嘴上已发出了三声轻笑,猛地紧盯着这陌生的面孔,冷然试问:“一眉!朱友善?”

老人仰首傲立,语声锵锵,捻须接话:“不错!”猛然瞟了柳枫一眼,极是轻蔑道:“你还不算太蠢笨,尚有点眼力!”

柳枫冷哼一声,思绪急转,脑海里已立刻搜寻起了‘朱友善’这个人,此人曾提到自己祖父唐庄宗李存勖,若是祖父真的在世,倒真比此人长不了几岁。

心念至此,柳枫眉间瞿然舒展,盯着这自称‘朱友善’的老人,讶道:“是你!”

老人冷傲自满,对于柳枫此种反应并不惊讶,他昂昂接过话道:“是我!”

柳枫剑锋朝前递过,怒目愤然:“没想到你还活着!”

朱友善亦冷目迎上柳枫,断然冷道:“老夫也没有想到你这个小畜生亦活在世上。”

柳枫挥剑上前一步,冷声道:“所以这一路上,都是你在派人杀我,好的很,我柳枫受人之欺,从来都是要报仇的,这笔账,今日,不是我杀了你,便是——”

朱友善紧握天名剑,截住话道:“便是你死!”猛然身形疾纵,又扑上前去。

顷刻,两人便双双跳上了一处高峰。

老人落在一棵树上,即以此为掩护找寻机会扑击柳枫,柳枫亦便照他样子跳在一棵树杈之上,两人同时将剑握在手中,相望一眼,亦同时举掌飞扑而去。

掌力相峙,引得端木静及神策军诸士兵屏目凝神,俱都仰起首来专注地望着。

端木静内功尚佳,眼力及辨析听物的能力俱都高过常人,所以她虽是立的远些,但也无碍,反而看到自己的父亲与柳枫掌力相撞之后,双双退开一步,而自己的父亲此刻喘息甚是急促。

她心中一急,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面上痛苦作难,似是极力挣扎犹豫该否上去助上一臂之力。在看了柳枫一眼过后,她开始冷汗涔涔,猛然双目侧开,瞅向那座高峰四周,目及之处,期望着一点奇迹出现。

半响后,正当端木静脚下刚刚迈出,预备跳上去之时,山谷突然传来一阵迅疾风声,只见四支冷箭划破长空将神策军的四个士兵射倒在地。

不待士兵们反应,又有四箭射杀而来,眨眼,已将十数人撂倒,余下士兵正要寻这箭声来源,不料三个人横空跳下,两人手持长剑,剑法所挥,乃是其成名绝技‘落英剑法’,正是清居苑四大护卫中的‘洛河双英’童无期和阳关;另一人双臂挥动,双掌蓄势立拍,掌风立刻拍中两个士兵,却是清居苑护卫首领钟离焉。

三人这一跳入圈内,加上周遭有人拉弓弩,冷箭不断破空飞射,使得神策军为数不多的数十个士兵惶恐慌乱,众人纷纷掣出兵器迎击。

一时间,太乙山深谷处的神策军亦乱作一团,正当此时,那拉弓放箭之人持弓弩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却正是清居苑素有箭法通神之称的伏望。

这伏望乃四大护卫中的第四个,以‘百步穿心神鬼亦胆寒’的称号使人丧胆惊魂,每次箭发俱是连出四箭,而他背上背着一个竹制的大箩筐,箩筐里足足可装上百只箭,此番他脚下轻捷,神色镇定,显然出门在外,护主心切的他常年如此装扮行走,早已习惯。

随他身后行出的乃是李老太君。

二人稍一走出,便有三三两两的士兵扑身过来,举刀砍向二人,李老太君立时挥开手中玉杖,玉杖朝外挥击,跟着转身侧步,玉杖一左一右打中了两个士兵。

另外两个则被突然跳下来的李朝一剑毙命,李朝冲老太君回了个微笑,喊道:“太君,你要小心呐!”说罢,自己已迈开几步,朝分散的神策军士兵杀去。

她剑法凌厉快疾,气势骇然,头上发丝已倾泻下来披散在肩,显是上了太乙山之后,这三日来,她不断与人拼杀所致,早已顾不得梳理。

发丝清扬,如梦似幻,更添了一份仙人驾雾之感。

随后,便有人推着李双白赶了过来,众人与神策军士兵一番拼斗,使得深谷场面更加混乱不堪,片刻已尸体横陈,或沿坡滚落。

李双白此时也是异常勇猛,他一手操着轮椅把手,使轮椅在自己手下灵活运转,另一只手紧握铁扇,铁扇当刃,四面劈砍,舞动生风,面上龇牙怒目,一副睚眦必报的态势,面对神策军,好像藏了万千仇恨一般,出手毫不留情,多半俱是一扇取人咽喉等要害,一招令其毙命。

他端坐椅上,每当有士兵刀剑攻刺之时,便用上身左闪右避或头颈后仰躲过杀招,若是被攻到胸腹要害,手臂霍然下挡,以铁扇格击,待铁扇回扫,便又凌厉出击夺人一命。

这手法连贯迅疾,使用纯熟,李双白此番拼杀亦甚是神勇,而他经过多次耗战,身上的白袍亦可以看得几处血污,束发的金带亦慢慢松弛,使得几根发丝在空中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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