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一芳草风夜寸寸寻,玉衡千里赴天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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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岑寂,星空寥廓,参横斗移,表里隣隣相映。

衣鸿影将天绍青踪迹已无一事说出来,立刻引得赵铭希膛目结舌,慌了神般朝四下喊道:“快去找!”

窸窣声起,坪地刚刚恢复的静寂复被扰乱。

衣鸿影领赵铭希等人回到天绍青之前伏趴的那处草丛,只见丈许内的草木压折,横七竖八的委顿在地,显是天绍青在此伏地挣扎所致,青草绿丛亦有断碎的痕迹。

几人似是发觉当中细微,俱都将目光顺着压折的绿丛扫视走动,但凡有人影踩踏,草木俱不齐整,都有毁坏迹象。

衣鸿影先前着急天绍青寻之不见,并未注意这一发现,此刻发觉,竟是欣喜异常,当下与赵铭希等人对视,一道沿踩踏踪迹四面搜寻。

坪地方圆数里,南北两面俱是湖泊与荒芜纵横,东面为密林高山,西面为官道。

天绍青从清晨便被苏乔带走,至今已整整过去一日。

一日当中,赵铭希一行人反复折回坪地,那番走动,早已将草木踩的参差不齐,就算有脚印遗留痕迹,亦杂混无章,歪斜遍布,一时半会儿,难以清楚辨认,几人唯有分散开来。

眼见走出坪地,衣鸿影仍一无发现,她原地伫立,目望夜空,此时心下却已没有了主张,正在思索之际,猛见前方有一方密林,略一沉思,便走了进去。

却说密林分布在坪地东面,是通往高山的必经之地,白日苏乔便在此山采药,数度与赵铭希等人擦肩错过。

衣鸿影先是摆脱玄天门跟踪,悄然来到一株树下,刨土取出一套苍苍白发满布的头皮罩住头部,又换了身老翁行头,转而头戴竹笠遮住面容,将惊鸿剑掖在袍中,那衣袍衣蓬袖宽,惊鸿剑短小精致,只是尺来长,藏掖并非难事。

此刻,赵铭希为寻天绍青早已心烦不已,无暇顾及自己,因此,她极为顺利将随身几个玄天门门人摆脱。

她欲待找回天绍青,将其安顿妥当,速速赶去边城,因为她今日在镇上探到一个消息,四方阁阁主蓝少宝现身边城。

除了报仇之外,她有些事**找曾经的阁主相问。

她手扶竹笠一角,小心翼翼地走出两步,忽又止步想起天绍青在自己房间与己所说的那番话,是关于柳枫的种种回忆,想至此,低语道:“兴许鸿影可以为你看看柳枫!”

孤身寻人,衣鸿影自知困难吃力,况天绍青行走不便,无人照顾,流落在外,必命在弦上,若要尽快将其寻回,必须借助玄天门及玉柳庄势力合力行事。

天绍青之所以委托自己带其避开赵铭希,衣鸿影自然知晓情由,如今这般做法,亦是逼不得已,但她并未忘记与天绍青的承诺,故而白日里她特意去别处找了这身衣物。

若赵铭希先一步寻得天绍青,她免不得要以遮人耳目的手法救出天绍青,倒时得罪玄天门,她再想离开殷汇镇,必定险阻异常,换上这身行头,亦是为图方便。

明日日落,若还是无法找到,她必须离开此地,因此成败俱在今夜,不管自己能否找到天绍青,但赵铭希得知消息,必会尽心竭力寻找,她亦可放宽心了。

这般想着,衣鸿影不禁加快脚步,她打算尾随玄天门一帮人观望情形。

穿过密林,前面便是高山,因她脱离玄天门视线,不多久,便被祭月发觉,一干人在密林搜罢,怀疑她已上至高山,祭月遂下令呼喝门人朝山上而去。

衣鸿影原地顿了半响,见一行人毫无发现天绍青影踪,便欲出离密林跟踪赵铭希等人探看情况,故而转身飞奔。

不出百步,猛然前方不远处一株老树树杪一阵晃动,树杪后,只见时钟钰一手握着梅花枪,一手摇着一片树叶在口边轻啄。

她余光微一扫视,已瞥见衣鸿影在密林穿风奔走,当下一面诡笑,一面坐在树杈悠然地晃起双腿。

待衣鸿影来到树下,她猛地扔掉树叶,抓枪在手,利落地从树上跳下来,道:“小娘子要去哪里啊?”不由分说,截住了衣鸿影的去路。

衣鸿影哪料得会有陌生的声音?且她早已换过老翁行头,乍被人如此识破,心下万分诧异,无比吃惊地收住脚步,将竹笠揭起一角,迎头瞥视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

时钟钰个挑男儿,带巾束发,身着宽衫,与市井上寻常男子行头无二,因是炎夏,她又把双袖挽至肘处,看起来洒练不羁,又目露神光,神情促狭,手持梅花枪,刁钻外露,一时半刻,引得衣鸿影一愣,连忙暗地摸向衣袍中的惊鸿剑。

她心中思索时钟钰会否是玄天门中人,来意如何,俱不便肯定,因此始终默然不曾说话,打算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变化,所以目光只在时钟钰身上打转。

她打量时钟钰,时钟钰亦打量着她。

两人对望了片时,时钟钰忽然一笑,道:“夜黑风高,藏匿密林,行踪鬼祟,甚是可疑,让本公子看看你是想骗人还是要偷财?”说话间,一只手猝然探前抓向衣鸿影,手法竟连衣鸿影也没有看出来,无比迅疾。

衣鸿影一愣,退后一步,指着时钟钰叫道:“你刚刚一直躲在这里?”

时钟钰道:“我看到有人躲在这附近换衣服,一会儿翩若惊鸿,一会儿又变作俏老翁!”

衣鸿影闻言面红耳赤,想及自己换衣俱被窥视,顿时又羞又恼,道:“既知如此,何不走开?你——好生无礼!”

时钟钰嘿嘿一笑,道:“钟钰一人在此,良宵寂寞,正愁无人作陪……”说至此处,目中聚光,诡异地瞧向衣鸿影。

衣鸿影怒声道:“你想干什么?”

时钟钰道:“今晚运气真不赖,这么姣好的相貌,做我夫人正合适!”说罢,身子滑出,伸手又锁衣鸿影手腕,被衣鸿影格开,又势头调转,手臂前伸,手心借力抚衣鸿影脸颊。

衣鸿影大喝道:“大胆!”剑出衣袍,拔剑即出鞘,砍时钟钰手臂。

时钟钰进而不攻,看似左右避闪,却教衣鸿影一连砍了十三剑。

梅花枪未出手,也沾不到时钟钰的一片衣角,而时钟钰似在戏耍一般。

片刻工夫,衣鸿影假须已掉落下来,时钟钰望了一眼,惊呼道:“果然生的俊俏!”顿了一顿,又欺近一步,梅花枪上挑,一枪挑开竹笠,竹笠掀开,满头斑白轻垂而下,清晰可见。

虽是如此,衣鸿影身形纤弱,仍教宽大衣袍遮掩不住那份婀娜,她两颊秋波荡漾,皮肤白皙,娥妆频闪,女儿姿态暴露无疑。

时钟钰见此调笑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方才时钟钰听祭月一行人称之衣鸿影,早已观察多时,但素闻衣鸿影乃碧云堂琴伎,从不知衣鸿影竟会武艺。

对拆几招,发觉衣鸿影武功路数十分奇特,并不是出自玉柳庄。时钟钰亦摸不清来路,倒让她不敢轻易肯定此人是碧云堂的头牌琴伎衣鸿影。

这番表面进攻,却只是一味戏耍,顿使衣鸿影警觉,立刻意识到时钟钰是在试探自己,此刻,她也已肯定时钟钰并非玄天门中人,心下放宽不少,但不明时钟钰拦截自己意图,亦不敢放松警惕。

她惊鸿剑将剑法刺得凌厉强硬,却不动声色只以刚砍击,卖出只刚不柔的破绽。一时间,与时钟钰对招,两人不分胜负,一个进攻随意,戏耍不止,一个怒言相刺,却逐渐留下余地,凌厉减慢。

时钟钰钻敌空门,梅花枪拦、拿、扎,又以挑、拨、带、拉为辅,力贯枪尖,走势开展,枪出如镖,俱扎一条线。

衣鸿影身姿灵活,敏捷多变,惊鸿剑挥如弹雨,知晓自身优势乃是近博,而梅花枪擅直线攻击,故而次次俱如蛟龙戏水,巧妙躲过时钟钰的远攻枪刺。

时钟钰枪杆在手,梅花枪被舞的上下翻飞,如梨花纷飞,虽是随意,却收放自如,变幻莫测,枪法刚劲有力,连贯通达。

时钟钰问话半响,不见衣鸿影答话,猛然将枪头扎地,借力纵身,闪电般跃到衣鸿影身侧,左手一扬,衣鸿影一头假的白发便被扯了下来,原先的头发则在此刻倾泻散开,迎风飞舞起来。

衣鸿影大惊,转身就欲打时钟钰,却被化开掌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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