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祭月掌灯书真情3(1/1)

他浓黑的眸子扫过沁月台,正巧对上文絮遗忘在他身上的眼神。她不由一惊很快看向别处,慌忙地结束他们的贸然相遇。

文琬到底还是年轻不经事,无暇美颜瞬间露出羞愤的红晕。

看出她的羞愤难当,他柔柔一笑,道:“长翁主果然填得一首好词,臣刚刚想到一阕,望长翁主来赋下阕。

说着再次执笔,在一盏素白的六角宫灯上写到:“最是狂放逐中原,天下难平,魂散苍冥。英雄奈何岁月零。”

听刘彧如是说,文琬还不及欣喜片刻,秀眉微皱。赋阙本是心意相通才好,刘彧明知她的心思不在诗词天下,却偏偏要用这个做题。不过她不打算放弃,放弃也不是她的性格,就暗地里绞尽脑汁地想着下阕。

文絮料得文琬不能填出下阕,无心在他们身上逗留,低下头轻轻抚平衣角的褶皱。

谁知刘彧踩着一地明冽月光,走上沁月台。手里还提着那盏灯,平和地问在座的各位翁主:“可有哪位翁主想出下阕?”

本来是长翁主和他两个人之间的比试,谁胆子肥的不能再肥,敢插手进来?尤其是在君夫人在场的情况下,恐怕只是她的眼神就能把她们戳得满身是洞。

看着他的背影,文琬心中的期待不至而退。

“小翁主可想到了如何赋下阕?”最终他在文絮面前停下,垂头静静地望着她问道。

文絮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她惊诧地抬起头来,耳边听不到姐姐们的窃窃私语,只觉得脑袋翁的一声炸开了似的。

君夫人突然道:“当年李少妃是个能文能武的奇女子,只可惜……”她侧过头看了看唐候的脸色,讪讪道,“絮儿没能继承李少妃的才情,也不愿跟着姐姐们学《女诫》《女训》,诗词对她来说太难了,况且三年前受了惊吓至今不能开口说话。”

君夫人的一席话像是为文絮解围,细听起来是嘲笑她没有母亲教导,不仅无才更缺少女德。更重要的是,她在和刘彧强调,她是个身患哑疾的人,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吐出一个字。她想刘彧疏远她,嫌弃她。就算这些都是真的,这一切还不是拜她所赐?放在桌子下的手已经把裙摆拧成一团。

哑了吗?

他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了不忍和痛惜。但是,不论她身患的是哑疾还是怪病,他只会更加怜惜,不会厌弃。月白如他的浅笑,只见他把手中的笔递给她,不管别人说什么他还是期待着。

文絮默不作声地接过笔,没有丝毫的迟疑。一来,她不想再过上屈辱的三年。二来,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他重逢,只凭当年的救命之恩,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他的一切要求。月光倾泻而下,倾洒在她樱红的唇畔。笔尖轻点,字体娟秀不失苍劲。

——殇情暗访亳州月,何患输赢。举樽须倾。千古风流难分明。

一字一句地念出,眸光一闪,唇边浮起深深笑意:“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席间偶然听到几句议论。三年,等同幽禁的三年,她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地位、失去了光彩,却没有失去学识和才情。无不叹服,唐候也不忍侧目,那一刻他发现小女儿完全继承了她母亲当年的风华。而君夫人却越来越视她为眼中钉,文琬也是气鼓鼓地幽怨地看着相对而站的两个人。

文絮白皙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眼梢一点似红色星辰,垂目,表情还是淡淡的。

唐候默默然地看着文絮,他只知道大女儿开始懂得爱慕,却不知道小女儿全然继承了她母亲的才情,字里行间透露的竟是不输男儿的豪情。三年,终究是他忽视了她三年。可脑海里萦绕不散的还是荧惑星乍现、絮女乱国的谶语。得女如此,他该怎么去面对?

君夫人温婉的外表下,藏着阴郁凌厉,像是一把尖刀。趁着没人在意的时候,就在文絮身上狠狠地刓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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