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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年轻人血气方刚, 又喝了酒, 这会儿狂得不行,根本不把谁放眼里,天王老子来了就靠边儿站。

其中一个酒劲上头,抄起酒瓶朝桌上大力一砸,碎片乱飞。

封北将一小撮烟灰弹在地上, 轻嗤了声说, “喜欢看古惑仔系列的电影?”

这话听着有不屑的意味, 当是小孩子过家家。

那人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另外几个都站起来, 把封北围住了。

小摊上的其他人见状, 都事不关己的离开。

生怕走晚一步惹火烧身。

小摊老板没法子了,他战战兢兢的过来, 陪着笑脸说, “几位,你们看啊, 我这做的是小本生意,能不能上外头……”

“少他妈废话!滚开!”

一人将小摊老板往后一推, 气焰嚣张。

小摊老板差点摔倒,他不敢吭声, 明显的被欺负怕了。

封北喷出一团烟雾, 半眯着眼睛扫视几个年轻人。

几人都是二十出头,仗着人多,鼻孔朝天, 哪怕已经隐约察觉不是个软柿子,都没想罢休。

“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削你?!”

“我们哥几个聊天关你屁事啊,不会是个玻璃吧?”

“哈哈哈哈哈有可能,不然也不会……”

封北坐着没起来,抬腿一脚一个,踢在那两人的膝盖上面,力道极其恐怖。

两人承受不住,直接跪在地上,膝盖撞到砖地,疼的他们龇牙咧嘴。

“我|操|你大爷的!”

那两人摇摇晃晃的扶着桌角起来,就要抄凳子砸过去,同伴发现了什么,及时将他们拦住,神色紧张,“这人腰后好像有东西。”

“能有什么,难不成还是枪?”

砰——

一把枪被丟到桌上,随后是个证件,正面朝上。

周遭死寂了两秒,几人落荒而逃。

小摊老板吓出一身汗,磕磕巴巴的说,“谢谢……谢谢警官。”

封北几乎跟他同时开口,“大叔,抱歉。”

老板错愕。

封北没解释原因,只说,“那几个小子常来?”

老板弯腰收拾桌椅板凳,“他们总是赊账,不给钱。”

封北的眉头一皱,“没报警?”

老板欲言又止。

封北了然,“大叔,你要相信警方,只要你报警,警方就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派出所那边很快就会来人。”

老板看一眼桌上的枪,冷汗划过额角,他吞吞吐吐,“他们知道我、我女儿在哪个学校。”

封北把烟掐灭,语气平和的分析,“大叔,忍气吞声不会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更加严重。”

老板唉声叹气,“我晓得是那么个理。”

他拿抹布擦掉桌上的汤汁,“警官,面冷了,还吃吗?”

封北说,“给我来两碗,不三碗。”

老板惊讶的问道,“三碗?你有朋友要来?”

封北揉揉酸痛的脖子,勾唇笑道,“我只要心情不怎么好,饭量就大。”

老板的脸抽了抽。

封北的心情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玻璃,同性恋,恶心,有病,变态,这些字眼就像一根根细针,从不同位置扎进他的心脏。

这疼法比较特殊。

封北在抓捕嫌犯的过程中多次受伤,大大小小的不计其数,哪次都比不上现在疼。

操了,越想越上火。

封北埋头捞面条吃,化愤怒为食欲。

十年后,随着经济的发展,时代的进步,大家的思想观念势必会有很大的改变。

希望到时候不会再把同性恋当精神病。

封北自我安慰。

吃药一碗接一碗,封北吃撑了,他把皮带后挪了两节,在小摊前抽了两根烟才回去。

高燃看到进来的男人,他跳下床,满脸惊愕,“你这是上哪儿弄的?”

封北左边颧骨那里有伤,渗出一些血丝,下巴的位置也有,看着挺惨。

高燃的声音紧绷,“哪个王八蛋袭警?”

封北吐出一口浊气,“没人袭警,我是摔的。”

走路不能开小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摔个四脚朝天。

高燃脑袋当机,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

封北靠坐在椅子上,脱了鞋拽掉袜子。

高燃嫌弃的捂住口鼻,“好臭!”

“脚出汗了,能不臭吗?”

封北舔|舔干燥的嘴皮子,眼帘下有明显的阴影。

高燃瞅着男人,“心情不好?”

封北说,“不好。”

高燃问道,“出门忘了带你的大水杯?”

封北说,“没忘。”

高燃把窗户开大点散散味儿,“那是怎么了?”

封北阖着眼皮,“碰到了几只苍蝇,嗡嗡嗡的,烦。”

高燃咂嘴,“这么死冷的天,还有苍蝇?”

他凑到男人身上动动鼻子,“你晚上去过郑局家里。”

封北睁开眼睛。

高燃说,“你的衣服上有香水味,同样的味道我在郑小姐身上闻到过,但你不喜欢她,所以不会单独跟她见面,只有一种可能,是郑局把你给骗过去的,我猜是用了曹队长做幌子。”

“还有,”他挠挠脸,“你应该是在他家没有吃什么东西,回来的路上找了个小摊吃的面条,就是吃的挺多,味儿从胃里往上冒。”

封北的目光落在少年脸上,又去看他的眼睛,黑亮无比,那里面跳跃着火焰,得意且充满自信。

此时的少年耀眼夺目,让人看了,想将他珍藏,据为己有。

封北响起第一次见面,少年的自我介绍,燃,燃烧的燃,他的唇边噙着笑。

“猜对了没奖励。”

“那你跟郑小姐……”

“什么都没发生。”封北揉了揉额头,“别脑补少儿不宜的东西。”

高燃搬小凳子坐过去,“小北哥,你有心事。”

只是两天没见,又不是两年,他竟然觉得男人有些陌生。

抑郁,烦闷,迷茫,痛苦,这是高燃葱男人身上感受到的情绪。

封北闭着眼睛,“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高燃震惊的张大嘴巴。

封北突起的喉结滚了滚,嗓音沙哑,“他跟我一样。”

高燃愣愣的看着男人刚毅的侧脸,好半天才找着声音,“骗我的吧?”

封北说,“没骗你。”

高燃结巴,“你你你、你是说你是那个?”

封北像往常一样,伸手去摸少年的头发,对方却躲开了。

他抬到半空的那只手僵了僵,若无其事的大笑,“傻孩子,你哥骗你的。”

高燃的脸青白交加,“神经病!”

房里的气氛恢复如常。

封北的余光一直锁住少年,那番话是试探,结果很不理想。

他喝两口水,嗓子还是发干,“你歧视同性恋?”

高燃刚松口气,神经末梢又抖了抖,“小北哥,咱能不聊这个话题吗?”

封北调笑,“怎么,你怕自己哪天也……”

高燃打断男人,“放屁,我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封北握住水杯的五指收拢,手背青筋浮起,他阖了阖眼皮,撩起时只有笑意,“同性恋跟异性恋,只是性别有差,感情是一样的。”

高燃摇头,“不一样。”

封北摆出随意的表情,“哦?”

高燃蹙眉,“如果做那样的人,不会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跟认可,要承受的代价很大。”

封北摩挲了一下杯口,“也是。”

不知道怎么回事,高燃觉得男人现在很难过,他想到了以前在老家养过的大黄狗,受了伤就是男人那样子。

封北放下水杯起身,“你早点睡。”

高燃的思绪回到现实,“你不在我这儿睡吗?”

封北光着脚去穿鞋,“你爸不是跟你睡一个屋吗?”

高燃说,“他今晚不上来。”

封北停下穿鞋的动作,侧头去看少年。

高燃撇撇嘴,“我爸睡觉打呼,还说梦话,声音特响。”

封北把脚从鞋里拿出来,“好了,别可怜巴巴的了,陪你。”

高燃不自觉的咧开嘴角。

封北的眼神温柔,他很卑鄙,利用了少年的焦虑不安,还有彷徨无助。

如他所愿,少年不知不觉对自己产生信任跟依赖,他成了特殊的存在,别人替代不了。

高燃没吃药,闻着男人身上的气息,就开始哈欠,“小北哥,这几天我没有看到过鬼。”

封北挑挑眉毛,“照你之前那么形容,鬼可以跟人一样混在人群里,有的人是人,有的人不是人。”

高燃浑身发毛,“被你这么一说,搞的就跟我身边有鬼,只是我不知道似的?”

封北说,“没准儿。”

高燃立刻撑起身子,“你还是回你自己屋吧,我跟我爸睡。”

封北夸张的叹息,“真无情啊,你当你哥是什么?小狗?招招手就来,挥挥手就走?”

“……”

高燃翻身趴着睡,胸口有点疼,他想起来脖子上挂的玉,硌到了,不得不翻回去,平躺着。

封北用脚卷卷那头的被子,“动来动去,暖气全被你动没了。”

“今天头疼没疼?”

“没有。”

“昨天呢?”

“有时候疼,有时候不疼。”

封北侧身,“有规律,还是没有规律?怎么个疼法?针扎的疼,还是要裂开的那种?”

高燃想了想,发现没法形容,一疼起来,他就会失去思考能力,濒临死亡。

“小北哥,我估计去市里也检查不出来东西。”

封北皱眉,“去了再说。”

高燃哈欠连天,“小北哥,你会生冻疮吗?”

封北说,“不会。”

高燃说他也不会,“帅帅会生,写字的手每年都会烂掉。”

封北一只手放在脑后枕着,“有冻疮膏。”

高燃说,“没用。”

封北,“那就在入冬前坚持每天用生姜擦手。”

高燃的声音轻了下去,“这个可以试试,等他回来了我跟他说。”

封北听着少年的呼吸,知道他睡着了,而且睡的很沉。

高燃一夜好眠,封北偷偷摸摸捧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抱怀里舍不得撒手。

冬天日照短,六点天还是黑的,不像夏天,三四点就会出现天光。

老话说,每年到了十月中,一天只有梳头吃饭的功。

干不了什么事。

早上高燃裹着被子不起来,脸上可疑的发红,“你怎么还不走?”

封北睡眠浅,早就发现了少年的异常,呼吸紊乱,心跳过快,体温偏烫,还在被子里扭来扭去。

他有意逗逗少年,“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高燃嘴硬,“谁害羞了?我就是不好意思。”

封北噗的笑出声,“有区别?”

高燃脸红成辣椒。

封北看着少年别扭的样儿,气息渐渐粗沉,他无奈的叹口气,“走吧。”

高燃没听明白。

封北冲少年笑笑,非常体贴,“一天最美好的时光就是早晨了,你哥我也要解决,干脆结个伴,顺便传授你一些经验。”

笑的像只大灰狼,尾巴都摇起来了。

高燃往被子里缩,“我不。”

封北拽被子,“赶紧的,别磨蹭,不然会尿裤子。”

高燃使劲裹。

封北用力把被子一撩。

高燃没东西挡了,完全暴露。

封北抖着肩膀笑。

高燃恼羞成怒,踢了男人一脚,结果碰巧踢那儿了,他对天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封北的呼吸一滞,青筋暴突。

高燃“腾”地坐起来,急急忙忙问,“怎么样怎么样?疼不疼?”

封北凶巴巴的咬牙,“你说呢?”

高燃干笑。

封北抓住少年的后领,将人提到卫生间,亲自手把手传授他课程,尽心尽力。

高燃从卫生间里出来时,不止是脸,脖子都红了。

老流氓。

三十晚上,刘秀上邻居家打麻将去了,高建军出去拜年。

高燃在家陪老太太看春晚。

隔壁的门开着,封北在院里抽烟,他每一年都是独自过年,不需要去跟谁拜年,也没人来跟他拜年,孤零零的一个人。

今年跟往年不同,寂寞跟孤独两位大兄弟约好了,在封北的心里闹腾,一刻都停不下来。

封北把一根烟抽烟,溜到少年家去了,“奶奶,过年好啊。”

高老太喜欢封北。

她拿干枯的手在枕头底下摸了好一会儿,摸出一个叠成方形的大红手绢,慢慢的一层层摊开,露出里面的纸币,一块,两块,五块,十块,都被她抚的很平整。

高燃知道奶奶的意思,他傻眼。

高老太包了个红包给封北。

封北笑着接到手里,边道谢边说,“这多不好意思啊。”

一旁的高燃不爽的咕哝,“我都没有。”

高老太瞪他,“不给你,你不是我孙子!”

高燃一怔,他委屈的说,“奶奶,我都跟你说八百回了,六六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大孙子。”

高老太说,“你就是说一千回一万回,也不是我孙子。”

高燃后退几步坐到椅子上,黑色的脑袋耷拉了下去。

有时候他真的有种错觉,奶奶能看到另一个自己,属于这个世界的自己。

“拿去。”

高燃的头顶响起声音,他回神,瞥一眼递过来的红包,没伸手去接,“这是奶奶给你的。”

封北说,“不是那个,是另一个,你的。”

高燃一听就乐,他拆开一看,眼睛不禁瞪大,“太多了吧?”

封北剥着花生吃,“这年头还有人嫌钱多?”

高燃把红包口捏上,“老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收下你这么大的压岁红包,心里头慌。”

封北的声音模糊,“那你给我回个礼。”

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少年还真从口袋里扒出了个东西。

高燃摊开手心,“给你。”

封北一瞧,脸就黑了,“五毛钱?”

高燃笑嘻嘻的说,“我妈就放了一个,那么多饺子,只有我吃到了,这可是天大的幸运,是你的了。”

封北喜欢这个新年礼物,他伸手去拿,“还有呢?”

高燃说,“祝你工作顺利,天天开心。”

封北不满意,“换一个。”

高燃翻白眼,头一次听人要新年祝福,“那就祝你心想事成。”

封北满意了,他揉揉少年的头发,“乖。”

高燃扭头,看到奶奶手里拿着个红包,念叨着什么,“你给的?”

封北把花生丟嘴里,“废话,不然呢?”

他过来前准备了两个红包,老少都有。

高燃走近点,听到奶奶念叨的内容,说要给小叔家孩子买新衣衫,买新鞋子,买小皮球,买玩具。

他叹口气,“哎。”

封北捏住少年后颈一块皮肤,“大过年的,你叹什么气?”

高燃说,“奶奶过完年要被小叔接走了。”

封北没松开手,多捏了几下,“你小叔住在市里,那边医院的医学水平比县里高,对你奶奶的病情有好处。”

高燃抓抓头,“你不知道小叔家的情况。”

封北靠着墙壁,“我好几次路过你家,都听你奶奶说你爸你妈虐待她,说他们不是东西,吵着闹着要去你小叔家,那就让她去住住。”

高燃抿抿嘴,“人年纪大了,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等我以后到了差不多的年纪,就会……”

他惨叫,“卧槽,你打我干嘛?”

封北青着脸,“欠打。”

巷子里传来推门声,高建军回来了。

封北来不及闪人,只好出去跟他打招呼。

高建军很客气,一口一个封队长。

封北比他更客气。

高建军受宠若惊,忍不住不动声色的频频打量,“封队长过年不回家?”

封北喝口茶,轻描淡写道,“父母早就离异了,他们重新组建了家庭,这些年跟我没有过联系。”

高建军哦了声,对年轻人的好感成倍增加,有那样的遭遇,不埋怨社会,反而做了人民警察,可敬。

“有空的话,你可以到我家来坐坐。”

封北说,“好。”

三十一过,就是新的一年。

高燃一家搬来了县里,跟老家的亲戚们不怎么来往,过年不走亲戚,省得两边提着东西来回跑。

贾帅没回来,高燃懒得去打游戏,也找不到合适的小伙伴打乒乓球,他就窝在被子里看小说。

时间过的特快,高燃看了几本小说,就到了要去市里看病的日子。

医院是托人约定的,的专家,据说很厉害,口碑好。

当天刘秀在家照顾老太太,高建军带着儿子去市里。

出了巷子没走多久,高燃拉住他爸,“那个,爸,我们等个人。”

高建军疑惑,“等谁?”

高燃摸摸鼻子,“小……封队长,他也要去市里。”

父子俩说话的功夫,人已经往这边来了。

高建军尚未开口询问,封北就率先说,“我要去市里办事。”

高燃补充,“正好一路。”

高建军没多问,刑警办事,无非就是案子,肯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不透露是可以理解的。

封北此行纯粹就是保驾护航。

不管是原来的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高燃都是第一次离开县里,第一次坐火车,新鲜,他东张西望,看这看那的,眼睛很忙。

封北被晾在一边,无语。

高燃给了他一片泡泡糖,“去市里要多长时间啊?”

封北嚼着泡泡糖,“三个多小时,吃点东西撒泡尿,想想心思发发呆,再趴会儿就到了。”

高燃啊了声,“太短了,我想坐久一点,要是能坐十几个小时就好了。”

封北,“……”

绿皮车,硬座,人很多。

三人里面,只有高燃兴高采烈,多动症发作,完全没有要去看病的姿态,跟他一对比,绷着神经怕他跑丢的封北,和板着脸的高建军更像病人。

高燃托着下巴看窗外,满脸的新奇。

高建军去上厕所,封北趁机问少年,“吃不吃瓜子?”

高燃说,“不吃。”

封北又问,“橘子呢?”

高燃说,“不吃。”

封北翻翻袋子里的零食,“汽水喝吗?”

高燃说,“想喝热的。”

封北拿起水杯,“那你坐着,别乱跑,谁跟你搭话你都别搭理,我去接水,很快就回来。”

高燃把男人拉回座位上面,“小北哥哎,我不是小孩子。”

封北的薄唇一抿,他很矛盾。

一边希望少年快点长大,能跟他一起规划未来,一边又希望少年永远是个小孩子,在他的呵护下蹦蹦跳跳。

高燃从男人手里拿走水杯,穿过走道去接水。

有个女人在洗手,高燃经过那边,无意识的扫了一眼,见女人自己出来,把包落台子上了,就好心的提醒,“女士,你的包。”

女人一愣,她回头看看包,再去看少年,漂亮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谢谢。”

高燃说,“不客气。”

高燃接了水回来,发现那个女人距离自己的座位不算远,在对面往前数三排就是。

高燃示意男人去看,“小北哥,你看啊,那个姐姐长得很美。”

封北没回应。

高燃的心里咯噔一下,脸都白了,“你看不到那个姐姐?”

封北没好气的说,“我没瞎。”

高燃拍拍胸口,“快吓死了,还以为她的是鬼呢。”

封北说,“大活人无疑,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高燃问道,“是不是哪个受害者的家属?”

封北的眉毛一挑,“被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高燃好奇的问,“谁啊?”

封北说,“2.15碎尸案里唯一的一个信息人,当年发现装尸袋的她还是个孩子,十几年过去,长成了大美女。”

高燃吃惊的问道,“那案子去年不就转交到你手上了吗?你刚才没认出来?”

封北啧啧两声,“女人一认真打扮,跟变了个人没多大区别。”

高燃暂时还不懂这个道理。

封北收回观察的视线,“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高燃摇摇头,“不睡,我要看路上的风景。”

封北满脸黑线,“随你。”

高燃忽然从嘴里蹦出来一句,“小北哥,我妈好像不喜欢你。”

封北心说,不是好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高燃哎一声,“大姨的事早就过去了,我妈她……”

封北打断少年,“应该跟我的职业有关,她怕我把你带到这一行里面。”

高燃奇怪的说,“那不好吗?当警察,为人民服务,背负光荣使命,光宗耀祖。”

封北将现实抖出来给少年看,“好与不好,要看是不是自己儿子。”

“别人家的儿子当警察,多的是词儿来形容,换成自己儿子,那就是一桶接一桶的苦水。”

高燃无话可说。

高建军昨晚睡觉着凉了,拉肚子,回来时脸色很不好,人也没什么精神。

封北去给他接热水。

高建军扭头跟儿子说,“看不出来,封队长还真平易近人。”

高燃呵呵。

高建军严厉道,“你呵呵什么?跟他学点东西,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只要学到了,那都会变成你的,将来对你有益。”

高燃说,“知道知道。”

高建军翻翻报纸,冷不丁提起学习的事儿,“补习班还要接着报,英语跟数学是你的弱项,不能落下,其他科……”

高燃躺尸,“爸,我是病人。”

高建军把报纸翻页,“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高燃,“……”

高燃说好不睡,要看风景,哪晓得过了不到半小时,被火车那么一晃,他的头就往后仰,睡着了。

封北下意识的脱了外套搭在他身上。

对面的高建军抬头看过去。

封北偏过头看向一边,面部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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