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凭什么死心塌地爱你(1/1)

随着东陵晟的步履每逼近一步,东陵馥的心便向下沉坠一分,这样令人遏抑窒息的压迫感让她甚至忘了怎样呼吸。

此刻,她目光所及之处,是暗角内躺着的男子尸体。

心上忽然翻覆着一抹没来由的慌恐,东陵馥在一番挣扎过后,终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略带沙哑的开了口,她问道,“你把霍昕怎么了?”

她的嗓音虽带着一丝极微的颤抖与慌乱,轻柔得好似一阵风便能将其吹散,可她看向东陵晟的目光,却是坚定异常,那是隐藏的愤怒中带着质问的眼神尽。

“很好。”听闻她的话语后,东陵晟反是勾唇一笑。

打量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女子,他伸手将戴在她头上的帽子一摘,便将其随意的抛在了一旁丰。

目光轻转,他看向东陵馥在烛火幽光中若明若暗的容颜,继续道,“你胆大妄为的私自离宫会见逆贼,如今被朕当场抓获。”

“眼下,你不担心自己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下场,反是担忧起了他的生死?还是说,在石塘镇的时候,你就已经爱上了他?也正因如此,你才会那般维护他!”

闻言,东陵馥怔怔地看向了他阴暗深窒,晦涩不明的眼。

原来,皇叔早已知道了一切,知道在石塘镇时跟在她身边的孙良就是霍昕。

所以,马车上他与她亲近缠绵时,问的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她而已。

自始至终,他从未相信过她。

目光冷凉地看着眼前女子,东陵晟没有错过她提及霍昕时,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柔软。

眼底瞬间盛满了寒意,他眼梢微扬之际,已将大掌伸向了东陵馥细白的脖颈,轻抚流连。

此刻,只要他稍许收紧掌中的力道,她的颈间便能即刻传来骨头断裂的声响。

而似乎下一秒,他若从这女子口中听到了令其不悦的答案,他便会立即将她捏碎。

“你究竟把霍昕怎么了?”瞥了眼床角的那具尸体,东陵馥可以确定那不是霍昕。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再度仰头看向东陵晟,她迎上了他幽赤嗜血的目光。

将心头因抽搐而带来的疼痛死死压下,她不允许自己再在这个男人面前流露出分毫怯弱。

身子忽然承受了一抹强袭的力道,她猛地朝后退开几步撞在了厢房门口的石墙上。

后脑霎时磕出闷脆的声响,东陵馥尚在一阵头晕目眩中时,东陵晟便以移形换影之势来到了她的面前。

这一次,他一手擒上她的脖颈之际,已微微收拢了力道。

瞬间,那扼痛窒息的感觉便猛地朝了东陵馥袭来。

“如你所愿,他自然是没死。在朕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不在了。房中的这具尸体,是朕安插在他身旁的天琰宗探子。”

东陵晟冷声说着,言语间尽透令人寒栗的危险气息,霍昕已胆大妄为到触及了他的最后一道底线。

他才不会轻易让霍昕死去。

在他亲手抓到霍昕前,那男子须得好好活着。所属刑部的八十一道残酷刑罚,他要让那男子每一道都亲身尝历,试试生不如死的滋味。

闻言,方才聚凝在东陵馥胸中的恐惧与担忧已是一瞬消散无踪。然而,擒在她脖颈间的那抹力道却是越来越重。

只觉胸口的气息已是有进无出,东陵馥眉眼不动的凝视着这个离自己不过余寸距离的男人,她深爱的皇叔。

就在她泛红的眼圈似要艳灼的坠出鲜血之际,脖颈上的力道忽然消失了。

本能的轻弯腰身猛吸一口气息,东陵馥已因喉间的痒痛,剧烈的咳出了声音。

片刻后,待她的目光再度落向这个犹如魅魔撒旦般的男人时,她忽然轻笑了起来,“皇叔在石塘镇时,曾对我说过,对于自己的敌人,要斩草除根。”

“霍昕曾是母后的心腹,皇叔势必会杀了他以绝后患。可他也是为数不多真心待我好的人,我不忍心看他死。所以,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面色沉郁的看着她,东陵晟寒声问道,“就像现在这样待在朕的身边,不好吗?”

“凭什么?”

“凭你是我的皇叔?还是凭你身为那至高无上的皇上?又或是,凭你以为我该死心塌地的一直爱你?所以不会去在乎你的后宫佳丽三千?也不会去在乎你心里爱着的那个姜晚词?”

颤涩着嗓音将心中埋藏的话语倾数道出,东陵馥已顾不得有泪珠正从眼梢寸寸滑落,亦丝毫不曾在意过自己在这男人眼里究竟有多狼狈。

“我想做你唯一的女人,你能给吗?你甚至连一生一世都无法许诺给我,皇叔。”最后一句话,她已是带着浓重的哭腔嘶吼了出来。

一声“皇叔”,似在提醒着二人的畸形关系。

她爱上了自己的皇叔,甚至还为他有过孩子。

无法将这份爱曝露

在众人面前,她只能永远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看着他。只有那时,她眼神里才能肆意流露出对这男人的爱恋。

似乎这最后一句话,也彻底的激怒了她眼前的男人。见他薄长的凤眸中正翻覆着能以顷刻间摧毁万物的极致暴戾与昭然不掩的浓重情.欲,东陵馥的心猛地一沉。

倏地转过身,她即刻便朝了厢房外跑去。可她的乌靴刚一踏出门槛,便被东陵晟以大掌扯上了手臂。身形骤然悬起,她已教这男人扛在了肩头。

忽闻一抹重重地关门声响传来,东陵晟已一手挥落了圆桌上的壶盏茶水,将她狠狠地摔在了冷硬的桌面上。

只觉瞬有一道脊骨断裂般的疼痛朝她袭来,东陵馥正蹙眉强忍着微酸冲鼻的泪意时,却听得东陵晟冷冷道,“那就让朕看看,你有多想成为朕唯一的女人。”

下一秒,那令她寒颤的沁凉之意便随了清脆的裂帛声响一道,在她身上如烈焰般迅速蔓延。

只觉男人滚烫微砺的大掌正重重地抚过她腰身之际,这抹触碰便忽然转向了她的腿间。霎时,待她双腿教东陵晟抵在他肩头的一瞬,他猛然下压的身子,便让东陵馥的身下骤然一疼。

没有任何前戏的进入,那撕裂般的灼痛让她已是本能的瑟缩着身子朝后闪躲。

可二人如今的这般状态,便是她无论怎样挣动,都不得逃开他大掌的禁锢。

此刻,她能以挥打的双手,她能够避退的腰身,甚至是她原本可以踢蹬他的双腿,都已教这男人死死地撼在了自己身下。

紧紧地咬着唇瓣,东陵馥强忍着他愈渐深重的力道而带来的剧痛,抬眸看向了他肆意凌虐的眼。

自此,他们二人之间,似已埋下了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

见这女子别过小脸不再看着自己,东陵晟忽然将紧在她肩头的大掌移至了她的下颌处,用力一扣。

缓缓扭过她的脸,东陵晟虽稍稍放缓了些许力道,但他仍是每一下都能触及她的敏感。

再度转眼看向这个欺在自己上方的男人,东陵馥见他极妍暗沉的凤眸中,已徐徐映出了一抹足以将她瞬间焚烬的炽烈火焰。

目光悠悠地朝上移去,他额间轻凝而出的薄薄汗珠,正细细迷迷的宛若朝露浅雾般铺蕴了一层。

厢房外,已有几许清明从窗间斜斜而入,那纯净柔白的光束映上这男人的侧颜时,亦将他凝在额际的汗珠耀出了寒星之芒。

忽见一抹聚在他眉梢的汗珠正悬悬欲落,便是在这男人微微垂目之际,那颗汗珠便随了他再度激烈的动作骤然而下,“嗒”的一声坠在了东陵馥的脸颊上。

霎时,那抹凝珠便带着一袭温热顺着她脸颊柔润的弧度,化作了一许清泓蜿蜒着淌至了她的耳畔,滑入她的颈间。

只觉体内忽然涌上了一抹酸异之感,东陵馥微微皱眉之际,已再度死死地咬住了唇瓣。

许久,当东陵晟微微颤抖着在她体内释放过后,东陵馥轻动着疼痛的身子以为这一切都因了他的发泄而结束时,他竟将她再度抱了起来。

快步走向厢房的床榻前,东陵晟一脚踹开躺在地上的尸体,便将这女子狠狠地丢在了床褥间。

腰臀刚一重重地沾到床板,东陵馥便要哭了出来,可东陵晟此刻的神情却在告诉她,一切才刚刚开始。

猛地被他一压而下,东陵馥刚想说些什么时,她的颈间便传来了细碎的噬痛。此刻,东陵晟正就着亲吻在她细白的颈间留下了数枚青红的齿痕。

轻咬着唇瓣别过脸,东陵馥刚一挑转视线,便瞧见了躺在地上的那具男尸。

此刻,他正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直直地望着她。

瞬间便被一抹由惊恐而生的寒意袭上,东陵馥身子一紧,已抑制不住的尖叫道,“他在看我!”

瞥了眼一旁的尸体,怒火中烧的东陵晟轻沉眉目之际,一手撕裂了她的衣袍。

随他大掌一挥,那具尸体的面容便被衣袍严严实实的遮掩了住。

霎时,又一抹强袭的进入,已让东陵馥再度扭着身子挣扎了起来。

如此教这男人按压在床榻上折磨了三四次,一路下来,她已疲累到几欲失了力气,而浑身的酸痛亦让她最终放弃了挣动。

明白自己心上的窟窿正如渊海般越来越深,东陵馥只觉她仿佛就要死去一般。

可皇叔却太过了解能令她愉悦的敏感,便是到了最后,她嘶哑的哭喊,皆全数化作了细碎的娇吟。

再一次被东陵晟翻转过身子,东陵馥已无力的趴在床榻上,口中只剩下抵抗的低喃,“疼…”

微挑眉梢看着身下女子,东陵晟却是罔若未闻般的撞入她的身子,以双手撑在她的两侧,轻合上了眼。

感受着他给予自己的大力冲撞,东陵馥轻轻哽咽着哑声道,“你出去,出去…”

一手抚过她铺散在肩头的墨发,东陵晟张开双眸看向她白皙背脊上烙下的红紫吻痕,

冷哼道,“小骗子。”

说完,他便再度加重了折磨她的力道,将她彻底的推入了情念之巅…

*****

萧寒凛冽的深冬季节,万物虽已凋残,但宫中西面院落内那株四季常青的千年古树,却会因风雪的侵袭偶有残枝败叶零落。

所以,内务府每月都会派遣宫女前来古树所在的庭院,打扫清理几次。

这日破晓时分,如墨的冬夜中已有丝丝缕缕的浅薄光晕透在遥遥天际。

而生着紫衫树的那间院落内,正有几名宫女拿着扫帚在此清扫打理。见院落所处的位置较为僻静,周遭也暂无宫人经过,几人便一面打扫一面闲聊了起来。

看了眼在紫衫后方擦拭木栏的宫女杏儿,原本拿着扫帚正清理着树下残枝的宫女夕翠忽的顿住手中动作,朝了不远处的另一名宫女兰湘挑眉道,“我听说毓秀宫的四喜公公前日里找到了杏儿,想要与她结对食。”

“照你这么说,我们这批新进的宫女里,她好像是第一个被看上的呢。”闻言,兰湘忽然暧昧一笑,便也朝杏儿投去了目光。

“可不是吗?谁叫她是咱们里面,生得最俊俏的呢。”漫不经心的再度挥动起扫帚,夕翠又道,“等哪天他二人成了,便让杏儿也帮我俩物色物色。”

听得她这般一说,兰湘嬉闹着将她轻轻一推,便与其笑作了一团。

此时,在另一边擦拭木栏的杏儿虽与她们相隔较远,却也恰巧能听见二人说话的声音。

忽的直起身子,她面色微沉的来到了夕翠身前,“你们两个小妮子在这说什么呢,还不快好好干活,待会天就亮了。”

“杏儿可是害羞了?”瞧着她似有娇嗔的模样,夕翠同兰湘交换了一记眼色后,又是一阵嬉笑。

“好你个夕翠,居然取笑我,看我今日不好好收拾你。”将手中的抹布朝地上一扔,杏儿便作势朝了夕翠扑打去。

见状,夕翠将身子一闪,便尖笑着朝了紫衫树那边跑去。

二人嬉闹追逐中,杏儿忽的伸手将她一推,夕翠便不偏不倚的撞上了身后的紫衫树。

见这女子瞬间便凝了面色,轻蹙起眉,杏儿已微有慌乱的快步上前,扶上了她的手臂,“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将手捏上撞得较重的左肩,夕翠刚刚哼吟了一声,已应声来到二人身旁的兰湘却忽然瞪大了双眼,惊叫道,“你流血了!”

闻言,夕翠已是一脸怔懵的看向了她。

她根本就是佯装受伤,想要吓吓杏儿而已,怎么会?

忙直起身子朝自己的肩头处查看,夕翠果然瞧见一抹嫣红的血迹染上了她的衣裳。

心脏猛地一坠,这女子已在慌乱中开始检查自已的周身。片刻后,她便一脸茫然的看向了二人,“不是我的血,我没有受伤。”

见她如此一说,杏儿与兰湘已是面面相觑。

疑惑中,杏儿将目光越过夕翠之际,竟是惊厉的尖叫了一声。

眼前,紫衫树的树皮间,正缓缓朝外渗着触目骇人的鲜血。

惊慌间,不知是谁说了出来,“古树成精了!”

*****

自那日的古树流血事件发生后,那株紫衫树所在的院落便被封锁隔离了起来,不得再有任何人随意靠近。

兰陵殿内,楚瑶正微凝着眉一面翻看古籍,一面轻饮茶水之际,奉命前去调查古树一事的太监总管年富便躬身走了进来。

几步行至她面前跪下,年富开口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挥手示意周围随侍的宫人退下后,楚瑶才凝声问道,“那古树之事调查的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奴才带人前去查验时,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或是有人动过手脚的痕迹。”微一低头,年富一字一顿的回了话语。

听得他的言语,楚瑶捏在书卷上的手,已是微微一收。

难道,真的是天有异象?

正待她犹自忧心着此事时,忽有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小跑而入,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皇后娘娘,下雨了!”

看着他一路而来在殿内留下的泥泞脚印,楚瑶沉声道,“下雨有什么好惊慌的,你看看你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忙朝她叩了一首,小太监抬头的一瞬,已是战战兢兢的开口道,“皇后娘娘,那古树附近…”

见他忽然满眼慌恐,楚瑶冷声催促道,“古树附近怎么了?”

“古树附近落下的雨水…都像血一样红!”小太监将心一横,尖厉着嗓音道了出来。

*****

翌日,储秀殿。

威严宏伟的大殿中,东陵晟虽还未驾临,但参与早朝的众大臣们却如往常一般,已早早的列位而站。

不过,今日大家无一例外的注意到了一件事,朝堂上多了一个人。

钦天监监正张

居成。

若宫中没有重要的事,他不会被传召来储秀殿。

难不成,宫中的传言是真的?

千年古树成了精,不仅树干上流出鲜血,就连下雨时古树周围的石板上也被冲刷出了血水。

这天降异象,莫非是在预示着什么?

看了眼殿中窃窃低语的众人,站在楚令谦身旁的唐靖轻声试探道,“以楚大人之见,此事可有蹊跷?”

淡淡地瞥了眼此人,楚令谦并未言语什么。

“皇上驾到!”随着安丘的一道朗声唱喏传来,殿中众人皆跪了下来给东陵晟行礼。

缓步来到高台的龙椅上入座,东陵晟微扬起下颌,轻挑凤眸扫量过跪在地上的众大臣后,便开口道,“众卿免礼。”

正待众人叩谢天恩起身之际,他转眼看向了位于前排的张居成,问道,“张大人可有测算出什么结果?”

众人一听东陵晟如此问起,便纷纷坐实了心中的揣测。

关于古树的流言,不仅在朝中大臣,甚至是民间百姓中都已传遍。

看来这宫中的异象,并非空穴来风。

只是,皇上初登帝位,如若这异象处理不好,势必会让大家人心惶惶。

而他今日宣钦天监监正上朝,想来一是不打算隐瞒此事,二是挑明了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从此断了流言蜚语。

张居成上前一步,朝东陵晟回禀道,“回皇上,臣等已连夜占算,确有一些发现。”

“这紫衫树本就寓意长寿吉祥,而后宫这株紫衫已存千年,具有一定的灵性,所以一直被作为神物留在宫中。”

“如今,树干渗血是为天降异象,而臣占算出这异象便是要给皇上警示。”

闻言,东陵晟微眯了双眼,再度问道,“是何警示?”

看了看他沉凝的面色,张居成忙应道,“皇上,后宫中存有一位命格异数的女子,此人绝不能留下,否则后宫将永无宁日。”

稍稍顿了顿,他继续道,“不仅如此,此女命属七杀凰格,会与宸龙相抗。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后更会祸乱北胤,国之根本。”

目光倏地深幽凌锐了几分,东陵晟缓缓道,“此人是谁?”

眉目一凛,张居成回道,“此人已入主锦芙宫,正是先帝独女,云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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