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还需恶人磨。
对于王贵这样的无赖，方卓认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该警告的警告过了，剩下的得让对方长长记性。
人群一下子就围住了被摔在了地上的王贵，大家也很意外方卓居然动手了。
“方老板，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这时，郭从容警官和另一名警察同志穿着制服从远处小跑了过来，走到近处就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
还没等方卓说话，地上的王贵突然跳了起来，大喊一声：“警察同志，这家伙打人，他把我打了！”
恶人先告状，说的便是这个。
郭从容皱了下眉，中午想来面馆吃个面条，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方卓不像是会打人的人，可这人为什么说方卓打了他。
方卓冷漠地看了眼王贵，指了指门口被打烂的花盆。
“郭警官，他叫王贵，刚才砸了我的店，还把老人家的手机砸了，我里面都有监控录像，至于我有没有打人……”
“方老板没有打人！”
“是啊，我没看到方老板打人！”
“好笑了，方老板怎么会打人呢！”
方卓刚想承认自己打了对方，周围围观的人忽然炸开了，一个个如演技派演员似的，一脸的没有的事儿。
王贵被气得发抖，脸色苍白。
方卓笑了一笑，摊开了手，凑近一步。
指了指东张西望眼皮直跳的王贵，低声道：“郭警官，这人曾经闯入我员工的家里，打砸家具，我怀疑他有暴力倾向。你要不要带回去好好查查，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还有，他把老人家的手机砸坏了，得赔偿吧。”
“你放……”王贵肉眼直跳，听到这窃窃私语，恨不得把方卓砍了。
郭从容点了点头：“行，那你也跟着来所里一趟，做做笔录。”
“好，我一会儿就来。”
郭从容和她同事把滋事的王贵带走了，人群也逐渐散去，只是突发事件过后，一时间还没有其他客人进面馆吃面。
方卓倒了一杯温水，走到惊魂未定的周蕙娅面前，把水递向她。
周蕙娅没有接过水，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忽然朝方卓鞠了一躬。
“方老板，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可能不适合在这里干……”
“周姐，”方卓端着水，认真地看着周蕙娅，“如果是因为王贵，那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自责。做错事的不是你，而是他。”
“可毕竟是因为我，要不是我，王贵就不会来找麻烦，不但破坏了生意，还连累你被骂。”
周蕙娅着急了，内疚二字，清晰地刻在了她的脸上。
方卓叫周蕙娅坐下，把水放到了她的面前。
“周姐，王贵不是小孩，他必须为他以前做的事情负责。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他，只会叫他变本加厉，你越是逃避，他就越步步紧逼。你就算不在我这个店里干了，你到了其他地方，也一样会经历今天同样的事，但没有人会为你撑腰。”
“周姐，糖糖现在也已经5岁了，很多事情她看在眼里，心里都懂。她马上就要上小学，她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安全的成长环境。王贵给她带来的争吵与打闹，只会在她的童年里留下阴影，你难道希望见到她以后过得不快乐吗？”
周蕙娅的目光微微颤动，红着眼，抬头看着方卓。
莫然然和小黄站在旁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去厨房，一个去打扫地上的泥土碎片。
方卓继续道：“作为一个母亲，你能吃再多苦不都是为了孩子吗，对孩子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你赚了多少钱，给她吃多少好吃的，最重要的是你能不能让她有安全感，多陪陪她，多带她玩，那才是她需要的。”
“你和王贵之间的纠缠不清，只会把你自己拖入一个泥潭，越陷越深。这不仅仅会给你的工作、生活带来困扰，也会给所有在意你的人带来困扰。坚强不仅仅是面对所有困难顽强挺直腰杆，还要冲破囚笼迎风前进。”
“周姐，我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下午先回楼上好好休息一下，把怎样处理你和王贵之间的关系想清楚。我还要去趟派出所，就不多说了。然然，小黄，你们看一下店，我出去了。”
方卓站起身，留下了陷入思考的周蕙娅，转身走出了面馆。
方卓说出的，是那十年间没有敢说出口的话，那时的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还一团乱麻，又哪来的资格去给比自己大两岁的周蕙娅说教。
如今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可贵，不愿意眼睁睁地看到周蕙娅再一次步上崎岖的道路，重复那样的生活。
如果周蕙娅想通了，愿意留下来，方卓一定会想办法帮助解决她和王贵的事情。
如果周蕙娅选择离开，方卓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唯一的差别是，周蕙娅将会提前五年时间，选择了离开。
到警局做完笔录，方卓了解了一下会怎样处置王贵。
郭从容警官说，除了赔偿损失外，最多就是拘留几天，像入室打砸东西，除非是有证据表明造成损失，否则立不了案。
“方老板，关于这件事，以我警察的身份不应该多说什么。我就以朋友的身份提醒提醒你，做人要做好人，但不能做烂好人，招人的时候也不能光看脸蛋儿，服务行业，很多事儿都是从人身上引发的，先打听清楚，再请进门，听到了没。”
郭从容细声提醒，方卓愣了一下。
突然发现郭从容还是这么有趣一人，原来她把自己想歪了。
不过方卓还是微笑点头应了下来。
“那行吧，就到这里了，”郭从容站起来，肚子忽然传出了咕噜一声，她不好意思笑了笑，“让你笑话了，我刚才是想去你面馆吃中饭的，这一来变成办事了，那方老板你先走吧，我就不送了。”
方卓也笑笑：“以后要是想吃我店里的面，打个外送电话就可以了，不用亲自跑一趟。”
“欸，还是去店里吃的味道香，好了，回见。”
“回见。”
……
方卓回到面馆已是下午三点多，他刚进店门，就见莫然然一脸紧张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