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鸣在这附近，还同意了加入？”
申屠琰“咦”了一声，随即用那桃花眼瞟了一眼在院子里，陪朱珠玩耍孙智修，朱珠正在用小小的手掌摸着一只误入庭院野猫的脑袋，孙智修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式，还“诱拐”了几只各色的野猫过来，只不过比起这只橘猫来，其他的野猫明显忌讳人类，躲在角落里不敢上前。朱珠招了招手，对面的野猫丝毫没有动，孙智修便给了朱珠一包草叶子。朱珠将草叶子往地上一撒，那墙角的几只野猫就像是被什么勾住魂，态度180°反转，喵喵喵谄媚地叫着过来用脑袋和身体蹭着地上的草叶
子，任由朱珠蹂躏。
看到这里，申屠琰忍不住说道：
“真是墙头草两边倒，稍稍给点诱惑就竖着尾巴过来了。主子，这叶一鸣虽然在封印阵那边帮上点小忙，不过本质上他与正派还是撕扯不清的。”
申屠琰转过头对着赵魁说道，而后下了了结论：
“此人万万不可相信。”
“我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不是正好？”
赵魁站起来。
他原本坐在门口的台阶之上，看见一直隐去身形的小麒麟，在孙智修脚边显了形，一副想上前蹭一蹭孙智修的模样，却因为突然跑过来的一群野猫惊得又隐了身形。
赵魁四下寻找着，在自己身后发现颤抖的小麒麟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主子，随便从咱们之中找一个人出来，都能够比他的修为高上十倍百倍千倍，为什么还要他？！”
“我们之中有人姓叶么？”
赵魁思维很跳跃，问了一个看起来毫无相关的问题。
申屠琰一时语塞。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之中所有人的姓名，却真的没有发现有谁是姓“叶”的，顿时哭笑不得。
可是姓氏与能力又有何关系？
看样子自家主子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叶一鸣拉拢进来 ，只不过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
当初就不该让主子进入赵魁这个肉身——不，当初就不该让赵魁这个肉身跟着叶一鸣一起，不然主子就不会有这些难以理解的想法了。
申屠琰啪地合上了手中的扇子，拍了拍掌心道：
“我知道主子的意思，但是我也得试试叶一鸣能耐。主子，告辞。”
申屠琰行了个礼，离开了这个宅子。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一直盯着朱珠的孙智修却走到赵魁边上，问道：
“你不会是发现了？”
赵魁点了点头。孙智修没说发现了什么，但是两个人似乎都知道其中的指代对象，道：“那日冲破封印之时，如果七星盟盟主有了杀心下了狠手，叶一鸣是不可能与他还能缠斗如此多的回合的。虽然当时我也忙于应对其他数人、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很隐晦，不过也可以知道这两个人关系匪浅。
”
“原来如此，你是打算用叶一鸣来压制七星盟？还是压制大剑门？”
孙智修和赵魁两个并排站着，望着庭院里的朱珠正学着野猫的动作躺在地上，也用自己的脑袋蹭着草面。
“一部分是这个原因……不过另一部分，我也说不清。”
赵魁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自嘲：
“或许是因为说不清楚的那个原因，我才硬生生从他身上找到一个可以利用的理由也不一定。”
“如果那个人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还愿意相信他，恐怕就会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吗？”孙智修说道。
赵魁没有回答。
“说实话，我的观点是跟申屠琰一致的。”
孙智修大大咧咧拍了拍赵魁的后背，估计全天下也只有他敢这样对待让四海闻之色变的修魔者之主了：
“叶一鸣虽然有他的个性，但就实力来说不过就是绣花枕头，没什么特色。如果要利用一个人的话，不如利用我好了。我的话，你要横着利用竖着利用倒着利用，都无妨。”
“有我这样厉害的干将，还需要叶一鸣做什么呢？”
赵魁眼底落下一抹惊讶，道：
“我以为，你跟叶一鸣关系还不错。”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相。”
孙智修没有直接回应，反而话里有话：
“哪怕是心里所想的，也未必是真实的。”
所以，丢掉他吧，不需要这颗棋子。
*
*
申屠琰走在南故城的街道上，花灯节之后，南故城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从其他国家到这里贸易的人们逐渐增多，陌生人的面孔也随处可见。像申屠琰这样正在被各派人士盯紧的人，也可以混迹在其中不会被人察觉到。
——前提是，如果他低调一点的话。
可是想申屠琰这样长着一张花花公子的脸，眉角带着桃花，就算是他本来无心那么一瞥都会被别人家少女当做有意留情的人，这样的前提又怎么可能由他达成呢？
他从长街上走过，身后便跟了一群多情少女，也许是花灯节的那个晚上他们曾经交换过某些誓约，只不过当事人男的一方早就抛之脑后，留下当事人女的那边提着裙角，小步小步地跟上他的步子。
张望着、期盼着、自己紧张起来。
想他察觉自己，又想他不要发现自己。
有人在茶楼上观望，看见这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场景不免有些鄙夷。
“仗着一张脸蛊惑别人，成何体统。”
少女伸手拿了桌子上的茶壶，看着申屠琰快要走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下方的手，松开了手。
茶壶从高处而落，在半空翻转倒过来，壶盖脱落，里面满满的滚热的茶水朝着申屠琰砸去。
哗啦啦——！
茶壶落地而碎、茶水泼到地面的声音同时响起。
后面跟着的少女人群里发出了惊呼，只怕是伤了那个风流公子。定睛看去，申屠琰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跳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拿着折扇扇啊扇，正看着狼藉的地面，还有伏在茶楼栏杆上的少女。
少女很面熟，是那日花灯节扮演狐仙的少女。
没有砸中目标，少女很扫兴，啧了一声，对着身边的丫鬟道：“真是无趣，回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