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浩不以为意的笑笑，“企业里，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顶替，自己的位置被有权势后台的人取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要么努力争取，要么闭口不言，没什么可抱怨的。”
程雪兰的眸色黯然下去，“宇浩，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问。”
“如果今天我和程锦的遭遇换了位置，你还会说这般话吗？”
四目相对，俩人紧密望着彼此，都想从彼此的眼神里窥探到点什么。
良久，程雪兰先败下阵来，撤了眼神。
“算了，你当我没问。”
凌宇浩却不以为意的说：“我向来公私分得很清楚，在雄狮，你和程锦对我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职位关系，没有别的。”
“真的是这样吗？”
“自然。”
她点点头，脑子飞速闪过地下停车场里他和程锦抱在一起的画面。心里怀疑升起，可是她不能再提，除非她真的想和凌宇浩分道扬镳。
“既然这样，你能去帮我和爸爸说，立刻安排一场董事会吗？”
凌宇浩纳闷，“董事会？你要干什么？”
“我要争取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
凌宇浩道：“这种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和董事长说。”
程雪兰轻笑，“怎么，你不愿意帮我？”
“那倒也不是。”
“那就帮我一次吧。”自从程锦回来，他已经很少有无条件站在她身边支持她的时候了。
说是一切都没变，可是到底变了没有，他们心里都清楚。
程雪兰也不想和他争论这些，她会用自己的实力告诉凌宇浩和程霸天，谁才是更优秀的。
怎么说也是和程雪兰在一起共事这么久，她的心思凌宇浩又怎么会猜不透。
不过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他没有理由拒绝。
点点头，“好，董事会我来召集，你去准备吧。”
程雪兰站起身，微微颔首，“谢谢总裁。”
不再犹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凌宇浩的执行能力向来强的很怕，程雪兰要的董事会，不过两三个小时，他就张罗好了。
下午三点半，董事们接到电话纷纷赶到集团。
程锦在办公室里忙的脚打后脑勺，程霸天敲了半天的门她都没听到。
推门走进来，爽朗的笑声打断了程锦的思路。
她站起身，“爸，您怎么来了？”
“小锦啊，忙什么呢这么认真啊？”
“不是说四点针对运营管理部的管理问题召开董事会吗？我恶补一下，免得到时候丢脸。”
程霸天了然的点点头，招招手，“来，过来这边陪爸爸坐一会。”
“好。”
俩人走到沙发上坐下，程锦道：“您这个时间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嗯，怕你紧张，所以来叮嘱一下，这毕竟是你第一次参加董事会。”程霸天原本还计划哪天召开董事会让程锦作为旁观者感受一下。
他没想到程雪兰的动作会这么快，才这么会工夫就对程锦展开了攻击。
一时间，有点心疼自己的小女儿。
大手摸摸她的脸颊，“怎么样？紧张不紧张？”
程锦耸耸肩，“还好啦。”
“唉，这可是你第一次面见公司里的各位董事，输赢对你姐姐来说没所谓，毕竟她对公司的贡献摆在那里，可对你来说不一样。你有多少把握？”
“爸，您要听实话吗？”
“当然是实话。”
“实话就是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程霸天眉头一紧，“怎么会这样，宇浩没有好好教你吗？还是说经营管理部的那些人不配合你？”
“都不是啦，我毕竟刚刚从商啊，以前虽然也上过商学院，但总归是没有经验的。你现在把我放在那个位置上和雪兰姐PK，必输无疑的事实在是搞不懂有什么P的。”说到这里，程锦真是欲哭无泪。
程霸天叹息一声，抓住女儿的手，耐心道：“你只要尽力就好，剩下的事交给爸爸。”
“干嘛？您想用手段帮我抢雪兰的心血吗？”
程霸天没有接话，拍了拍程锦的手，“是不是手段，谁的心血，你都不需要操心。你只要记住，雄狮是你的，所有经历都是为了让你成长，为了让你有能力接手这个公司，记住这个就好了，不需要有压力。”
程锦隐约觉得，程霸天对程雪兰十分不友善，对两个女儿的态度也真的是天差地别。
即便是为了弥补自己，也没有理由对程雪兰这样吧。
心里纳闷，脸上却眯起眼睛甜甜的笑，“我知道了，谢谢爸爸。”
“这样才乖。”程霸天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站起身，“行了，你也不要用功了，好好放松一下准备去会议室吧，我也先走了。”
“好。”
半小时后，董事会正式开始。
凌宇浩作为主持者，给人家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次董事会召开的目的，显然，大家的态度都不太赞同这个运行的好好的部门半路交给什么都不懂的程锦。
但是碍于程霸天的面子，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接下来是俩人对开发项目的实施规划分析演讲，程锦先说。
这一说，就是四十多分钟。
说完最后一个想法，程锦道了声谢谢，赶紧拨开嘴边的麦。
程霸天带头鼓掌，大家也都纷纷跟着鼓掌。
程锦没注意这些，她心里脑里想的都是，哇卡卡卡我可终于说完了。
她根本不在乎结果是什么，因为她回来这里的目的既不是为了夺家产争也不是为了抢公司，之所以配合她们搞这些烂事，都只是为了迎合程霸天。
程雪兰的演讲的确很精彩。
程锦靠在会议桌上单手拄着半张脸，一边听一边修改自己提案里的缺点和不足。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程雪兰讲说结束，董事间瞬间爆发起雷鸣般的掌声。
凌宇浩拨过自己面前的麦，继续道：“程经理和副总裁针对几个开发案的企划案都已经说完了，各位董事，大家就针对这次简短的讲说，进行一次公正的投票。得到支持票多的一位将继续任命雄狮集团经营管理部经理。同时线下也会举行管理部内部员工的选举投票，稍后我们一起揭晓票数。”
投票是无声的。
越是无声越是让人紧张。
程锦坐在程霸天旁边，内心毫无波澜。
是不是可以做经营管理部的经理，甚至是不是能够待在雄狮得到董事会大佬们的承认，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相对她的淡然，一旁的程雪兰倒是紧张的不行，额头已经有细密的汗珠出现。
投票选举的结果让人大跌眼镜，无论是董事会还是员工投票，程锦和程雪兰的得票数都相同。
凌宇浩公布完结果之后，嘴角勾起一抹皎洁的笑意。
董事间一片哗然之声。
程锦纳闷，有些看不懂现在这个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程雪兰似乎懂了，自从听到结果后眸色就一直猩红着，若不是修养压着，恐怕早就弃会而逃了。
她是真的很生气。
说什么公平竞争，即便她争取了这样的机会，最后还不是被程霸天摆平。
票数相同，若不是程霸天背后授意，她程雪兰为雄狮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谈下的合作赚钱的项目一大车，怎么会和毫无经验可谈的程锦票数相同。
双手放在腿上搅动着，每一颗愤怒分子都在身体里叫嚣着当场质问一下程霸天，质问他何以做到如此偏向。
可她不能这么做，否则面对她的结果就是一无所有，然后被赶出集团。
她不甘心。
这个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程霸天站起身，他调整话筒，浑厚的嗓音一出，就压制了满室躁动。
“我说，大家能听我说两句吗？”
众人纷纷噤声，谁也不说话，顷刻之间会议室里安静的骇人。
他继续道：“诚如大家知道的，管理部门一直是雪兰在经营，这些年，她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但是既然票数相同，就代表这里有一半的人还是承认小锦的能力的。那么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大家觉得怎么样。”
程霸天将目光投向凌宇浩，凌宇浩立刻会意，搬过眼前的话筒，“董事长的意思是，既然程经理和副总裁的实力相当，我们就将目前管理部的几个项目分开，分别由他们两个人带，三个月为期，谁完成的业绩最好，管理部就归谁。”
程霸天接话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各位董事觉得怎么样？”
“我同意。”程雪兰毫不犹豫，挑衅的眼神看向程锦，“小锦，你呢？”
程锦看了眼身旁的程霸天，程霸天暗暗给她力量，她知道，票数相同的局面一定是程霸天背后操作的。
她无心去和程雪兰竞争，搞得好像她们不能在雄狮共存一样，连带着家里都跟着乌烟瘴气。
正准备放弃，就看到对面，程雪兰伸手牵住了凌宇浩的手，放在会议桌台面上，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浓烈的挑衅意味。
凌宇浩没有推开程雪兰，而是神色温柔的看向她，用力握紧她的手给她安慰。
程锦的眸色一阵阵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