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凭什么都是你的(求月票)(1/1)

紫衣冷笑:“来看看我过得多好?我看未必如此吧——”

聂婉柔绕着紫衣的屋子走了一圈儿,一会儿摆弄摆弄桌角的花草,一会儿挪动挪动柜上的摆件儿。

紫衣看不懂,但银瞳却清楚的很。

这聂婉柔身后竟然也有高人!

只是稍微挪动一下紫衣屋内的东西,这好好的一个宅子,竟然就变成了招魂引鬼的阴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他倒是很有兴趣会一会那个“高人”。

“呵——看起来你真的过得不错,凌紫衣,如今也不怕告诉你,反正我混到这个地步,再惨也不会惨到哪里去。我就是讨厌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讨厌你!凭什么我们在宫中呆了这么久,却赶不及你一个初来乍到的丫头!起初,我以为你不过只是有家事,你父亲归为丞相,所以皇上宠爱你!可是后来,你满门被抄,皇上为了保你甚至赐姓于你让你摆脱洛家。更为了你,让皇后抑郁而终,与我动怒,让我整日在这宫中,如过街老鼠一般,连个普通的宫女都能欺负到我的头上去,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以为你死了,我心头的恨也消了!却没有想到时隔半年,你竟然借着选秀又回来了!皇上最后竟然为了彻底洗脱掉你罪臣之女的名号,做到如此地步!凭什么!凭什么!”

聂婉柔越说越气,最后竟一步跨到紫衣身前。

“凭什么呢——紫衣收敛掉脸上那抹不屑,低垂着头,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大概——就凭他喜欢我吧。”

是啊,她凌紫衣,在宫中叱咤风云,呼风唤雨。

想要如何就如何。

不论对错,永远不会受罚。

甚至可以说,这后宫之中,所有人的性命都只在她的掌握之中,所有的事情,都只凭借她的一句话。

这些都凭什么?

凭借的,不过就是端木薰对她的爱,对她的宠,对她的放纵!

如若有一天,端木薰不爱她了,那么在这宫里,她便什么也不是。

“你信命么——很多时候,是你的就是你的,无论别人怎样觊觎,最后,都将还是你的。”紫衣绕开聂婉柔,走向院中,院外阳光正好,春意正浓,树枝上已经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天气虽然还是有些凉,空气中却已经有了淡淡的青草香。“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即便你去争,去抢,耍尽手段,用尽心机,到最后,会发现,你依旧一无所有。”

转过身来,紫衣站在阳光中,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柔柔的光芒。

聂婉柔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恍惚,仿若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不是这人间之物,那精制的五官虽算不上绝美,却自带着一股动人心魄的气质。

心底有那么一处柔软被触动。

这些道理,她又怎会不懂?!可是她不甘心!她无法甘心!论家世,她没有!可是她有样貌,有学识,她努力,她巴结皇后,只要是能做的,无论多苦,多累,她都去做!

她好不容易爬上惠妃的位置!

可是就是因为一个凌紫衣——

就是因为这么一个罪臣之女!

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

上齿狠狠的咬着下唇,双手死死握拳,直到口中尝出丝丝腥甜,指甲深嵌入肉中,她才扬起头:“哼——我的命运,亦不是我自己所主宰。我生来就是要被送入这深宫大院,生来就注定了要与这大院内的女人争斗。如今败了,我也认了。是我当初小瞧了你。我不怨别人,不怨任何人,怪只怪我的命——”

语毕,聂婉柔走出紫瑶殿,与紫衣擦肩而过:“凌紫衣,我还是那句话,风水轮流转,帝王本无爱。”

紫衣没有回头,任凭着聂婉柔离开。

聂婉柔的一席话,让她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在这封建的古代,这些宫内的女子,有哪个人会不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如今这般情势,到底又该来怨谁?

“碧儿。”紫衣对着门外轻唤,碧儿低垂着头走了进来。刚刚她回到紫瑶殿,聂婉柔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了解自家的主子,知道紫衣现在心情不好。

“娘娘——”

“去柴房,将那女人放回去吧——”紫衣的声音有些低沉,她走进屋内,看着仍旧坐在桌前喝着茶的银瞳,轻声道:“你说——为什么皇帝一定要娶那么多女人。”

银瞳有些失笑,现在的紫衣,哪里还有刚刚盛气凌人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小女人。

“有什么必要呢?传宗接代——孩子生的太多,将来不也是为争夺皇位手足相残么?”

“皇帝的事情我不懂,不过刚刚——”银瞳站起身,走到紫衣床头的柜子前,将那柜子上的花瓶拿了起来,继续道:“这个聂婉柔身后的人,不简单。”

将花瓶倒扣,花瓶内掉出一个布袋,正是那日被银瞳掉包的那枚。

“别看她刚刚只是摆弄了一下你这屋中的东西——”银瞳继续说着,走到刚刚聂婉柔停下的柜子前,将聂婉柔动过的东西又都一一动过:“这些东西这样摆放,就形成了一个凹口,而这种凹口,会将冤魂困在你这屋内。若是普通人,轻则噩梦缠身,重则疯病不治。”

“呵——她竟然这么恨我。”

紫衣显然对银瞳所说的话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了,此时她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聂婉柔的话。

那些话,也许是这深宫女子,每个人的肺腑之言。

银瞳也不管紫衣此时的纠结,他走到屋内阴暗的角落,兀自打开折扇,扇中那一抹红色便重新回到了袋子中。将袋口封紧,银瞳掂了掂手中的袋子,道:“这恶鬼我已经洗了他的记忆,怎么样,要不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随便你吧,我想出去走走。”紫衣疲惫的垂下眼睑,只吩咐了碧儿跟着,两个人走出紫瑶殿。

银瞳的眼中说过一丝无奈。

这个女子,若不是端木薰的女人,他想,他或许就会带着她离开。

“碧儿,这后宫内不受宠的女子,过得如何?”紫衣与碧儿漫无目的的走在这深宫内,望着那高高的一堵宫墙,紫衣思绪万千。

就是这么一面墙,便阻隔了数十数百乃至上千人的自由。

“回娘娘,这宫内不受宠的女子,好一些的只是不被人待见,时而被管事的嬷嬷克扣了俸禄。日子倒也还算过得去。若是之前得罪过某些贵人而不受宠的,那日子就怕是不好过了。轻则如住冷宫,宫女太监都不给好脸色,重则,可能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对待紫衣,碧儿实话实说。

在服侍紫衣前,她曾经服侍过一位不受宠的美人。亲眼目睹着那美人日日寡欢,盼着皇上的到来,每日等待的却都只是路过宫女的鄙夷的目光,最终,这位美人抑郁而死。

而这一切,不过都只是短短的一个月而已。

“这后宫的女子若是得不到皇上的宠幸,有什么办法出宫吗?”

“有的。除了每年外邦特使前来而举行的晚宴外,每年的八月十五,那些个不曾受宠的人儿,年满二十五的,若是想要离开皇宫,可提前一月将名字递交给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一一过目后,允以出宫,婚配自由。”

“是这样——”紫衣略一点头,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养心殿外。

看了看殿前的侍卫,紫衣暗自摇了摇头,转身,向着紫瑶殿走去。

养心殿内,端木薰紧锁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纸条。

聂云已经查实,沐挽歌当初确实是回了灵音国没错,可是一入国都,便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带走,自此失去音讯。

而聂云还查到,这群人正是将沐挽歌带去了少林寺的后山。

之后的事情,便是查不到了。

此时,银瞳刚刚将那袋子丢回聂婉柔的住处,一时无趣,便来寻端木薰。

门外的小德子见识银瞳,也没有阻拦,直接放了他进来。

“薰,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将手中折扇收回腰间,银瞳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端木薰抬头,将手中的纸条团成球丢向银瞳,被银瞳一掌接过,打开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银瞳与蓝草一直被封印在少林寺后山的山洞中,虽然无法出去,但是对于外界的动静,还是听得到的。

“大概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

银瞳手拄着下颚,陷入沉思。

两个月前——两个月前的记忆有些模糊。那时候蓝草依旧是每月十五醒来一次,只是吸食不到月光,很快便会再陷入沉睡。

若说两个月前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的话——

他记起来了!

“我记得,两个月前,确实有一个夜里,外面很吵。”银瞳抬起头,继续说道:“当时隐约的确实好像是有女孩子的声音,不过那吵闹声只有一阵,本来我还以为封印可以被人打开,谁知道没多久,外面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当时蓝草也很奇怪——”

想起当时蓝草的样子,银瞳便越想越觉得出了事情的诡异。

“蓝草只有每月十五才会醒来,可是我记得很清楚,那日并不是十五,蓝草却意外的醒来了,只是与以往不同,那次醒来,她似乎是无意识的,又或者说,更像是梦游。”

“你刚刚说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端木薰走到银瞳身边,这几日他心底烦躁的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端木柒不知去向,他连着几日派人去柒王爷府,却都被告知王爷还未归。

心底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觉得,这聂婉柔也许与那棵槐树没有关系,可是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也许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人。”银瞳将手中的纸条收好,继续道:“或者说,他定是与我们要找的人有关。”

“哦?为什么?”

“聂婉柔身后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银瞳将今日的事一一说与端木薰听,端木薰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末了,端木薰紧锁的眉头松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容中却透着些许残忍:“这么说,我们要从聂婉柔下手了。”

“皇上,殿外乐嫔求见。”小德子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端木薰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跑来这里求见,定然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刚想说不见,却被银瞳伸手拦了下来。

“你的女人,若再不好好管管,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后宫失火。”

“让她进来吧。”端木薰冷冷的看了银瞳一眼,对着小德子吩咐道。

“皇上,皇上你要给乐儿做主啊——”

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了乐嫔那哭丧一般的声音,端木薰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有的时候,他真恨不得将这后宫的女人都休出宫去!

朝堂就是朝堂,后宫就是后宫!

曾经总觉得这些事情很无所谓,可是如今却变得让人如此的烦躁。

不知道是不是紫衣的原因?

思绪间,那乐嫔已经跪在了殿下,端木薰淡淡的扫了一眼,冷声道:“什么事情,让你闹到这养心殿来,还有没有规矩?”

“皇上,乐儿知道不该叨扰皇上,可是——可是——”那乐嫔说着,低头啜泣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银瞳可是乐了。

果然,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刚刚才被紫衣从柴房放出来的那条“野狗”。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道教训,看这模样,明显是回去好好的梳洗了一番才来这养心殿的。

抱着看好戏的态度,银瞳瞧瞧的退到角落里。

“朕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若是乐嫔说不出来,不如就回去好好哭一顿,待哭完了再来说。”明眼人都知道端木薰此时是有些生气了,可是这乐嫔却好似仍旧听不出来一般。

只见她抹着眼泪儿,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细声细气的道:“皇上,乐儿——乐儿怀了您的骨肉——”

“哦?所以呢?乐嫔怀了朕的骨肉,就如此悲伤么?”

乐嫔这次总算听出了端木薰口气不善,急忙抬起头来猛地摇动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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