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认02(1/1)

粱以梦没有想到是她,但听到这个名字,又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是沈文的女儿啊,怎么会不调查红姐,那又怎么可能会错过刘楠。

粱以梦还在发蒙的时候,刘楠嘴唇一碰,毫无表情的说,“还有更加劲爆的新闻,你要不要听。”

似乎不需要她的答案,刘楠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从一开始,我就在设的局里面,我的起起落落,以为是自己的努力,其实都是她给我的,我的光环,我的荣耀,我的公司,我的金钱,那些本该不属于我的东西统统都是她给我的,然后,她再一样一样的拿走,让我一无所有。你说她竟为我这样的小角色翻云覆雨,我是不是该倍感荣幸?”

粱以梦在沈蔓的生日会上见过她一次,原来那张冷漠的面容下还隐藏着毒辣,可方萱偏偏输给了这样的女人。

刘楠开始阐述她的种种罪行,“她先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成了明星,把我捧上了天,不过也有很多事是她没想到的,比如我代言的游戏出问题,后来又在沈文的帮助下复出,即便这样,一切也都在她的计划之内,她让我失去光环,又给了我一份事业,先让我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最后……”

“她玩的可真狠啊。”刘楠先如此感叹了一句,“那个顾老板也只不过是想利用我多攥点钱而已,但她可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啊。她发给顾老板的每一批货都是假货,只是短期使用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如果是天天使用,皮肤就会出现红肿,严重一点的可能会起脓包。”

粱以梦想到了那天戴着口罩去找他的女子,“原来是真的,产品真的有问题。”

刘楠也追悔莫及,“我没有想到啊,我没想到有人会如此恨我入骨,用这么长的周期,这么大的阵容来报复我。”

车子停在了陵园门口,正是扫墓淡季,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很多小贩拿着鲜花围在了车旁。刘楠戴上了墨镜,拉开车门,“下车。”

粱以梦知道刘楠的养母葬在这里,可现在来这里做什么?她一脸茫然的下了车,跟在她身后。

刘楠从后备箱里拿了一个袋子,小贩们围过来,“买花吗?买花吗?便宜卖了。”

粱以梦本是想买一束花放在墓碑上,怎么说小时候见过面,可几个卖花的商贩因为价格的事吵了起来,最后大打出手,也只好作罢。

到了墓前,刘楠从背着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布,还有几个矿泉水瓶,在碑上撒了一些水,然后慢慢的擦,细细的擦,连每一个缝隙都擦的很认真。

“很久没来看你了,是我不好啊。”她说的很轻,怕说出了声音,也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擦了两遍算是彻底干净了,刘楠却还在倒水,粱以梦拦她,“别擦了,已经很干净了。”

“不,我在擦干净一些。”她固执的说。

终于,第三遍擦完,她停下来,又从书包里掏出了很多零食,撕开摆成贡品,然后坐在旁边的空地上,拿了一口吃起来,“我陪您吃点,以前家里也吃不上这个,有点钱您全给我花了。咱现在有钱了,不省着花了,啊。”

说完,她递了一块给粱以梦,“您还记得以梦么,小时候来过咱家,还把您当成我奶奶了。”

粱以梦吃着,想着那次去刘楠家,她的养母在旁边的屋里看着她,关心又不忍打扰,也鼻子一酸。

“妈,我陪您喝口酒。”刘楠不知何时又拿出了一瓶酒,想到她还要开车,粱以梦赶紧上手拦她,可她已经喝了一大口,辣出泪来。

喝多了酒,刘楠的话更多了,“你知道吗?这辈子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妈,还有那些爱我的粉丝们。人这一辈子,那么努力的活着,到最后还是辜负了最爱自己的人。”

“她们爱你,就谈不上辜负不辜负。”

“不,我心里过不去啊。”刘楠拍着胸脯,“那些脸毁了的姑娘,以后还怎么结婚生子?那些买了大批产品的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相信我,如果蒙受了损失,她们要怎样生活?”

“你也不想这样的。”

“还有,对不起你。”刘楠坐在地上,低头想要弯腰鞠躬,粱以梦按住她的肩膀,“你这是干嘛呀。”

“就这一次,我真诚的向你道歉。”

“好了,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葬在这里吧,让我一直守在母亲的身边,永远陪着她,下辈子还做她的女儿,亲生女儿。”

粱以梦觉得她喝多了,说的竟是一些不着边际的醉话,可她的眼神却那么认真。

“别胡说,你才刚多大岁数,人生的一半路还没走完呢。”

刘楠却用如刚才同样认真的眼神看向她,连语气都变得更加诚恳,“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她说话有些微喘,粱以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怎么了?”

“没……没事。”她声音明显比刚才小了,头靠在了母亲的墓碑上,喘气的动作也比刚才大,比刚才急。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她下意识的把手伸进包里,才想起刘楠早就把她的手机扔了,“你……你是故意扔掉了我的手机?”

“你坐下……陪我待会儿。”刘楠伸手,碰到了她的胳膊,是冰冷的一只手。

“你等着我,外面有人,我找他们借手机叫救护车。”粱以梦站起来,转身要走。

“没用的……你不知道……接受抢救的病人……自身的……求生意识也要很……强吗?”刘楠说,“可……我……已经没有了,我,不想……要……这颗心脏了。”

“刘楠……”粱以梦喊着她的名字,仿佛已经看到她正在越走越远,却束手无策,失声哭了出来。

“我……连累了……你哥哥……还有……韩晋……”刘楠说话已经越来越困难了,“你真的……能够……原谅我吗?”

“你活着我就原谅你。”粱以梦再也不顾她的阻拦,站起身来往外跑。

“站……住……”刘楠本是伸手想要抓她,可手伸到一半,就猛地收回,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她慢慢闭上眼睛,感觉从心口的位置蔓延出黑,那黑暗一点点将自己吞没,最后进入无边的黑暗,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这一次,她感觉身体在无尽的下沉,一直向下落,再向下落,最后尘埃落定。

粱以梦打了电话叫来救护车,远远看刘楠靠在她妈妈的墓碑上,闭着眼微笑着,手臂垂在身体两侧,就好像是睡着了。

刘楠就这样走了,没有全城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安静的离开了人世。

很多人还是对刘楠的死产生质疑,某天,韩晋就莫名其妙的问,“刘楠去世的前几天,你们不是还吵了一架?”

之后,没有人能证明是刘楠主动约了粱以梦去墓地,就算能够证明,那又有谁来证明刘楠的死与她无关。没有人能证明,无数双眼睛只能看到她们相约去了墓地,而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另外一个人却死了。

经医生鉴定,死者身体无任何外伤,其患有心脏病,死亡原因是突发心脏病。也许双方吵架可能是造成死亡的诱因,但无人能证明她们确实进行过激烈的争吵,只能判粱以梦进行民事赔偿。

沈文见了粱以梦一面,没有要求她赔偿,自己也不缺那点钱,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多少钱都不能让一个人醒过来了。他很频繁的叹气,从表情上看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最后拜托粱以梦代为处理刘楠的后事。

粱以梦按照刘楠生前遗愿,把她和她的养母安葬在了同一个墓地,虽然位置很远,但到底是在同一个地方。但墓碑刻字需要一定时间,所以要过段时间才能下葬。

粱以梦整理她的东西,发现她还留着小时候的毕业合照,但很多人的脸已经被圆珠笔涂掉,完全看不出谁是谁了。

整个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刘楠的笔记本,也许那里边除了关于自己的事情,还记载着另外一些秘密,但它消失了。

屋子的一角还放着公司的产品,快有一人来高了。这是欠下的债啊。

还有一些刘楠生前用的琐碎物品,有一把梳子,上面还有她的一根头发,这是她存在过的痕迹,粱以梦把那根头发连带梳子一起捏在手里,按在胸口的位置,不知怎么就泪流满面了。

她靠在沙发上,回忆了很多她们小时候的事情,一直在哭,哭到抽泣,最后哭到恶心想吐,趴在水池边吐完,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视线又一次模糊了。

那一夜,她躺下,但没睡熟,一直做着千奇百怪的梦,刘楠和很多中学同学交替出现在梦中。她觉得好累,好吵,却独独看见刘楠站在远处冲着她微笑,她觉得很高兴,向她伸出了手,说了一句,带我走吧。

闹钟响了,外面的天还黑着,什么声音都没有。按掉闹钟,有一条凌然的短信,我已经到了。

这才想起,她约了凌然见面,因为今天是刘楠下葬的日子。

在刘楠的墓穴里,粱以梦什么都没有放,她在心里说,你什么都不要带走,什么都不要记得,下辈子重新选择人生吧。

滴答——

“下雨了。”凌然说。

工作人员说,“下葬的时候下雨是好兆头。”

粱以梦笑了笑,不说话。

雨越下越大,工作人员为他们拿了黑伞来,粱以梦接过去,遮在头顶。雨水汇成水流,从伞的边缘落下,掉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小的水花。

风一吹,整个身体都被冻僵了。

工作人员做完一切工作,就走开了,剩下是留给他们的时间。

粱以梦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说,“你再也不用忍受严冬酷暑,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受任何委屈,再也……”

她哽咽了,而凌然冷冷的接了一句,“再也不用被人陷害,背后放冷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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