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那条疤痕是怎么来的？”季昀廷捏着她的下巴的力度更加大了几分力道。
“怎么来的，重要吗？重要的是，曾经的那个顾瑾，早已经死在那片海里面了……每个人都在逼她，而她从未想过去伤害任何人，却被冠上毒妇这样的罪名。无可奈何的她唯一的办法，竟然是逃离。她都逃了，你却还是不肯放过她，逼着她交出孩子。”
“你知道逃开的那几年，对于她来说有多难过吗？在那段痛苦不堪的岁月里，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就是孩子！可是你却只为了报复她，就能残忍地害死自己的骨肉？季昀廷，我没见过比你更狠的人了。”顾瑾的笑容一点点地从嘴角消失。
季昀廷也没有浪费唇舌去解释什么，他没有告诉她，孩子的死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那晚洒落的骨灰也并不是晨晨的骨灰。
因为哪怕他说了，她也不会信的。
他现在终于理解，百口莫辩，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你知道孩子的死，让她的整颗心都被掏空了吗？从那天开始，她就让自己过得像一具尸体，没有感情，也不敢再付出感情。季昀廷，你知道人的心是最经不起伤害的吗？一旦往上面丢刀子，就再也回不到曾经了。”顾瑾冷笑着，眼中的痛跟恨，那样明显。
那是季昀廷最无言以对的一次，那也是他唯一不做反驳的一次。
那天，季昀廷很晚了都没从办公室离开，而是站在办公室内等着彭家文来。
彭家文抵达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的脚边已经散落了好几根的烟蒂，整个办公室内都是烟味。
“你这是抽了多少烟了？”彭家文有点嫌弃地捂了捂鼻子。
“顾瑾回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沙哑的。
彭家文难以置信地看向季昀廷：“回来了？你找了她三年，毫无音讯，现在她自己回来了？她就不怕……你追究她当年的故意伤人罪吗？”
“她敢回来，就说明，她不怕。”季昀廷又点燃了一根烟。
“不过我看现在的你，也根本不打算追究她的责任吧？”
“彭家文，我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做错，也不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可是现在……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我，很可能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判断。”季昀廷转过脸去看向彭家文。
缭绕着的烟雾，让季昀廷的表情看起来高深莫测。
“什么判断？”
季昀廷现在还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做错了判断，但他是真的有点怯弱了。
他害怕错误，更害怕因为自己的武断，犯下了他这辈子都无法挽回的错误。
而他，是真的做错了吗？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彭家文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于是便这样问道。
“帮我调查一下，顾瑾这三年的生活情况。还有，十年前我出事的那个晚上，她在哪儿。”季昀廷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是在那份波澜不惊之下，却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真的错了，他就得想办法让一切回归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