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芊轻抿着唇。
“我与他自幼相识，他是所向披靡的战神，同时也是戈迩倾全部人的希望。”南黎晴羽抿了一口茶，“他六岁便跟随家主学习政治之法，十岁就已经是法国贵族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个，十五岁亲自带兵征战四方。”
“……”
“他有自己的深谋远虑和鸿鹄之志。”南黎晴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紧紧吸引着我。”
赫连芊心脏有些难受……
“不瞒你说，起初我也以为我们之间不会隔太多的阻碍，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就算没了你和这些婚约，我与他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
“也许是我太过于了解他，所以我很容易就会看出他心中所想，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与他之间总是少了一些莫名的感情。”
“……”
“直到你的出现，我才知道他心里真正想要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南黎晴羽看着她，“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你真觉得他就是你的杀父仇人？”
“不是我觉得，而是他确实是我杀父仇人。以前的我懦弱无能不敢表露心迹，可是现在或许真的没有机会了，所以我对他只有恨。”
南黎晴羽轻蹙起眉：“你，真的会杀了他吗？”
“……”赫连芊稍做犹豫清冷地撩唇：“会。”
“可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你并不想杀他，你也不愿意相信他就是你的杀父仇人。”南黎晴羽好言相劝，“或许这之间有什么误会，你们虽然不是几十年的夫妻，但通过几个月的相处，你并非心里不相信他。”
“……”
“你仔细问过你的心吗？它是不会骗你的。”
“没用了，”赫连芊突兀地轻笑一声，“因为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我不想再去做我毫无能力的事了。”
“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更何况是爱情？”
“……”
“你根本没有问过自己的心，你在摇摆不定，其实你真实的想法并不相信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我不想再这样纠纷下去了。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我也不可能再爱他了。”
“……”
“我这个人一生只能爱人一次，多了，我给不了，也没有这个能力。”赫连芊深吸一口冷气，小手覆盖在小腹上：“我可以为了这个孩子暂且不去报仇，但无法从心里抹去对他的恨。”
虽然她现在也不明白心里的恨是爱，还是融入了其他……
“如果你报仇，那这个孩子生下来将会没有父亲……”
“就算我不报仇他也不会幸福，从我决定生下这个孩子起，他注定要与我一样吃许多苦。”赫连芊，“大概这就是姐姐常说的身不由己吧。”
南黎晴羽微皱起眉看她。
……
黑色长筒靴踩在干净的地面发出沉重的响声，男人一脸刻板地看向前方，仆人为他打开双开门——
静谧的房间里，女人笔直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两个杯子和一把匕首。
男人高大的身体走进来，看到她轻抿着唇，下颚紧绷成线条：“我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你又可以来报仇了。”
赫连芊坐在那一动不动，闻言抬起眸看他，“我答应你，留下这个孩子。”
“……”北挽少帝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那天她还充满恨意，不顾夫妻情谊狠心给他一刀，现在想通了？
“我暂且不报仇，安全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在此之前我还会把你想要的都给你。”
语罢，她拿起桌上的匕首银亮的光芒折射着她的眼睛，惊得北挽少帝微皱起眉。
突然她当着他的面用匕首缓慢地划破手掌，鲜血立即汹涌流出。
“你想做什么？”北挽少帝心脏蓦然收紧，大步准备上去阻止她。
“别过来——”赫连芊突然出声，“你就站在那里我保证不对自己做危险的事。”
知道她的性格说一不二，北挽少帝狠狠止住脚步，老实站在那里看着她。
赫连芊把流出的血滴入透明的长杯中，“当初你来漠北不就是为了血瞳秘术么，虽然我的血瞳还未打开，但我的血一样是灵丹妙药。”
“……”
“你一直想要的我给你，如果你还想要更多的血，等我生下这个孩子你再来取吧，实在等不及的话……你大可不必在意这个孩子——”
“够了！”北挽少帝大怒上前快速握住她的手腕，拦腰抱起她，唤仆人取医药箱过来。
赫连芊抿唇看着他为小心翼翼为自己包扎的样子，始终是一种淡漠不关己的眼神。
“你不是想报仇么，这样血流干而死，可我还活着你甘心么？”
“……我自认为我根本杀不了你，也报不了仇。”
“我说了，我并没有杀你父亲，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一次？”
“我信过。”
“是么？可我从未感觉得到。”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信任你……
这句话赫连芊始终还是说不出口。
“好，”北挽少帝小心翼翼为她上药，点头答应：“不管你信不信我，既然你想报仇杀了我，等你生下这个孩子我随时都可以给你。”
“……”
“但前提……让我看一眼这个孩子。”
赫连芊突然鼻酸起来，眼眶里泛起明亮的星光，她咬牙避开脸：“对他产生感情，你只会更加舍不得。”
“现在已经舍不得了……”北挽少帝眼帘垂下，看不清他的眼神，低沉道：“就算是最后再让我扮演一个角色吧。”
“……”赫连芊微咬住下唇别开脸不看他，手掌裂开很长一道伤，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心里的痛远不及这些。
赫连芊嗓音僵硬：“北挽少帝，我爱过你，也相信过你。”
男人闻言蓦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的紫眸看着她，似乎她说出的话像是天要塌下来——
“我最讨厌说谎的人，可我总是谎言最多的那个，但是这次，我说的都是真的，每一句话都没在骗你。”
“……”
“也许是你只身一人来救我，也或许是在沙漠里的那段时间，更或者是你在赫连堡的那段时光……”赫连芊眼泪忍不住顺着眼角滴落，“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