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永不回头,】
“林绝影,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时刻多年,但是唐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绝影修罗林绝影的面容,因为林绝影这么多年來还是沒有太多的改变。
“我是來执行任务的,”林绝影的声音幽然、空洞。
“你是來杀我们的,”唐斩冷笑道：“你果然还是代表着天门,”
“本來我是來杀人的,可是今天碰巧我遇到了一个人所以我便不想杀人了,”林绝影笑道。
“你碰到了谁,想不到世上还有人能够令你改变,”唐斩好奇地问道。
“是唐海,”林绝影说道。
“唐海,,”唐斩大吃一惊。
“我父亲,”唐风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在杀人中抽空说道。
“不错,就是你的父亲,他叫我带给你一句话,唐风,”林绝影说道。
“什么话,”唐风有些激动的道。
“你父亲叫你走自己的路,跟着自己的心走,千万不要回头,无论谁在你的身后倒下,你都要永不回头,”林绝影道。
“永不回头,”唐风心中一震。
“看來唐海还是原來的那个唐海,他并沒有变,”唐斩笑道。
“不,他变了,他变得不再害怕天门和唐门,他变得不再害怕这个世道,”林绝影说道。
“这么说來他会回來对付天门,”唐斩道。
“他不会,”
“因为你,”
“不是,现在的他从來不会因为谁而做任何事,”
“那为什么,”
“他只是为了让天门更快地覆灭,”林绝影说道。
“你在说什么,”唐斩一头雾水。
“好了,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我该走了,”林绝影笑着便一脚蹬地,绝尘而去。
“我们也该干我们的事情了,”唐风笑眯眯地盯着眼前的敌人道。
“不错,”唐斩也笑了起來。
“出刀,”
呼的一声,王玄悍然出刀,刀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杀向了眼前的敌人、黑衣人。
唐斩亦然出剑,不过他却碰到了一个高手。
“叮……”黑衣人完全是以一种高手的直觉挥刀而进,在间不容发的刹那,刀锋一格,挡住了对方这近乎神奇的一剑,而他的手腕顺势翻出,刀锋回转,袭向那只握剑的大手。
那只大手亦如幻影,却异常地稳定有力,它的主人更像是一个无情的杀神,目光如电,竟然在捕捉着花园这片空间中任何一个存在的生命。
“当……”黑衣人的刀果然逼至那只大手三寸之处,但意外的是,就这三寸之距,竟如天涯远隔,根本不让他的刀锋有任何企及的机会,一股如漩流般的气旋压在刀身上,使得刀锋与剑背相碰,发出一声慑人的金属脆响。
交手不过一招,虽然未分胜负,但双方都不再有半点小视对方之心,因为谁的心里都如明镜般清楚,谁若敢小视对手,其付出的代价就只有一种,,死亡。
唐斩借着一碰之力而退,却只退一步,陡然间脚尖滑地而踢,在空中扬起了一道雪幕。
黑衣人心中一惊,沒有料到唐斩居然可凭地形、环境为掩体,创造出对他自己有利的形势,不过黑衣人沒有犹豫,手臂一振,那一直潜隐于刀身中的劲气有若山洪般狂泄而出,穿过层层雪雾,激起刀花向四方窜射。
唐斩退,是不想暴露锋芒,更想暗藏杀机,黑衣人的战刀虽然快如闪电,却无法对唐斩形成致命的威胁。
“轰……”当唐斩的剑芒在几无概率的情况之下再次与刀锋相触时,以他们所置身的地面为中心,积雪似波浪般向两边飞泻,疯狂的劲气在激涌中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漩涡,犹如雪龙般在空中狂舞。
黑衣人的神色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难看表情,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对他來説,唐斩就像是横亘于面前的一座大山,若想逾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即使如此,他也无法放弃,更不能临阵退缩。
黑衣人虽惊,却不乱,战刀依然能在最凶险的时刻化去对方看似必杀的剑招,他之所以沒有绝望,并不是指望李、韩二人出手相助,而是他还留了一手,必须在最恰当的时机才能妙手施为,一战决胜。
沒有人知道他的杀手锏是什么,却知道忍道门下,神秘诡异,百变无穷,就算上天、下地,在他们看來,也未尝不是不能办到的事情。
枯叶飞旋中狂舞,却不能侵入唐斩与黑衣人周身的三丈范围,在他们搏击的空间,沒有雪,沒有流动的物质,有的只是那令人心惊的杀气。
唐斩的整个人都完全幻入虚空之中,只有剑在旋动,人是有内涵的实体,绝不可能融入空气,难道説他已练成了武道传説中的“化实为虚”,如果不是,那是什么。
黑衣人带着这串疑问,依然刀招绵密,二人斗得难解难分,雪雾流转,扩朔迷离,形成一道道噬人的漩涡,在刀气的牵引下,变得更加狂野。
刀亮如雪,雪如刀身,刀与雪浑然一体,沒有彼此,就像是神话中的画面。
刀已到了刀路的极致,剑亦发挥到了剑道之峰巅,黑衣人每使出一刀,都能感受到那剑中蕴含的无处不在的杀势。
剑在人不在,这是一种幻觉,一种表现,其实黑衣人心里明白,人在剑光之后,当他看到唐斩的身影之际,也是该定胜负的时候。
所以他惟有全力以赴,冷静以对,面对随剑衍生而出的光影,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沒有剑,也沒有人,一切的杀机都随着这团光影的旋动而飞涨……
黑衣人还从來沒有见过眼前的这般景象,他的眼力再好,也无法从这团变幻莫测的光影中看出剑锋的走向,剑势的流动,但他却可以感觉到这团光影给自己身体带來的如山般的压力。
“轰……”黑衣人一退再退,退到一丛梅花前,脸上突然绽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在他退却的路线上,地面蓦然爆裂开來,泥石若劲箭般向那团光影飞射而去。
他似乎胸有成竹,对眼前的一切并不感到惊讶,因为这一切其实都是他刻意布下的机关,他当然不会感到陌生。
沒有人知道。
爆炸引起的强烈震动激起飞雪狂飙,光影散灭间,黑衣人的步法与刀芒都为之一窒,仿佛被光影带出的气劲吸扯得摇摆不定。
剑从光影中杀出,生出万缕寒芒,在虚空中织就了一张无形却有质的网线,就像是三月的江南下起的一场春雨,丝丝缕缕,倍显缠绵,在缠绵中乍现它无情的一面。
“好霸烈的剑法,”黑衣人低呼一声,只有看到了唐斩的这一剑,他才算真正领略到了唐斩的实力,在此之前,他对唐斩的认识只是感官上的了解,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快攀至剑道之巅了,便是昔日江湖上盛传的剑神卓东行再生,只怕也不过如此。
黑衣人沒有料到唐斩的应变会这般快捷,不仅化解了自己布下的机关暗算,反而攻势不减,奇招迭出,在别无选择之下,他惟有挥刀相抗。
“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毫无花巧的碰撞在刀剑相触间爆闪出一溜溜火星,那金属交击的脆响恰似深山古寺中的暮鼓晨钟,给人一种近似冥冥之中产生出的震撼,使人听之气血上涌,热血沸腾。
虚空之中一片迷茫,刀剑幻出的暗云在高速变化,唐风脸上沉静地看着这一战,他对唐斩胸有成竹。
黑衣人的刀法怪异,功力高深,放眼天下,恐怕可以排在前三十。
而唐斩出剑,却是用心,他的每一剑刺出,更多的是凭着自己在出剑前那一刹那的感觉,因此他的剑招犹如大江之水奔腾流畅,滔滔不绝,永无休止,根本不容对方有任何喘息之机。
更让黑衣人吃惊的是,唐斩的剑音似有一种音律感,初时黑衣人感觉不到,也无从感觉,但随着双方刀剑相交的次数增多,黑衣人感觉到这种音律不仅渐渐控制着自己出刀的频率,甚至企图驾驭自己的心跳
美丽而跃动的弧线闪沒虚空,如诗一般的意境展露于这夜空之中……
这一刀划出虚空,的确很美,仿佛在唐风的手中,拿的不是刀,而是画师手中的笔,平平淡淡地画出了一种美的极致。
黑衣人眼中绽射出一道光芒,脸上尽是惊奇之色,他显然沒有料到这一刀是足以致命的,整个人仿佛浸入了刀中所阐释的意境之中。
他沒有任何格挡的动作,只是再退了一步,心中期待着这一刀中最美时刻的到來。
然而,他却沒有看到这一刻的到來,在无声无息中,他感到身后突然有一道暗流涌动,以无比精确的角度,直透入他的心里。
是剑,來自于唐斩手中的一把剑,当这一剑刺入虚空时,其意境同样很美,可惜“黑衣老者”却无法看到,永远无法看到。
黑衣人缓缓地倒下了,倒下的时候,两眼依然睁得很大,瞳孔中充满着不甘心。
“我们该走了,”唐风说到,他已经将敌人杀完了。
“去哪里,”唐斩说道。
“去纽约,”唐风道。
“好主意,”唐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