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和秦勇这样的重要头目肯定是张宝才亲自审讯的。
至于杨春生这样的打手小混混，张宝才很不负责任地丢给了宋茜。
戴着手铐的杨春生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在他前面有一个铁栅栏，铁栅栏后面是审讯民警做笔记用的桌子。
吱呀。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宋茜和另外一名男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
宋茜先是隐晦一笑，随后神情一肃，翻开笔记本坐在杨春生的对面。
“姓名。”
“杨春生。”
“年龄。”
……
按照惯例将基本信息该问的都问完，宋茜开始切入正题，“你是宁国手下的人还是泰哥手下的人。”
杨春生想了想，“宁国手下的。”
“放屁！”
宋茜猛地一拍桌子，将旁边负责记录的男警察给吓了一跳。
“咳咳。”宋茜尴尬地咳嗽一声，一副看穿了一切的样子盯着杨春生，“如果你真是宁国的手下，你敢直呼他的名字？”
杨春生笑了，“那我应该怎么说？”
“你应该说，‘我是宁老板的手下’。这样才对！”
杨春生忍不住鼓起掌来，这女警的智商实在是……
宋茜还以为杨春生这是心服口服了，得意洋洋地转过头对同事说，“记录一下，他是泰哥的人。小子，我劝你最好能够老实点，在我宋茜面前不要说假话，明白吗？”
杨春生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你在深港码头负责什么的？望风还是点货？”
“你觉得我是负责什么的？”
“我觉得……”宋茜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不需耍小聪明！”
宋茜的同事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哪里是审犯人，完全就是被犯人戏耍。
就在宋茜准备给杨春生一点颜色瞧瞧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人给推开了。
“张队长。”
“张叔？”
张宝才沉着脸走进审讯室，他看了眼淡定坐在椅子上的杨春生，对两人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这个人我来审。”
“是。”
男警察早就受不了了，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宋茜还赖着不肯走，气呼呼地看着张宝才。
“张叔，说好这个人是我来审的，你怎么……”
“他叫杨春生是吧？宁国新招的头目，和秦勇聂峰一个级别的，你没资格审。”
“嘎？”
宋茜愣住了，小声地说了一句，“他不是泰哥的手下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出去！这是命令！”
宋茜恶狠狠地瞪了杨春生一眼，她觉得是杨春生太狡猾了，在这个上面骗了她。
等审讯室的门被重新关上，张宝才这才将目光投到杨春生身上。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我抽烟你不介意吧？”
“随意。”
啪嗒一声将烟点燃，张宝才随手拿起宋茜的审讯记录查看。
“我听聂峰交代了，你是前几天才进入宁国的圈子和他接触，你是军队的人？”
杨春生眼睛一眯，顿时警惕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宝才笑了，“我以前也当过兵，狙击手。现场死了两个缅甸佬，从射击角度来看，正好是你被抓的那个方向。我知道你们军队的纪律，我不会问你们番号的，就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杨春生沉默了，他没想到警察中也有这么厉害的人。
主唱走之前还特意嘱咐过他不要暴露身份，那被猜出来算不算暴露？
张宝才好像看出了杨春生的犹豫，他推开铁栅栏，掏出钥匙将杨春生手上的手铐给解开。
杨春生一直盯着张宝才，“你不怕我劫持你逃出去？”
“你要是想跑，我们一开始就抓不住你，不是吗？”
将手铐放在桌上，张宝才转身看着杨春生，“你用的是八五狙吧？每一枪都是打在心脏的位置，你的枪法很好，在部队里肯定是尖兵。”
杨春生叹了口气，底细都被张宝才摸清楚完了，他死撑着也没意思。
“我的确是部队的人，不过番号不能和你说。”
听杨春生这么说，张宝才这才松了口气。
“那……我们这次算是误抓。你联系下你的队长，让他们和我打个招呼，我就放你出去。”
杨春生摇头，“我现在还不能出去。”
“嗯？为什么？”
杨春生脸一红，他不好说自己被主唱们放鸽子了。
“之前在关押车上我没有暴露身份，宁国说话欲言又止，我感觉他还有阴谋。”
“有阴谋？”
张宝才皱着眉头想了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上。
“你是说……他准备越狱？”
杨春生一脸凝重地点头。
“这次抓捕人赃并获，如果被送上法庭，他吃枪子是肯定的事情。唯一的生机就是在被执行枪决之前越狱。”
“这好办，我马上安排人把他调到重刑犯监狱里去，绝对跑不了。”
“不，我的意思是，给他机会，将他的同伙给引出来。”
这个想法很大胆，大胆到张宝才都不敢轻易做决定。
“这种事情需要局长级别的批准，你们军方有权限吗？”
杨春生一噎，“我……我的队长回部队了，暂时联系不上。反正我就提供这么个情报，具体怎么做你们执行。”
张宝才在审讯室里转起了圈。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三明市警察内部的问题。看起来行动雷厉风行，事实上除了这一次，以前的每次行动不是扑个空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警察局里有宁国的人。
要是现在贸然将这个情报汇报上去，指不定在哪个环节就会让宁国得到消息，从而放弃行动。
张宝才最终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这几天我会全程负责监护。你做内应，我来做外援。将其他人引出来后一网打尽。”
杨春生愣住了，“你不向上级汇报下？”
“不汇报，就当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张宝才将手铐重新拿在手上，歉意地看着杨春生，“委屈你一下了，等这件事情圆满结束，我会和你们的队长联系，让他给你记上一功的。”
杨春生倒不热衷什么功劳不功劳，他只是在想张宝才这个人真的可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