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它是活生生的(3)(1/1)

她不自觉拔了软塞,将小瓷瓶凑到鼻尖,深嗅一口。

淡灰色的瘴气从她鼻尖入,卿酒酒脸上流露出一种瘾君子吸食毒榀之后,才有的欲仙欲死表情来。

“唔……”她浅吟一声,扶着颗树,喘息了几声。

“小表妹,这是怎的了?”秦郸的声音蓦地从身后响起。

卿酒酒缓缓抬眼,毒瘾还在她血液中奔腾,让她反应有些迟钝。

秦郸站到卿酒酒面前,“表妹?”

卿酒酒甩了甩脑袋,抬眸冷眼扫过去,“滚开!”

秦郸心生狐疑,可也看出卿酒酒的不正常,他伸手拽住她手腕,“表妹莫不是进瘴气了?”

卿酒酒咬了咬舌尖,疼痛让她理智清明一分,“关你什么事?不想死的就给我滚远点!”

暴躁忽然而起,卿酒酒没耐心同秦郸虚以为蛇。

秦郸笑了下,“表妹这话说的,二表哥还不是关心你,怕你不知轻重,要是也中瘴气毒了,可是无药可解的。”

卿酒酒脑子突突的抽疼,典型的毒瘾后遗症,她揉了揉眉心,问道,“除了一个秦伯明,那日射冷箭的人种,也有你吧?所以你不是想杀秦棋,而是料定帝九黎会出手救他。”

秦郸眼神一闪,“小表妹说的话,表哥听不懂。”

卿酒酒冷笑,“秦郸,你骗得了外祖父,骗不了我。”

秦郸眸光深沉地看着卿酒酒,“小表妹,可知十年前,我百年皇商的秦家何以会落到如今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的境地?”

卿酒酒看着他没出声。

秦郸继续说,“还有我秦家十年前,本是家大业大,可如今呢?那些生财之道全让帝家的人给吞了,如今还肖想秦家最后一点崛起的资本,他帝家就是不知满足的豺狼!”

要换个没见识的闺阁小姑娘,约莫就让秦郸这番话给糊弄过去了。

但卿酒酒比谁都清楚,十年前秦家隐退,那本是秦老爷子保全家族的手段之一,如今十年后再复出,那也是手段,而那份金山银山,秦老爷子也承认了,不是秦家的东西。

她往后退了几步,越发的靠近瘴气,“闭嘴!所谓厚颜无耻,就是你这般,果然是什么样的老子,就养出什么样的儿子,你和秦伯明真是让人恶心!”

许是这话刺痛了秦郸,他拔高声量,“你知道什么?高高在上的长乐郡主,锦衣玉食,不缺银钱,当然不知人间疾苦,也不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困境!”

卿酒酒气极反笑,这么不要脸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她也不跟他多话,直接捏起拳头朝那张脸就挥过去。

秦郸头一偏,竖掌格挡,并大力推回去道,“长乐郡主,你姓卿,并不姓秦!”

卿酒酒哼了哼,她扬起下颌,睥睨过去,轻蔑的道,“不管我姓什么,可只要是和你这样的人为伍,就是会恶心!”

秦郸眼梢狠厉一闪而逝,“哼,牙尖嘴利!”

两人直接交上了手,拳和掌的相接,肉和肉,硬是打出了噼里啪啦的阵仗,端的是难分难解。

卿酒酒近身格斗最强悍,可这会没过几招,她便觉得气虚无力,额头冷汗细细密密的渗出,她越来越接不住秦郸的招。

秦郸步步逼近,能见卿酒酒的败落,这让他兴奋。

拳头一错,本该震开竖掌,但卿酒酒后继无力,硬是让秦郸反震的后退好几步,她人一个后仰,眼看就要退到瘴气中。

秦郸一惊,他伸长臂膀,想去拽她回来,但那只手在半路,就顿住了。

秦郸脸上出现犹豫的神色,他指尖蜷缩,缓缓地收回了手。

不管是卿酒酒还是帝九黎,对他而言,都是要同他抢夺那份宝藏的人,这两人,打消不了他们的念头,如今要出意外死了也好,至少九皇子身中瘴气毒,已是命不久矣。

卿酒酒眯眼,她生生扭动细腰,身子一个回旋,反拽住秦郸,然后在他惊骇的目光中,大力一扯,两人一起跌进瘴气中。

卿酒酒就地一滚,她再爬起来之时,秦郸捂住口鼻,手脚并用往外跑。

她勾唇冷笑,施施然从瘴气中走出去,秦郸退出了瘴气,可或多或少已经吸入了瘴气毒,他面色铁青地剜着她。

“你怎么会没事?不可能……”秦郸难以置信。

卿酒酒眼梢含笑,那笑不曾到眼底,就堪堪凝结为冰霜,“没有什么不可能,秦郸你中毒了,要死了。”

秦郸眉目扭曲起狰狞,心头的怨毒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我杀了你!”他怒吼着冲向卿酒酒。

卿酒酒一个闪身,秦郸没刹住脚步,一头又撞进了瘴气中。

这一次他没在那么好运,大量的瘴气随着他的呼吸入肺腑,顷刻他唇色就青黑起来,再有片刻,他爬着都没爬出瘴气。

卿酒酒站在一丈外冷冷的看着,苍白的小脸面无表情,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黑如深渊,白的纯然。

秦郸像卿酒酒伸手,呼吸艰难地吐出微末声音,“救我……救……”

第四个字音还在喉咙,秦郸的手倏地垂落,他头落地,再没抬起来过。

卿酒酒半隐在袖中的指尖一抖,她不能饶了他,毕竟,她差那么一点就救不回帝九黎!

凡是伤了她的人,害了她的人,欺了她的人,辱了她的人,骗了她的人……不管是谁,她都绝不放过!绝不给敌人任何喘息,再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所以,秦郸,必死!

还有一个秦伯明!

卿酒酒重新往小瓷瓶里卷了瘴气,仔细的用软塞塞好,她最后看了眼秦郸,而后抹去两人交手的痕迹,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

此时,最后一抹余晖落进西山,暮色而至。

是夜,月黑风高。

秦伯明还被锁在柴房里头,一两天了,滴水未进,滴米未入。

他喘息着靠坐在木柴上,抬头透过天窗,望着不太明朗的弯月。蓦地,一道斜长的影子投射进来,那影子缓缓蠕动,像蛇一般,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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