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无法呼吸
说完，就抬脚离开，可想想还是顿了顿说，从口袋里面掏出来几张照片，丢在了荣欣的腿上，“记住，不许轻举妄动，否则，我不介意鱼死网破，毕竟，我什么都没有，而你……顾忌的，可不单单是你自己——！”
她水眸抬起，眼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扇门，关了。
卧室很冷，一如那一日，他离开的时候的样子。
冰冷刺骨。
她的手握着自己的轮椅手把，垂落下来的一张张照片上的男人，如耀眼光芒，他站在墓地，神情哀伤，最后，那一张张的照片，才从她指尖滑落在地上。
飘飘然的照片，随风吹起。
但有重重的落在地上。
视线朝着窗外，陷入了往日的记忆。
是她，错了吗？
从一开始，介入那两个人之间开始，到现在……
视线飘飞到那一个夏天，他带着那个女孩子进入家门的那一刻。
“哥，她是谁？”
“我的女人。”
“哥，我不喜欢她。”
“我的女人，不需要你喜欢——！”
“……”
再后来，他们结婚了，然后有了第一个孩子……第二个……他们的家庭美满幸福，可她却被遗忘在了角落，变成了一个孤独的人，再也不配有爱情了。
不会的，她没做错，是他，把自己逼成这样的，是她，把自己推到这样的地步的。
她没错。
也绝对不许自己做错。
………
外面天色很暗，容璟琛回去的时候，女佣告诉她，夏如沫有点累，已经睡下了。
那一张冷漠的脸，推门进去的时候，慢慢就变成了柔和，屋子里面还是光线还很暗，不过他还是能看到床上，躺着的女人，轻声走了，打开了床头的灯。
“不要……”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猛然，听到了她的声音。
眼前一亮，光纤越发亮了，他这才看着她坐在床头，大眼睁得开开的，有一种像是做了噩梦的既视感。
“阿琛……”她水眸梦的颤抖了一下，小脸苍白的看着他，只觉得那样的他，才可以安慰掉她心里的痛苦。
像是突入而来的事故，措手不及。
此刻他的衣衫还并未换，袖口的纽扣全开，挽了上去，里面的衬衣上，还沾着一些泥土，那是刚才抱着苏幻幻的时候，沾上的。
长臂伸过去，揽着她的肩膀，“怎么了？”
“阿琛，我梦到我妈了，我妈……我梦到好多血，好多血……我好担心我妈，真的好担心啊——！”她的唇瓣好在抖，身上也不停的再抖。
薄唇冷冷抿成一条线，听到她说的血的时候，容璟琛慢慢的踱着步子蹲下，长臂揽着她，缓缓地开口，“没事，只是梦。”
他从未对自己的能力质疑过，可现在，他却无能为力。
陈芸的死，他一点能力都没有挽回。
只能……将错就错。
那伟岸的背影半靠在她一侧，健硕挺拔的抱着她，冷冷屏息。
眼眶很红，夏如沫像是被水淹没，容璟琛才是她的浮木，一时间，心脏都疼得厉害。
“阿琛，我妈妈……真的没事吗？”她的声音颤抖着，大颗的眼泪从眼眶夺目而出，嗓音有些压抑。
“没事，只是梦，乖……”那双眸子幻幻闭了一下，最后张开的时候，血色有点深。
指尖扣着她的背，他告诉自己，没事……会没事的。
半晌，夏如沫慢慢平复心情，“阿琛，我还是很难受……明明知道只是梦……但我就是难受，头好痛……”
他的唇角溢出一丝猩红的光芒，臂膀大力的揽住，“明天，我们去看一下医生，说不定，跟你记起记忆有关。”
医生虽然检查出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容璟琛还是不放心，他绝对不会单纯的以为，这种东西，能够随随便便就消失。
那是记忆……
一个人心底的东西。
“好——！”春乏秋困，夏如沫觉得这段时间，一直浑浑噩噩，有些时候甚至感觉自己犯困得厉害，她想，一定是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养成的毛病，所以，才会这样。
她安慰着自己，不停地安慰着。
她相信阿琛，他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
“乖——！”
灯光下，两抹身影相互依靠着互相取暖。
如雪的肤色，与那小麦色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度。
………
容璟琛走后，苏然便出门去给苏幻幻买了晚餐，她醒来的时候，病房里面只有她一个人，隐隐约约好像觉得门口有人。
还以为是追着他们的人，又过来了。
不过随后，听到是医生和护士的话，便渐渐的放下了心，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民唇淡淡的一笑。
宝贝，我们会没事的。
妈咪，一定会坚强的。
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时间，她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躺了一天了，一个人呆在空旷的地方，她怎么呆的稳。
外面的夜色很凉，披了一件衣服，想出去找苏然。
“苏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屋子有点闷，出来走走。”话语间，带着淡淡的味道。
“那你可要早点回来，外面天凉，别冻着宝宝。”
“嗯。”
她朝着医生笑了笑，将手插入口袋，正要走的时候，突然间余光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她怔了怔，抬眸的瞬间，看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走廊的尽头走来，正在跟医生说着什么话。
冷峻刚毅的眉眼一如既往，如初见的时候，一样。
冷不可攀。
那精神，样貌，似乎跟初见的时候，又有点不一样。
他为什么在这？
她的手拖着自己的肚子，一下就警觉起来，刚才追他们的人，是他？心里疑惑难解，瞬间，她的心，就提了起来。
她不知道他这会儿是看见自己没有，可她就是不想跟他碰面，这么单独的碰面。
那纤细的身影在下一秒，直接转身要走，几乎是没有思考。
“我还有点事——！”莫南爵清冷的开口，可连医生都没有做好准备，那抹高大的身影就已经跨步走了过去，纤细的身影一怔，瞬间，就被堵在了那里。
小手插进口袋，她也不准备再躲了，反正……他已经看到了。
再说，凭什么让她和哥哥一直躲？
明明，是他不对才是！
害的哥哥失去工作，害的他们回不了家，害的……她丢了心，如今只能像是过街老鼠，一直躲来躲去……难道都不是拜他所赐？凭什么自己要躲？
难道不该是他羞愧吗？
她抬起头，生疏的眼神瞥了一眼，“先生，你挡着我的路了——！”
“我挡着你了是吗？”
莫南爵勾了勾唇笑，深谋璀璨冷寒无光，不带着一点温度，那不达内心的深邃，看不透。
那笑，却是让苏幻幻有那么一点——怕。
像是野狼，可以瞬间，吞噬掉一个人。
她转身想不搭理他就走，可他高大的身躯就这么挡在她面前，不动一分一毫，场面有些居高不下，谁也不退半分。
莫南爵望着她的脸，脸型越发的瘦了。
她吃得不好吗？
还是不吃？虐待自己？
望着她的眉眼上，此刻，淡淡的染上了一层哀伤，与她像是陌路人，不对……应该可能连陌路人都算不上。
她像是变了，变得跟以前真的一点都不一样了，不再是叽叽喳喳的在他面前说这话的那个女孩子了。
辗转了不知多久，最后，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原地。
“爵？”
忽然，那一个词飘入她的脑袋，她清楚的看到那后面的女人。
她穿着跟她一样的病号服，庸庸懒懒的神情看着她，像是也在打量她，从苏幻幻的角度看过去，皮肤很白，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样子，她长得很好看，就算是当红女明星也不过如此，她笑容满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喜讯当头。
一抹淡笑，浮现在嘴角。
原来……他来，并不是因为她。
也是，从来不会因为她。
早该知道了。
看到女人走出来的时候，莫南爵脸上的笑意变深，冷眸含若冰霜，薄唇吐出三个字，“苏幻幻。”
一时间，寒气肆意。
她抬头，正好看着他正好转身凝视，“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切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从今天开始……
她一双水眸看着她冷漠肃杀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前，瞳孔中，流露着哀伤，眼前有些朦胧，他说到此为止，可明明之前，早就听过了无数次。
可为什么这一次，还是那么难过。
“走吧——！”看着他走过去，连一眼都没有施舍给她，在他的世界，从来不曾有过她的一点点痕迹。
只看着他的手挽着女人的腰，离开她的视线。
那一刻。
美眸狠狠一红，像是心底被戳了无数刀剑，嘴角浮着一抹甜美的笑容，她的手插进口袋，心理防线越来越低。
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他说。
该结束了。
也该结束了。
别哭，苏幻幻，不许哭。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衣服，痛哭出声，已经停不下来了，那一切的委屈，一切的痛苦，都萦绕在她的心上，久久无法释怀。
明明说好了最后可以一起变老，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可后半生，却还是要分道扬镳了。
顿时，胸口受阻，无法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