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飞机上的痛失(1/1)

157 飞机上的痛失

因为我和温桁的肯定答案,依依一扫之前的不快,早餐多喝了一碗小米粥,也越发活跃得跟只小百灵似的。

今天只是带依依出去走走,恰巧我有假,当然,做策划的节假日都不能放假,所以这次才越发显得难得,正巧J市迪士尼嘉年华,温桁便说要来这里。

因着上次依依在游乐场被抱走的事情,我每每到了这样人多的场合都倍觉紧张。但温桁说得对,我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带依依出来。

看她那样开心雀跃的模样,果然孩子都喜欢到外面来的。

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温桁看见人多成这样,到底还是摇了摇头,说是先去商场转转,之前说要给依依买一副多米诺骨牌,正好现在先去挑了,等晚些再来,或许人少一些。

便又去了商场,玩具反斗城里,依依看到每个都忍不住摸一摸,看一看,尤其是看到一些逼真的小人偶,更是爱不释手。

温桁陪着她挑玩具,便有别的商家开业大促,请了一群人穿着玩偶装在整个广场里面逛。后面追了一群孩子。依依的视线立即就被那群玩偶给吸引了去,也跟在那群孩子的后面,追着玩偶奔跑。

玩偶正在发一些小礼品,糖果、气球之类。我担心依依走丢,赶紧追过去,不料一玩偶以为我是要拿小礼物的,回身给了我一个。

我接在手里,硬硬的,用红色的塑料纸裹着,想着或许是硬糖之类,便握在手里紧追着依依。

依依也拿了一个,却是一个粉色的扭成了小兔子形奖的汽球。依依拿了礼物,心满意足的回来,温桁正站在玩具店门口,微笑的看着我们。

言依依把汽球交给我:“心心,你先帮我拿着喔,我要去挑玩具了。”

我点点头,她把小手交到温桁的掌心里,又回过头来叮嘱我:“一定要拿好喔,不能弄破喔。”

我郑重的点头:“快去吧,但是你今天只能买一样玩具喔。”这是要事先说好的,否则玩具太多,她什么都想要。

言依依点点头,蹦跳着陪着温桁进去了。店里人也多,我索性就坐在店外的休息椅上等他们。无聊之际,想起玩偶给我的那个硬硬的被粉色塑料纸包着的东西,好奇的拆了开来。

并不是糖果一类的东西,而是只录音笔!

好神奇!难道是特别的策划么?想要录下顾客对于新店开张的祝贺词?

我把玩着录音笔,想像着貌似这个点子也不错,嘴角微微扬了扬,那我要说些什么呢?生意兴隆?开业大吉?貌似都好土啊。

对了,这开业的是哪家店,什么品牌我都没有看清楚呢。

玩偶已经走远了,绕过了前面的大型圆庭,往另一边去了。那我录完之后,他们还会再走回来么?

我琢磨着,拿着录音笔反反复复的看,最终还是没想出来要说些什么,看见播放按钮,灵机一动,要不就先听听前面的人都说了些什么好了。

我按下按键,便听一阵对话声传来。

“我看她了,谢谢你桁哥,这么多年,把她养得很好。”

咦,怎么不是祝贺词,反倒也有个桁哥?

这个桁哥不会就是温桁吧?这么巧?我微微皱眉,好奇的继续听下去。

“跟我客气什么?依依在我们身边,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快乐。”这是温桁的声音!他竟然还提到了依依!

“难为言小姐视她如己出。”这个声音也有些熟,尤其在说“言小姐”三个字的时候,我的眉头拧得更紧,莫子期?他和温桁在说些什么?什么视依依如己出?依依本来就是我生的好么?

温桁笑道:“我们别谢来谢去这么客套了。你现在怎么样?身体都痊愈了么?”

莫子期道:“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视力仍然无法恢复之外,其余都没有大碍了。”

“你怎么想到回J市来的?还是,放不下她?”温桁的声音依然温润悦耳,我却害怕再往下听,却又控制不住的听下去。

莫子期道:“放不放得下都是过去式了。当初她怀了我的孩子,不顾一切的追到国外来,一心一意就要跟我。我也想过和她好好的在一起,如果不是病情恶化,如果我有能力照顾她们母女……唉,照顾,谈何容易,我几乎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次日的太阳。我不想让她遗憾、后悔,把孩子带走了,无非是希望她能看开,不要执着于我,回到J市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所以,现在回来,也不过是为了看看孩子。”

“我怎么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莫子期说的那个人,就是斯妍吧?他把孩子带走之后,寄放到J市了么?否则为什么回来J市,是为了看看孩子?”

“子期!”温桁的声音显了几份郑重:“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知道。”果然是知音,一方还没说,一方已然了解他要说什么。“我不会和孩子相认,也不会去找斯妍。方才我已经远远的看过孩子一眼了,虽然依然模糊,但我听见了她的声音,很清脆悦耳,一如她出生时候哭的那声,那般响亮。”

“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呢?”温桁有些犹豫,或许在他的心里,莫子期不只是他的调音师,也是他的益友,他却不得不用这样怀疑的语气对他说话。

莫子期道:“我明天就会离开!我已经见过孩子了,会为她祈祷,祝愿她健康平安的成长。她和你们在一起,很幸福,很快乐。我要谢谢你们。”

温桁声音略显得哑了几分,道:“对不起子期。你知道寸心的情况。自从飞机上小产她精神崩溃之后,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幻觉里。小半年都过去了,情况也不见好转,懵懵懂懂的,心理医生说是刺激受到的刺激太大,再加上她之前遭受过那种待遇,如果要好起来,得从根本上下功夫。当时听见你要把孩子送给房东太太家,我才跟你要了来……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一定会对依依好的。寸心那边,你就更无须担心,她爱依依胜过她自己的生命。”

录音机还在运行着,发出极细微的沙沙声,我却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什么都听不见了。脑海里又想起飞机上发生的场景,天旋地转,机务人员安抚着遇到了乱流,有第一次坐飞机的妈妈带着四五岁的小朋友,小朋友受到惊吓,从椅子上滑了出去,我下意识的去拉他,自己也因为乱流而没有控制住身体,狠狠的滑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

湿意是从腿根处滑出来的,我以为是大姨妈来了,因为近段时间生理期一直不曾来临,我很确定自己除了做过一场和杜辰渊有关的春/梦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以很确定自己只是生理期推迟,还想着等乱流过去,要爬起来去找空乘人员拿卫生棉。

紧接着是肚子疼,绞着一般疼得厉害,疼得我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温桁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抱我,触手便是满手的鲜红。空乘人员唤了机上医护人员,温桁把我抱到休息区。我意识迷糊之际,就听医护人员说:“近两个月身孕,有流产迹象,还有多久着陆?”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像要被炸开了一般,机上纷乱的人声全都听不见了,只有一个想法:我一定要保护这个孩子!不管她是从哪里来的?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必须尽一切能力去守护!

之前的那对双胞胎,因为我的无能,因为我的懦弱,让他们连世面都见不了,这一个,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住!

空乘人员做着回答,说是还要好几个小时。医护人员问温桁,我之前是不是做过人流手术?

温桁估计是想起我之前和他说的,杜辰渊逼我拿掉孩子的事,告诉了医生肯定的答案。医生摇头道:“恐怕很难保住了。”

听见这个消息,我只觉得身体里面一股热流奔涌而出,我揪住了医生的袖子,央求他无论如何要救我的孩子。

医生握住我的手,让我别激动,可是我怎么能不激动,我要这个孩子啊,求你们了,求你们一定要救他。

“叫你爱人别再激动了,她一激动,怕会血崩!”医生对温桁说,温桁心疼的抱紧我,可我只觉得身上还是冷,像有什么正在不断的从我的生命里流失,以极快的速度,我根本来不及捉住。

我看见血自我坐着的地方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浸湿了我的椅子,蜿蜒到地面上,我头微微发晕,仿佛看见那些血液漂浮上半空,汇成了一个婴儿形象,像一缕青烟一般越飘越远。

我伸手想去抓住,却最终无力的垂落,耳边听见温桁着急心碎的呼唤,却只想永远睡着,不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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