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无措(1/1)

所有人都觉得灵随院的这位师姐的话理所当然,没有修仙天赋,就不该来东山府。但易清却依旧不慌张,她倒是还有闲暇心思去想,灵随院的这位师姐,看样子不聪明。如果换了是她,她后面还会加一句:“东山府也不要这样的笑话!”

可别小看了这么一句话,那位师姐如果加上这句话,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有道理。可她没有加,结果就是——

“诶诶诶!可别呀!今日在场的有这么多人,你们灵随院如此背弃承诺,有点……不好吧!”

这世上多的是正义之人,看看易清,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带着两个明显慌了的孩子的组合,再看看一脸恼然,口呼“废物”的灵随院弟子,若是旁人不知他们谁是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定然是十个有九个都会偏向易清,觉得灵随院的那位师姐有些过分的。

嫣儿就是倒向易清的那一个,她带着宁采萝,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好奇地打量了很久易清,还突然伸手掀开了易清的斗篷,看到了她的脸。

东山府里头的这些内院弟子,就算是没有见过易清的真人,也大多见过她的画像。确定了大家都不是认错人之后,嫣儿开始主持公道了。

“人家这么大点的小丫头,千里迢迢带着信物来了,就换来一句废物呀?肖师姐可不要欺人太甚了!免得让今儿在场的这些人都觉得,灵随院里人人都是如此呢!”

“没天赋就没天赋,恼羞成怒骂什么呢?瞧瞧这么可人的小姑娘,肖师姐也真的是张的开嘴!啧!也不怕明日里师姐的嘴脸,传的各个教院皆知,然后被评上一句尖酸之类的话……”

“宁长嫣,你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要是觉得她好,怎么不收到你们紫瑞院去!”

那位肖师姐可是当真有些绷不住了,她本就不善言辞,碰上紫瑞院里头嘴巴顶顶厉害,一句话里面要说三回易清是个没天赋的废物,还是他们灵随院的宁长嫣,只有惨败的份!

“那没有办法呀!谁让师傅当年没有抢过杨夫子,白白错过了这样一个弟子?要是易家的清秋手中拿着的是我紫瑞院的信物,我们当然是收的!只是可惜,她与我们紫瑞院没有缘分,与你们有师兄弟姐妹的缘分!肖师姐还是不要辜负了这段缘分,大大方方把这小师妹收下吧!”

宁长嫣笑得灿烂,眉眼间越发是娇妍无双,看着她那张刺目的脸,肖师姐只觉得自己被气到肺疼。

“你!”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易清的手中拿着的当真是他们紫瑞院的信物,今日里这宁长嫣恐怕是直接要动手赶人的,哪里像她只会说一声废物?

再讲,说废物她说错了吗?易清难道不是吗?此生注定只能止步于筑基,兴许对于普通人来说,易清还是很厉害的,但对于他们来讲,只能筑基的人,可不就是个废物?她这么说怎么了?

东山府内院之中名气顶大,倾慕者众多的两个女弟子对上了,在场的这许多人的视线,尽数往这边看。看那肖师姐和宁长嫣,看得更多的却是易清。

站在易清旁边的小晴和润儿,最本能的反应就是做出了易清最想要看见的瑟缩状,那许多的视线,让他们感觉无措。两个人都下意识的去看易清,见她也同样不知所措,润儿倒是觉得没毛病,小晴却又是愣了一愣。

她看到易清的头微微低着,嘴唇微抿,双手露在斗篷外面,白皙的小手轻轻绞着,显得很是有些难堪和尴尬。小晴早就知道,易清是极美的,那种冷雅绝俗的容貌,再带上她本身澹泊的气质,等她再长几岁,怕是见者无不倾心。就是她现在这般年纪,她的容貌也已经是……拿易清的话来说,应该是极为锐利的武器了!

黑色宽大的斗篷衬着她本就巴掌大的动人小脸更小更白净,那仿佛已经染上了半分迷幻的琉璃色的剔透脸庞,从里到外,分分明明书写着脆弱和黯淡。她那低低垂着的眸子,纤卷的睫毛之下,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流出一滴落地便会化为水晶的泪……

这般小小年纪,这般美貌,这般神情,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怕是都会不忍再说什么了。

那口口声声说着“废物”,把易清像个沙包一样踢来踢去的肖师姐和宁长嫣,即便是再貌美,有易清这番对比下,她们的形象,在在场这些人的眼中,也是大大打了折扣。

说几句就可以了,灵随院收了这样一个弟子,着实丢脸,埋怨一下,谁都不能说他们什么。但不依不饶地说个没完,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着实是有些太过分了。

她们一个两个都是天之娇女,却不知易清从前比她们还要娇贵,只在摸测灵碑的那一天,她的世界天翻地覆。不过还是个孩子,经历了这些,还能活着,还有勇气来这里,真真是已经值得敬佩了。没有天赋已经够痛,却偏偏还要听别人在耳朵根子上一遍遍地提醒,这……

小晴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周遭人迅速转变的视线,然后默默地垂下头去,将那副忐忑瑟缩的样子做到最好。

何必担忧那许多?她的小主子,既然决定了到东山府来,那在半年以前,她就已经想好要怎么进东山府了!

宁长嫣抓着易清这个话头刺灵随院刺上了瘾,根本不曾注意过易清,肖师姐被宁长嫣气的眼中冒火,也不曾注意过周遭人。直到她们两个人身边各自有人提醒,她们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过火。可想要补救,想要停止,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世界上,聪明人数不尽,他们很会抓机会。

浩淼院的玉桌后方,水眉着实忍无可忍,大步走上前来给易清把斗篷上的帽子戴好,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浩淼院的桌前。然后又回到灵随院的玉桌前,讨要易清的玉牌。当然,讨要之前,她是少不得几句批判的。

“肖师姐,宁师妹,你们何必这样呢?收,便爽快一些收下,不收,推托过去,或是交给杨夫子自己定夺就是了。何必如此喋喋不休,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一个孩子?你们如她那般年纪,有经受过她一成的苦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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