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简直痛恨自己刚才发愣浪费零点几秒。123456789
和小时候相比,他速度得到了大提高。现他全速奔跑起来时候，世界几乎静止，落叶停留半空,时间是凝固琥珀。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感激和苦恼，他感激自己堪比子弹速度能去追赶时间，但又苦恼自己会不会不够,万一,万一他还不够怎么办？
他跑进学校,拐进走廊。
眼前几个人雕塑般塑成一个诡异场景，体格壮硕瓦特教练被一个瘦小少年掐着脖子举高按墙上,教练挣扎着去抓少年手,结实手臂上肌肉虬劲,却奈何不了那支压制住他纤细手臂。他下颌像是鮨鱼一样突出，满脸横肉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一双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掉出来。这场景看上去很滑稽，就像一只看上去羸弱无辜小白兔单方面虐杀一只凶悍狮子。
然而少年看上去却是出乎意料平静，甚至有点冷漠，一双黑色眼睛遮蔽杂乱棕色刘海后面，漆黑幽深，像是面具上两个黑洞。只从身上散发出有如毒蛇般，阴冷潮湿杀气。他怨恨已经酝酿了十四年。
兰斯还保持着震惊神情，嘴巴也大张着，不知因何故爆炸手机碎片掉地上，他试图阻止一场悲剧。
却不小心引火上身——变异人注意到了碍事兰斯，朝兰斯伸出了手，他指尖爆发出点点蓝光，然后拉长，倏地射出。
空气中若有似无地响起一缕电弧炸开声音，即使克拉克速度极，和闪电速度似乎还是慢了一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蓝色电弧蹿向兰斯，好似一条剧毒细蛇弹来，以迅疾速度击往兰斯面门，克拉克几乎有一种幻觉，那道电弧幻化成毒蛇已经张开了嘴，吐着蛇信，瞄准兰斯，亮出了尖利毒牙。
就算是对克拉克而言，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多思考时间。
他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于是身体去挡。
可是他追不上。
世界以慢形式他眼前浮现，他看见电弧贴上兰斯身体，然而就那微不足道一瞬间，兰斯身体表面毫无预兆浮出同为蓝色如同果冻般薄膜来，像是塑胶绝缘体，电弧打上面即被瞬间湮灭。
然后，时间流转开关被重调回到正常状态。
克拉克没想太多，他抓住兰斯肩膀。
兰斯愣了一下，才从克拉克鬼魅般出现惊吓中脱离出来，“去救人！别管我！”
克拉克看到他没事，这才折身去救人。可他稍微晚了一步，瓦特教练被强烈电击电浑身抽搐，翻着白眼，人事不省。
然后少年放开手，瓦特教授庞大身躯像是一滩烂泥从墙上滑落。
少年转身，面朝着两兄弟，走廊旁边窗户玻璃透射进沉暮日光，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血色光晕。
他忽然开口，声音粗粝而干涩，带着点笨拙，不知是因为他沉睡太久而忘记了如何说话，还是他本来就不怎么说话，“为什么要阻止我？”
克拉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昏迷瓦特教练，“你杀了他？”
“我正杀他。”
“你不该这么做，你这是犯罪。”
“不，我是对，他该死，他早就该死了。”甚至连他说话都是低沉和阴森，像是从深夜墓地里飘出死雾。
兰斯上前一步，用安抚语气说，“冷静，杰洛。123456789我们知道你事情。我们知道你是杰洛·米克里，也知道十四年前，你被橄榄球队队员选为了稻草人，知道你被绑十字架上一天一夜。相信我们，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们是想帮你。”
杰洛·米克里身体微微一僵，佝偻脊背微微伸直，他抬起脸，眼睛里是困惑表情，“既然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这些人都死不足惜，他们早就该死。或许你要用什么虚伪圣人主义来教育我？得了吧……”那来自墓地黑色雾气像是翻滚沸腾起来，他声音开始拔高，“开什么玩笑？！你难道要我原谅他们？原谅毁了我人生人？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凭什么那样子侮辱我？！他们只是为了炫耀自己强势，他们就是人渣和败类！这种人没有活世界上价值！我变成植物人之后他们从来都没有忏悔过他们罪行！甚至没有赔偿和道歉！我母亲为了治我病而倾家荡产，现她已经六十岁了，还天天工作！！是这些人，是这些人害得我人生变成这样！！！我有什么不杀他们理由？”
“他们堵住我嘴，甚至让我无法呼救！所以我也要让他们享受一下我濒临死亡时，想要求救却无法开口绝望……”他脸上浮现出一丝释然和残忍，“那些混蛋死前表情真是好极了……但是一想到当时我大概也是这种表情，我就越加愤怒。”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身上气质不知什么开始变了，兰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对生命无谓感，还有……正义感？“说到这，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做是对了吧？上天赐予了我复生机会和强大异能，一定是暗示我用这能力铲除这些人渣。”
兰斯沉默了片刻，问，“那你为什么要杀教练？他并没有动手。”
“没有他默许这些人就不会这么嚣张。他才是罪魁祸首。”杰洛·米克里张开双臂，蓝色电弧噼里啪啦地作响，他身上蹿来蹿去，声音里掺着诡异圣洁感，“你们要知道，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许许多多像我这样人，让他们知道恶行是一定会遭受惩罚。你还觉得我错了吗？”
克拉克脸色变幻，但似乎也没有刚来时强硬气势了，“可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杀人。杀人不是唯一解决方式。”
“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该死。”杰洛·米克里又微微低下了头，半张脸都笼进了可怕阴影里。似乎要耗耐性，随时准备着将染血刀尖指向他反对者。
兰斯上前一步，他像是叹气，“我不否认那些人罪行能得到宽恕，不为他们残忍辩解。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还想和你母亲一起生活吗？”
杰洛·米克里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上电弧也变弱了一些。
兰斯又上前了一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我也不能全盘否认你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手段。但是，你憎恶那些人，却将自己变成自己憎恶人。真值得吗？”
“真值得吗？杰洛·米克里。”
听完兰斯话之后，杰洛·米克里身上电弧都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存过，他被深深迷惘击中，他记起来自己从醒来之后就没有去找过母亲……他终于想起可怜母亲：想起无数次她自己床边看着自己无声哭泣模样；想起母亲费力地给自己翻身，一点一点给自己细心地揩拭身体；想起母亲将自己搬上轮椅，推着自己去庭院里散步，笑着对自己说话场景……她是一个那么脆弱女人，自己已经失踪了三天了，她该会有多着急？
“住手吧。杰洛·米克里。”兰斯说。
杰洛·米克里抱着头，蹲下，像是被逼到绝路小动物般，发出绝望呜咽声。兰斯轻手轻脚地接近——给他一个拥抱也是好。123456789
就这时，一个惊讶女声突然阒静走廊响起：“哦，我天，杰洛·米克里！那个杀人犯！……我去通知警察局。”
杰洛·米克里像是被惊醒，他猛地抬起头，阴鸷眼神锁住毫无预兆登场克洛伊背景，电弧几乎是以和他目光相似速度飙去。
克拉克能追赶子弹，但还没有到追赶光。
克洛伊被电弧击中，委顿地，昏迷过去。
而杰洛·米克里也因为克洛伊意外出现而恢复了之间暴戾和血气，“值得！这一切都值得！我得到了力量！所以我就能对他们为所欲为，就像他们曾经对我做！我要让世界上所有对不起我人都去死！包括你们！！”
“每一个人！！！”
克拉克冲着他身上爆发出强大电流迎面而上，这些电流足以让普通人类死亡，却不能对他造成一丝一毫伤害。
就像杰洛·米克里置于被他伤害人们，他以为自己很强大，但是他克拉克面前却没有一击之力。
克拉克没有学过什么搏斗技巧，但是他力量和速度都远远压制这个异能疯子。
兰斯眼睛跟不上他们战斗，他只隐约看到一个残影。再一眨眼，杰洛·米克里就像是个破沙袋被克拉克砸出老远，然后就没有动静，不再动弹了。
“他死了？”兰斯心里一窒，克拉克会不会下手太重？他想过去探探杰洛·米克里气息，却被克拉克拦住，“不，别过去，让我去。”
克拉克摸了摸杰洛·米克里脖颈，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没有死，他还活着。”
“我们得点通知警察局人过来……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他扣住。”兰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忙不迭地转身，“天呐，我们忘记看克洛伊情况了……”
事情告一段落。
昏迷中杰洛·米克里被警察带走，克洛伊建议下，他被套上了塑胶绝缘衣服和手套。
当他们走进警察局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五六十岁老妇人，这个老妇人看到昏迷杰洛·米克里被抬进来时候捂住嘴哭泣起来，眼角皱纹深刻，仿佛悲剧铭文。
“她是谁？”
警察局长正好站他们身边，他对小家伙们解释，“她是杰洛·米克里母亲。今天她来警察局，说她知道凶手可能是谁。……她举报了自己儿子。”
后来，兰斯三个死者墓前看到过这位母亲，她跪墓前，风霜摧残身体佝偻着，却是以无比虔诚姿态，她何时双手抵额头，低低地默诵着什么，圣洁而真诚。兰斯知道她是为自己儿子向死者忏悔，祈求宽恕。
有些错误不能捂住，他可能会是一道鲜血淋漓可怕伤口，但是你把他晾出来，他纵然会给人带来痛苦，但他终将愈合，并留下一个让人警戒疤痕。如果你一直捂下去，他却会溃烂化脓，后变成一个毒疮，危及自己生命，甚至危及别人生命。
瓦特老师为自己错误付出了代价，虽然事情并不是他做，但是他默许纵容才酿成了这一系列悲剧。他被剥夺了教师身份，终身不能再从事和教育有关行业。
他辩解时候说，“我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不是故意，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他们就会保不住保送名额。我是为了他们前途好。”
一副“我没有错”样子。
如果兰斯场话，他绝对会揪着他领口把他脸按死者尸体照片上，让他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他没有错？哈，他没有错！要是他没有故意纵容他队员，那么他们就不会做出这种惨剧，甚至还将这种事情发展成了学校“光荣”传统！如果他能杰洛·米克里遭遇悲剧之后，告诉几个少年他们是错，让他们去向杰洛·米克里道歉，昏迷中杰洛·米克里并不是感知不到外界，如果他感知到了几个少年愧疚，他还会醒来后第一时间去报仇吗？
亲爱瓦特老师啊，就是你“为他们未来着想”才毁了他们未来，他们都是你一手造就怪物！！
兰斯去找希斯时候，偶遇过死者家门口徘徊米克里夫人，她将一份信塞进了死者邮箱里，然后匆匆离去。
克拉克用透视看了一下，“是三百美金。”
兰斯看到那个裹着破旧衣裳瘦小背影，投影他心底却变得无比高大。
三十年之后，杰洛·米克里出狱，这还是兰斯请了律师打官司，加上杰洛·米克里狱中一直表现良好，才得到条件内假释。因为兰斯一直资助他们家缘故，所以他和杰洛·米克里还算熟稔。那时候杰洛·米克里已经成了一个禁欲冷静清教徒，过着日复一日苦修生活。
兰斯问起他，为什么他明明有能力逃出监狱却一直没有里离开。
杰洛·米克里解答了他疑惑，他苦笑着说，“我母亲威胁我，如果我敢越狱她就自杀。自杀人上不了天堂，我可以下地狱，却不能看着母亲得不到一个好结局。”
“她同我说，我是幸运，虽然我昏迷了三十年，但是我一点都没有变老，她让我不要再心怀怨恨，上帝给予我苦难同时，也给予了我多出来生命。既然上帝赐予我重开始特权，我就该珍惜。”
“但是很遗憾，我没有珍惜。我用别人罪孽惩罚了自己。”
“她要我好好监狱里想想，她说她不能任由自己孩子犯下下地狱罪孽。”
杰洛·米克里说，“她还说，她会努力活到我可以出狱。”然后他沉默下来。
兰斯低下头，没有说话——米克里太太没能活到杰洛·米克里出狱。
那么久远之后事情暂且按下不提。
此时此刻兰斯目睹闹剧落幕之后，心里荡漾着无限惆怅，他对克拉克说，“我不能认同他报复方式。但是他至少有一点是说对，我男孩，上帝给了你特殊能力，是要你去阻止恶行。”
“也希望你是因自己心中准则而行动，而不是被愧疚自责又或者愤怒所驱使。”
克拉克怔怔地说，“那听上去像是裁决万物神明。”
你要成为就是神明。兰斯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对着克拉克轻轻地笑了一笑。
轻薄夜色中，兰斯开着车送克拉克返回肯特农场。
院子里灯亮着，雪白灯光将停院子里崭轿车照得发亮。几乎所有男人都对车子有一种毫无缘由热爱和痴迷，克拉克也是，他高兴地跑过去，围着跑车转。
玛莎听到声音出来开门，克拉克立即问，“这车子是谁？”
“是你。”玛莎说。
克拉克愣原地，不可思议地重复，“我？我哪来车？”然后转过头，“兰斯，是你送我吗？”
兰斯义正言辞地批评，“我是有钱，但是我也不会给你买这么贵车，助长你虚荣心。这是资本阶级糖衣炮弹，我们要保持清醒头脑，坚持朴素廉洁作风。”
克拉克：等等，美利坚不就是资本主义国家吗？不过现不是考虑这个时候，“妈妈，那这车是谁买？总不会是你们送我吧？家里没那么多钱吧。”
玛莎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克拉克，“这是莱克斯·卢瑟送你。”
“莱克斯送我？”克拉克表情像是做梦，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他接过卡片翻开起来——
“亲爱克拉克：
谢谢你拯救了我生命！谨以这辆车子略微表达我感激之情。
来自
你朋友
莱克斯·卢瑟”
克拉克现看着那辆车眼神和他小时候看着糖果眼神一模一样，他咽了咽口水，“妈妈，那车钥匙呢？”
“车钥匙你爸爸那里。”
听到这里，克拉克就觉得不好了。
玛莎补充了一句，“事实上，莱克斯·卢瑟也还客厅里等着你，他说想和你谈谈。”
莱克斯看到克拉克和兰斯时候露出一个仿佛直尺画出标准微笑，恍惚间和兰斯记忆里十几年前莱昂内尔脸重叠一起。
强纳森站起来，脸色不算好，“既然人已经回来了，你要和克拉克说什么，就和他说吧。”说完就和玛莎一起离开腾出空间来。
莱克斯把眼神从克拉克身上移到兰斯身上，流露出几分歉意。
“对不起，兰斯。”
听到这话，兰斯身体都僵住了，他几乎要以为莱克斯是回忆起他们往日感情来了，然而莱克斯接下去说话却让他心底发寒——
“斯王恩先生，我对我上次失礼道歉。我说话太过分了，早知道你是斯王恩家族继承人，我就不会说出那么可笑话了。”仿佛认定了兰斯一定会谅解他一般，莱克斯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抱歉，我很抱歉。我们这也是不打不相识。我这里向你道歉，也为你上次对我看护表示感谢。”
兰斯觉得手脚冰凉，“是，我没有放心上。”
莱克斯继续说，“好吧，我又要说对不起了。斯王恩先生，你是否能给我和克拉克一个暂时私人空间？”
“……好。”
兰斯发懵了很久，他纠结了片刻是否要偷听两人对话，几分钟之后还是决定要听一下，如果莱克斯当他们是朋友话他一定不会这么做，这回莱克斯虽然带了昂贵礼物，可明显来意不善。
苍蝇型移动监听器还是十几年前买，似乎有点老化，兰斯尝试了好一会儿才把装置弄好，耳机里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声音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不用否认了，我是身体受伤，不是脑子受伤，我知道哪个人是你……”
“……克拉克，你能告诉我一下，你是怎么做到被我以时速四百码速度撞下河，不仅完好无损，还将我从车子里救出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贪恋是什么手榴弹和布拉拉地雷，=3=
二合一章节啊！！！这能算是双了对吧__
我今天真乖是吧？__
真不要表扬我一下吗！真不表扬我一下吗？就、就撒朵花嘛……
对了，前面写错了，应该是过了十四年。abdef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