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难能可贵
“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杨卿若也不在意陈氏的话，大大方方的冲着众人施礼致歉，解释原因，“铺子里的厨房用惯了，便在那边准备了食材，耽误了功夫。”
“听说二少奶奶的厨房，比府里的大厨房还要好，只是可惜，之前几次去都未能见到。”陈氏接得很顺溜。
杨卿若知晓陈氏那点儿心思，无非就是想在长辈面前拔个尖，想高人一头，她笑了笑，回道：“三少奶奶说对了，我铺子里的厨房，莫说是府里，便是余御厨那儿也未必有我那儿齐全的。”
“二少奶奶还真是不客气。”陈氏讶然，笑声都尖了几分。
她知道杨卿若的铺子有多火，年中还未到，几个兄弟的铺子已经分了高下。
她那布店有娘家支持，生意算是拔尖的，可是，也抵不上人家救一个马定安。
这件事，让她很不服气。
马家的人帮一帮三房的两位，她也无话可说，毕竟是亲舅甥，可杨卿若又凭什么？
“我的厨房可救人远病痛，可与阎王夺人命，余御厨的可不行。”杨卿若挑眉，说得很是大言不惭。
她那可都是最合适的布局。
“二少奶奶说这个，那就是皇宫里的御膳房也比不上你的呀。”陈氏像是被戳中了笑点，笑个不停。
“三少奶奶要是不怕皇家怪罪，也可以这么说。”杨卿若呵呵笑着，应得从容。
“默河媳妇儿，皇家的事不可妄论。”老太爷黑了脸，手中的棋子落下，淡淡的斥了一句。
陈氏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起身冲着老太爷那边行礼：“老太爷，孙媳并不是那个意思，孙媳只是话赶话……”
“行了，以后记住就是了。”老太爷不耐烦听这些，摆了摆手打断。
“老太爷说的是，秦家虽远离帝京，可是，府里还有一位小皇孙呢。”杨卿若缓步上前，笑眯眯的加料，“三少奶奶还是慎言谨行的好。”
她压根就不相信太子能让小皇孙就这么在她手上等着，秦府里，谁知道有没有暗卫守着，陈氏的话，一个不小心还真可能给她招祸。
唉，这人口无遮拦的性子真得改改。
陈氏闻言，脸色变了变，不过，她反应很快，抬手轻拍一下自己的嘴 ，笑着说道：“怪我，这张嘴总是招祸，以后一定小心些。”
秦默河在那边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过来掺和，和几个兄弟小声聊着棋局。
“老夫人，我和了面，也调了馅，就是没包好饺子，不如，大家一起来？”杨卿若见好就收，冲着老夫人说道。
这么多饺子，靠她一个人包，得猴年马月才能做完。
“好，大家一直来，自己动手，吃得也香。”老夫人一贯给杨卿若面子，笑着招呼丫环们把大桌子抬上来，又让人把水端进来，自己带头洗了手，坐在上首等着开工。
杨卿若把和好的面和馅一一摆了出来，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好奇。
“二少奶奶的手就是巧，同样是饺子，就她能弄出这么多的花样。”马氏陪坐在老夫人身边，态度和以前一般无疑。
“呦丫头，你来说说，这些都是怎么做的？”老夫人来了兴致，指着七种颜色的面才问道。
杨卿若找了秀如和她一起擀饺子皮，一边一一说明这些面团如何上色。
这些，都不是什么秘方，没什么不可说的。
这一说，连陈氏也顾不上掐尖。
屋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
很快，桌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形状的饼子。
潘嬷嬷讨巧，取了两枚铜钱洗得干干净净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包了进去，害得大家吃的时候，一个个小心翼翼，生怕把桐钱吃进肚子里。
包好的饼子，被混在了一起，打乱了交给老夫人院里的小厨房去煮。
也不知怎么弄的，到最后，老夫人吃到了一枚铜钱，而另一枚则从秦子沉的口中吐了出来，惹得老夫人喜笑颜开，拉着杨卿若一个劲儿的说话，亲亲热热的，似乎并不知道秦子沉不是她亲孙子的事。
可是，杨卿若清晰的知道，老夫人也是知情的。
在知情的情况下，依旧能同以前一样的态度对待她，没有隔阂，没有巴结，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也怪不得，秦子沉此生会以护住秦家为己任。
换作是她，她会这样。
“今儿又辛苦你了。”回到北斋，已经很晚很晚，洗漱后，秦子沉抱住了坐在梳妆台前的杨卿若，又是心疼又是感激。
“不辛苦。”杨卿若看着镜中的他，笑了笑，心里却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包饺子吃饺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可她，真没有这样的机会，和自己的家人做这样的、曾经每年都会做的事了。
想到曾经的幸福，心里就压不住的黯然。
秦子沉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只以为她又想起来杨铁树，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说道：“以后，我、我们的孩子们都陪着你，只要你想吃，我们随时可以做饺子吃。”
逝者已矣 ，他无法再给她找一个杨铁树，可是，他可以努力和她多生孩子，那样，他们一家人就可以陪着她补弥这份遗憾。
一家团圆的遗憾。
“嗯。”
杨卿若很快就调整了情绪，他明天出门，前途未知，她这点儿小伤感就没必要这个时候抒发了，靠进秦子沉怀里，她有些感慨的说道。
“我原本还担心老夫人知道你的身份，心里不痛快，今晚一起吃饭，我总算是放心了。”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秦子沉赞同的点头，“为了我，他们……”
全都丢了命，还是心甘情愿的为了护他而丢的命。
他欠了他们两辈子的恩情。
“放心吧，你不在的时候，有我守着他们。”杨卿若抬手覆在他手背上，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
“嗯。”秦子沉含笑点头。
这一晚，秦子沉也没有折腾杨卿若，只是抱着她说悄悄话。
从起居到生意，交待再交待，叮嘱再叮嘱，直到杨卿若说到控制不住的睡过去为止。
杨卿若一觉起来，才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枕头边上放着他留的字条：媳妇儿，按时吃饭，天寒加衣，记得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