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陶乐乐倒是挺赞同的，她点点小脑袋，“她是很伟大没错，可是康衍炜啊……”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才又接着说下去，“康衍炜他是完全没把她当回事啊，你别看他那个人斯斯文文的，发起脾气来也挺可怕的，在影视城的时候他还甩了林越涯一个耳光呢，当时不知道她就是棉花糖的亲妈，所以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盯着康衍炜看，现在知道了，真心替她觉得难过啊，最令我觉得对不起的还是康衍炜竟然还是因为我打的她！”
“她也是倔！”程习之想起邹昊查的那些资料，“这一点上，她跟你也挺像的，云都林家你不了解，她也是个挺可怜的孩子。”
“我感觉出来了。”陶乐乐极认真地点点头，“那天康衍炜打了她以后，她死死地咬着牙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可当康衍炜说起她的父母时，她的眼泪就一下子落了下来，我当时一下子就敏感地感觉到她跟她家里的关系不太好。”
倒是没想到她会对这个林越涯这么记忆深刻，程习之偏头看她一眼，陶乐乐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他的意思，她垂头笑笑，“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缘份，我看到林越涯的时候很突然地就想起了初见程俏俏时的场景，她们都一样很可爱，所以即使她对我说了那么多刺耳的话，我心里也没有恼她！”
被她这么一说，程习之脑中也浮现着那年那时程俏俏要在她面前嚣张跋扈到天上去的欠揍样，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握住了陶乐乐放在大腿上的素手，稍稍地用力握了握，像是一种提醒，也像是一种安慰，“那时让你受委屈了。”
陶乐乐很不习惯他这突然的亲密，她微微地挣扎了下，程习之也没有硬来，她一挣扎，他就松开了她，只是用那种很幽深的眸光看了她好几眼。
暧昧的气氛不自不觉在就在不大的车厢里散开来，陶乐乐有些别扭地将小脸扭向了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她觉得脸上有些烧，降下车窗吹了一会儿风以后，才觉得舒服一点了。
原以为俩个人都不说话那些空气里夹杂的暧昧的小因子会一点一点地散下去，可谁知道这么一沉默下来，那些暧昧的小因子却反而地越蹦哒越欢了。
陶乐乐缓缓地吐口气，思索了半天还是觉得还是随意地聊聊天会比较好，“你以前也经常那样帮着俏俏整人吗？”
“没有！”程习之回答得很快，“之前我身边根本就没有过女人，是她听说有了你以后，又听邹昊在她面前提过两次你的名字以后，她才那么任性地提出来这个要求的。”
“……”陶乐乐掀了掀眼皮看他，“你真的挺疼她的。她也确实是很可爱。”
“嗯。”对于程俏俏，程习之是真的很疼，“她对于我来说，就跟个女儿差不多吧，我大她十几岁，宠一点也是应该的。”说着，他又用那种讳莫如深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以后我会对你比对她好的，以前的那些委屈也再也不让受了。”
陶乐乐，……
好端端的，怎么又会扯到这上面来了呢？害得她小脸又要热起来了。
“那个林希哲，你把俏俏交给他，放心吗？”
“……”
这个问题，程习之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她道，“也谈不上有什么不放心的，林希哲家世不错，人品不错，对她也很好，我作为一个哥哥，也不能太参与她的感情事了。”
这个观点陶乐乐挺认同他的，感情这种事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程俏俏心里都在想什么，恐怕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然而，在这一刻，她还是感慨万千地说了句，“就怕俏俏她对邹昊还念念不忘的。”
“你太高看她了。”程习之倒是没她想得那么多，“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喜欢过多少个人了，就说之前景洪公司里的那些小鲜肉，她哪一个不是迷得要死要活的，还有她总是挂在嘴边的霍大爷，你没见她小时候对他的那股狂热劲，不管人家工作忙不忙，就只管一天十几个电话的打，缠人的要命！”
陶乐乐不相信地瞥他一眼，嘟着嘴说了句，“谁小时候还没有过几个崇拜的偶像啊，但我看她对邹昊确实挺不一样的。”
“也可能吧。”程习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只是邹昊那个人，……”
话说到一半，他又顿住了，陶乐乐疑惑地扭脸看他一眼，程习之碰到她的眼神以后，才若有所思地继续说了句，“他思想太守旧，在俏俏面前太没有自信。”
“嗯。”陶乐乐点点头，她想，要是换了她，她可能也不见得多有勇气，毕竟程俏俏出身太好，本身条件又那么优越，她耸耸肩道，“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已经选择和任惠心结婚了，连孩子都生下来了，俏俏再怎么喜欢，也只能这样了吧。”
程习之瞧她多愁善感的小模样，性感的喉结滚了滚，“所以，我们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人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长。”
……
陶乐乐不自在地避开了他果的眼神，默了默半天后转移了话题，“你这样来英国，把力维放在哪里了？”
说起程力维，程习之还是一贯的神情，看起来并没有因为程习恺的事对他有什么反常，“他还住在锦绣澜湾里，”末了又补了句，“有王姨陪着他，你不用担心。”
“……”陶乐乐定了几秒以后才又说，“他爸爸……”
“被爷爷送到境外了，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京都了。”程习之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和态度都很平静。
脑中闪过程习恺那张阴森可刷的脸，陶乐乐垂下眼敛，声音很轻很轻地问了句，“你恨他吗？”
“不恨。”程习之深邃的眉眼里一片坦荡，可也有清晰的痛意闪过，“我恨的是我自己，如果我能早一点看透他，或许我们的孩子就活下来了。”
实在不是一个好话题，可既然提起来了，陶乐乐也不想回避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别老想了，看不透他不是你的错，说实话，要是他那张脸是因为我被毁的，我也不可能再去残忍地怀疑他什么。”
停了几秒以后她又说，“你对力维这么好，是不是也有想补偿他母亲的原因？”
“是。”提起唐苏，程习之没有了刚才说起程习恺时那般平静，眉眼里的沉痛也加重了几分，“唐苏她，其实真的是一个挺好的女人，让她嫁进程家，真是我欠了她了，即使我后来那么弥补唐家，我也始终觉得对不起她，每次看到力维，我也总能想到她。”
事情的经过陶乐乐并不是很清楚，但也能想象出来个大概，她眨眨眼看他，“那天在学样宿舍里那个男人是唐苏之前的那个男朋友吗？”
“嗯。”程习之叹息着点了点头，“他叫丁弘光，直到现在还深爱着唐苏，不过是一直被程习恺骗了，以为真正害死唐苏的人是我，其实说起来，唐苏也算是我间接害死的吧，毕竟当初要不是我一直被唐家出手，她也不会被自己的父亲逼着嫁过来。”
“……”
想起曾经在力维手机里看到的那个娴静的女人，陶乐乐也是一片心酸，“也并不都是怪你，可能当时的情况，就算是你不出事，依程习恺那么不正常的心态，也会想办法让唐苏嫁过来。这是命。”
“或许吧。”
他心机那么重，既然想好了要对付唐家，那就一定不管程习之做不做什么，他也一定会去做的。
陶乐乐思索着看了他一眼，“你爷爷会不会因为程习恺的事对力维有什么看法？”
“不会。”程习之很坚定地回答她道，“力维是我一手带大的，那孩子什么秉性我了解，爷爷也并不是那种完全不分是非的人。”
“那就好。”陶乐乐大松一口气地点点头。
虽然她嘴上从来没有说过，但自打知道了程习恺的真面目以后，心里可一直为力维担心着的，这种心境在带棉花糖的时候尤为明显，她也时常在心里为他祈祷，想他能过得好一点，将来能遇上一个待他真心好的人。
程习之知道她对力维有牵挂，他抿抿唇笑笑说，“我来英国的时候跟他说了，我说我会把陶老师带回来给你做妈妈的，他听了以后很开心。”
陶乐乐，……
她别扭地又将小脸扭向了窗外，很小声地说了句，“我不会再回京都了。”
声音不大，但程习之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他淡淡地笑了下，语调里还是那般无波澜地，“那我就把力维接到英国来。”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半天向声音很大地冲他说了句，“你疯了！！”
“没有。”程习之模样很一本正经地，“京都发生了太多让你太多不开心的事，你不想回去也正常，我不逼你什么，当然也不介意搬到英国来跟你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