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护短(1/1)

如今还不到翻脸的时机,若是行事太过狠辣,会不会给将来的行动增加危险?

忠国公有些担心,继而同公孙实打听:“你同父亲说一说,到底有是什么法子可以让惠平公主再无翻身之力?”

公孙茂和公孙楚也想听上一听,三双眼睛牢牢得盯住了公孙实。

他倒好,一摊手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去!哄小孩了吧!

可人家就是不说,又不能拿把大刀撬一撬他的嘴巴。

公孙家的四人小会,就此结束了。

还好还好,问题也就快要解决了。

这是忠国公个人的想法。

对于承办了这件事情的公孙实,公孙楚充满了好奇,特别想知道他会使个什么阴招?这是继他大哥以后,他们家的小神棍也在权谋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公孙茂的心情是最过复杂的,事情的根源在他,被算计的也是他,而他却无力收拾这残局,着实让人懊恼。

他对公孙实既有感激,又有妒忌,还有的也是好奇。

午时过后,公孙实命人套了马车出门。

公孙茂便命了崔顶跟随在后。

崔顶和崔镜乃是两兄弟,崔镜是谁的人,崔顶亦是谁的人,崔顶探回去的自然是一些无用的信息。

公孙实在外奔走几日,该办的事情皆已办齐,也正好到了惠平公主禁足期满之日。

惠平公主想要嫁给公孙茂的事情,不过只有宫里的几人知情。不知是从哪一个嘴里露出来的,竟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传到最后早就走了模样,众人口口相传的版本,居然是这样的——公主求嫁太史令,被婉拒之后,起了歹心,这才有了中秋宴上污蔑公孙将军的事情。

原本嫁给公孙茂,就是能嫁最好,那叫锦上添花。退一步说,就是嫁不了也没多大关系,不过是她的日子照旧,然后时刻谨记,别再犯傻招惹她的父亲。

如今倒好,若是真的嫁不了,惠平公主也就不要在这常安呆下去了,脸面早已丢尽。

惠平公主真的怒了,禁足期满的头一日,便急冲冲地入宫,寻她母亲商量对策。

可是这一次,她在皇宫门前被人拦住了。

拦住她的侍卫还问她是奉了何人的旨意进宫?

“瞎了你的狗眼!”惠平公主又怒了,指使自家的家丁围住了那侍卫,想要暴打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侍卫都瞎了眼睛,惠平公主带来的四名家丁,被全数捉拿,最后闹到了寿昌殿,要陈帝主持公道。

陈帝见了惠平公主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禁足期已满?”

“是的,父亲。”惠平公主行完了礼,立在一旁,胆颤心惊。

她也不知道事态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禁足之前,她出入皇宫何时被人阻拦过?

她明明已经亮出了身份,那守门的侍卫哪里来的胆子,敢不依不饶?

事出反常必有妖,惠平公主有不祥的预想,她是不是落入了谁人的圈套?

她提高了警惕,眼泪汪汪道:“父亲,我禁足一月不曾见过母亲,我想母亲了,可是那些侍卫不让我进宫。我唯恐是父亲的命令,并不敢违背,可我府上的家丁不服上前理论,被他们给捉住了…这才到了这里,使得父亲烦心。”

陈帝一看,态度还行,又不是什么大事,双方训斥一顿,以示公允,就摆摆手让惠平公主到长秋宫去了。

惠平公主到了长秋宫,将方才的遭遇全数说给了皇后娘娘听。

皇后娘娘略一思索,冷声道:“还能是谁,肯定是柳月那贱人使人故意为之,只是不知她吃力不讨好的用意……”

皇后娘娘和惠平公主猜来猜去也猜不清,这是当局者迷。

另一边的承顺宫自然也知晓了陈帝是如何处理惠平公主大闹门庭。

柳妃坐在铜镜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还是先生说的有理,不管皇上多么厌恶,血缘也不可能一下子被斩断,小事不行,必须得大事才可以。”

大凡是在位者,都喜欢平衡朝局,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打破平衡。

像这种时候,就得千方百计地逼一逼帝心。

惠平公主得了皇后娘娘的嘱咐,每日除了进宫请安,剩余的时间便呆在自己的府邸,为的是不让歹人有机可寻。

一来二去的,就没了在后宫里作乱的机会,只能在自己的府邸里妄为。

公主府上新来了几个小厮,有一个叫小方的,年方十八,面白身长,还有一双桃花眼睛。

诺大的公主府上,并不是每一个小厮都能得见惠平公主,小方是如何见着惠平公主的,几乎不曾有人在意,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那小方就成了惠平公主的新一任面首。

或者是年轻有力,亦或者是面容讨喜,自打惠平公主得了他,竟连招好几日。有时是一夜到天明,还有时竟是从午时算起。

如此荒|淫无度,惠平公主自是有持无恐。男男女女不就是那么点事情,她又不是二八的处子,但凡以前用过,是多用还是少用谁又能知!再者,日日都饮有避子汤,能出什么事情?

能快乐一日便快乐一日,她就不信了,难不成还有人敢闯到她的府里来捉她的过错?

兴许是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眨眼间的功夫又是月余,这一日同小方欢快过后,惠平公主突然就忆起了同公孙茂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再拖下去,恐怕就越来越没有成功的机率。

一旁还俯在她身上的小方见她心不在焉,便道:“可是我不曾将公主伺候好?公主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其他的男人!”

惠平公主拧了他一把,道:“你个鬼灵精,怎知我在想其他的男人?”

小方从她的身上退坐到床上,一只手还不曾闲着,抓住她的乳|尖,揉了又揉,“我就是知道!不若,公主与我说说,那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小方可比得了?”

身份此时比不了的,用处也不止床上这一个。可若说可心嘛,那怕公孙茂娶了她,也不会像小方这样将她伺候。

惠平公主叹了口气道:“皇上身边得宠的太史令大人,你说比之你又如何?”

小方一听,顿时“翻身上马”,来了个“直捣黄龙”。惠平公主的那儿,早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正中,那小方却又停之不动,还笑着道:“旁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太史令大人,这个,可不如我。”

惠平公主好一阵娇笑,并没有多少功夫,笑声就成了呻|吟,一声比一声大。一直叫到月往西移,累坏的两人,又继续方才未完的话题。

惠平公主说的是,太史令大人虽好,却极难上手。

小方格格直笑,笑完了才道:“我的好公主,这有什么好作难的?我给公主献上一计……”

还别说,小方的计策,和他的人一样,令惠平公主觉得可意的很呐。

——

小方的计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豁出去了,别要那张脸,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惠平公主起初还有些犹豫,可是想想她这张脸本来就已经丢尽,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惠平公主起了个大早,前所未有的穿着清丽,只在面上扫了一层薄粉,轻描了黛眉,便往宫中去。

如今出入皇宫,同禁足前一样,没谁再敢拦她。也许是心理原因,她却总觉得那些侍卫看她的眼神都不怀好意。

顺利通过了门禁,惠平公主便让人去给公孙茂送信,约他在后宫的天池边相见,没说要干什么,只怕是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倒是加上了一句,他若是不来,她便闯到御前去。

哼,他敢不来吗?

惠平公主很是自信。

那传信的人是惠平公主身边的丫头双庆,自幼就跟在惠平公主身边,和她一同入宫,又和她一同出嫁,最后又一同去了公主府,自然是忠心无比。

双庆一面去,还在心里一面想着,要寻谁将公孙茂叫离陈帝的身边,好让她有机会将惠平公主的话当面述说。

兴许是想的太入神,冷不丁就被什么绊倒在地,她扬着头正想爬起,只觉脖子上一重,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反正此时,想要算计人的惠平公主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天池的后头就是香汤,是宫人们沐浴洗澡的地方,每日午时之后开放,这个点没谁会到那个地方。

惠平公主不知是怎么想的,进了香汤,脱了衣裳,又吩咐双喜去外面守着,待公孙茂一到,就去长秋宫请皇后娘娘。

还道:“动作要快,若是皇后娘娘不到公孙茂就走了,我剁了你的脚。”

双喜唯唯诺诺地出去了,她寻了个旁人不好瞧见的地方,伸着头向香汤门边张望。站得脚都有点儿酸了,却是还不见公孙茂,她的心里忍不住烦躁,忽地好像闻见香汤的味道飘到了鼻间,她吸着鼻子嗅了两下,晕晕乎乎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是这个时候,一个穿着朝服的男人快步走进了香汤。

香汤里已经白雾妖娆,睁大了眼睛都瞧不见手指在何方。

惠平公主听见了声响,先发制人将那男人摁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面用自己光|裸着的胸脯抵着他,一面上下其手,去解他的衣裳。

突然间就有软香入怀,男人意外了一下之后道:“邢箬,孤还不知你竟还有这般豪放的一面呢!”

惠平公主如遭电击,顿时停了手上的动作,惊问:“你是谁?”

实际上她心里清楚的很,会自称“孤”的只有她的太子哥哥。

太子也惊讶了,他自是听出来了怀中女子的声音并不是邢箬,倒是有些像他那行为放|荡的妹妹惠平公主。

这事儿闹的,都是什么呀!

这天下,除了皇上就属太子最大,今日在香汤,换了个谁,都难逃太子的“魔掌”。只是,兄妹不行,这要是让他们的父亲知道,他们两个都要完蛋了。

且,他忽然就觉出来了,今日的事情不对头。

他与邢箬确实是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过是看上了邢箬是皇后娘娘身边得宠宫女的身份。

他们也确实会选择这个时候来香汤。

这就是说,早就有人发现了他和邢箬的私情,才给他布下了这个局。

太子的反应那是极快的,赶紧整理着自己的衣裳,还道:“惠平,今日是一场误会。估计你与孤是遭人算计,孤没有时间同你解释太多,你赶紧穿好了衣裳从这儿出去。记着,你与孤今日从没有见过。”

太子拔腿就往外走,心里头还想着“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什么,其实他也说不好。

只是可惜,已经晚了。

就在香汤门外,太子和阿玄相遇了。

阿玄那高八度的吠声,使得太子紧张的要命。

他一面踢,一面道:“阿玄,别叫!”

没用了,有许多宫人,已经向这边聚拢。

若来的只是皇后娘娘,今日这事儿还真不算是个事儿。

不晓得陈帝今日抽了哪门子的疯,只想着玩乐,不想着批阅奏章。可能是因为阿余说了那句“今日的天气正好,再往后想找这样的艳阳天就难了,若是能够去后花园里晒晒太阳……”

总之,一下了朝,陈帝就召了各宫的嫔妃,带着莺莺燕燕们在这后宫里头晒太阳。

晒着晒着,阿玄和阿白就跑了。

追着追着,就撞见了慌里慌张的太子。

别以为这就算完了,往香汤里一搜,我去,里头还藏了一个惠平公主呀!

陈帝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太子的脸上。

太子:“父亲,父亲,这是个误会,儿子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陈帝恼着脸道:“闭嘴,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池浅看戏的不嫌事大,站在人堆里,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心里头对公孙实的敬意,那简直就如滔滔的江水。

那个“敬”是尊敬,也是敬畏。

她这师父,也太坏了!

本以为这就是全部的戏码,等到陈帝亲自审问太子和惠平公主的时候,惠平公主个不经事的,居然一紧张,晕了。

还得宣太医呀!

太子还心想,晕的好,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唤起父亲的舔犊之情,就此饶了他俩。

可太医一号脉,顿时颤抖了。

陈帝问:“你抖什么抖?”

太医道:“臣…不敢说。”

陈帝本就气恼,指着太医的鼻子骂:“在给朕废话,朕就让你永远都说不了话。”

太医颤抖着道:“皇上啊,惠平公主的脉像是喜脉呀!”

喜……喜你妈的喜!要不是顾忌着身份,陈帝肯定跳起来指着太医的鼻子这样骂。

这就轮到太子颤抖了,哭喊着道:“父亲,我以我身上流淌着的皇族之血起誓,我和妹妹当真是遭人算计了呀!我就是在混,也绝不会打妹妹的主意呀!”

陈帝气的砸了手边的茶碗,“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去香汤?”

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私情,再怎么说和宫女的私情,总好过*不是!

太子一五一十地招了。

邢箬那儿正劝慰着哭岔气了的皇后娘娘,这就被盛海带着禁卫押到了殿内。

就被问了几句话,一瞧见太子看着她的殷切目光,便老老实实认下了,心想着这下好了,皇上责罚一顿,就会让她去太子府吧!

那天真的姑娘怎么也想不到,一肚子怒气没处撒的陈帝,判了她一个“杖杀。”

“太子,太子救命…”邢箬被拉出去时的哭嚎还在耳边浮荡。

陈帝一拍桌案,吓得太子又惊又慌。

陈帝一看他那没出息的模样,正所谓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有几斤几两,他心里知晓太子对惠平就算没有手足之情,也一定不敢招惹她。确实如太子所说,他们是中了谁人的算计。

可是要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莫不是太子和邢箬有私情在先,又怎么会中了别人的计谋。

至于惠平……就是个蠢妇。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珠胎暗结,想要嫁祸给旁人呢!

一想到“旁人”,陈帝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思了片刻后道:“责令太子闭门思过,惠平公主暂居锁情宫,由宫人看守。”

——

这个处罚不轻不重。

得了消息的柳妃,差一点揉碎了帕子。心里痛恨着陈帝,居然是个如此护短的。

宫外的公孙家也得了信,忠国公是个老道的,以他对陈帝的了解,陈帝这是对公孙家起了疑心。

他赶忙又召集了儿子们开小会。

会上,他首先批评了公孙实。

“事情闹得太大,恐怕要引火烧身了。”

公孙实面无表情地回答:“和宫里的娘娘联了手,只说让她安排一个其他的男人,不曾想她太贪心,步子迈得有些大。不过这样也好,皇上恐怕也被弄糊涂了,一时间想不清楚这件事针对的到底是太子还是惠平公主。”当然,他谁都不想告诉,这其实还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话是这样说,但宫里的那位娘娘何止是步子迈得有些大,这完全已经扯到了蛋好吗!

陈帝一共有3个儿子。太子居长。福王居次,是个从小便患有腿疾的。静王最小,今年才只有8岁。

就算太子无德,陈帝也不会轻易的废了他。

何必如此这般成不了事儿,还反惹一身骚!

忠国公又道了:“咱们得想个对策。”

那厢的公孙茂便说:“父亲无需担心,我的心里有数。”

这事儿老三已经帮他开了头,这怎么结尾就让他来好了。

公孙家的二公子公孙楚一直是个最单纯的,主要是被他们家的老大和老三给比下去了,到开完了小会他还在想,md,他今天没有当值,错过了好戏得不偿失啊。

——

一下了朝,陈帝果然找了个机会和公孙茂说话。

他是这样开头的:“昨日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史令大人可知晓?”

公孙茂道:“若说全然不知,臣就犯了欺君之罪。若说全都知晓,臣也犯了欺君之罪。臣实话跟皇上讲,臣知道一些,但知道的并不清楚。唯有一点,臣心知肚明,那就是臣与惠平公主之间是清白的。”

惠平身边的人,陈帝已经派人挨个问过,那个双喜和双庆一五一十地交待了惠平都让她们干了什么,而她们又是怎么晕倒的。

还有那个最近1月颇受惠平宠爱的小方,他也派人去公主府上捉拿,可是那人从昨日辰时就出了门,不知道隐藏在何方。

很明显的,这也是一个局,是老早就为惠平设下的。

只是他还弄不清楚,那背后算计了他儿女之人,到底是想要算计他的儿子,还是想要算计他的女儿?

想让他儿子倒下的人恐怕有很多,但是想让他女儿倒下的,恐怕只有公孙茂了。

他的心情有点儿复杂,一方面觉得惠平是咎由自取,一方面又觉得公孙茂欺人太盛了。

陈帝久久都没有说话,公孙茂俯身叩了三个头,郑重道:“臣知道皇上所想,这种事情若发生在臣的身上,臣恐怕也会这样想。但是臣要喊冤,惠平公主的事情和臣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皇上想,臣怎么可能傻到做这样一件显而易见会暴露了自己的事情,请皇上明察。皇上如若不信,臣可以在此起誓,臣若是做了破坏惠平公主名声的事情,天打五雷轰。”

对,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出手的人可是他的三弟。

他也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正大光明地喊冤,且喊得越冤越好。

陈帝又沉思了片刻,摆摆手让他起来了。

所谓捉贼要拿赃,在还没有找到那个小方之前,他连怀疑都是没有依据的。

沉默了良久,他叹息道:“家门不幸啊!”

杖杀别人时是那么的果断,轮到自家的闺女,他还真的下不了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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