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怪老头(1/1)

()耳边风声呼啸,这个悬崖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悬崖从中间裂开,像是一个巨大的裂缝,其间尽是互相缠绕的藤木和横斜而出的树木。洛川羽像一个圆球在这密密麻麻的乱林高空里旋转,衣服被撕扯的粉碎,他紧紧地抱着那个怪蛋,拿着龙吟,不知何时将要坠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之间头撞向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也许是石头,也许是木头,谁知道呢,因为洛川羽被这东西击的意识全无,大脑一片空白,瞬间昏死了过去。恰在这时,他摔在一大团互相缠绕如蛛网般密布的藤木植物上,脚被裹缠纠结,倒吊在半空中。黑暗中只剩下那些植物摇晃而产生的互相摩擦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洛川羽醒来时只感觉头昏脑胀,浑身动弹不得,血液仿佛全都冲进大脑里,要将头给撑爆。他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倒吊在这个悬崖里,阳光无比刺眼,这个峡谷正好是东西朝向,恰能让阳光照进,难怪这里会长着密密麻麻的藤木和树木。他细看之 下,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自己真是命大,头距离地面也就一人多高,自己要不是被这树藤给缠住,非摔个粉身碎骨不可。龙吟剑插入地面只剩下剑柄,可见锋利。只是寒苍交给他的那个怪蛋不知在坠落中滚到哪去了。洛川羽试着挣脱,发现两只手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被树藤缠在一起,一动就钻心的疼,看来是断了。洛川羽出声求救,“谁来救救我啊?救命,救命!”除了回声没有任何回应,想到这是悬崖底部,那自然是绝少人进入,心又陷入谷底,绝望起来,想起寒苍现在生死不明,他将自己送出来定是遇见了大麻烦。不过他让自己七个月后去碧落城找他,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也许他让自己走是恐怕自己成为累赘。想到这又叹口气,自己这个废人到哪里都是废人,只会成为别人的累赘。然而自己这次也许生而无望了。绝望地看着朝阳缓缓升起,他试着挣脱无数次,始终毫无结果,反而越来越紧,混混沉沉里又陷入了昏迷。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见了很多人,那些人在他这有记忆的几天里不间断的在梦里出现,那些人若即若离,恍恍惚惚,每当他想要看清时总是越来越远,他想说话,却张不开嘴,像看清,眼皮却越来越重。一切就像镜花水月般,渺茫无踪。隐约中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低语,“咦,一个人?”

“不是,这不是人。”

“怎么不是人,他就是人。”

“怎么是人,你看他这样不是快死了嘛,死了不就不是人了。”

“死了也是人,死了的人是死人。”

那声音越来越尖锐,根本不像人说的话,叽里咕噜地吐字不清不白,混合着怪诞的声调,像鸟语更准确一些,但是谁听过鸟语呢?

洛川羽的意识被这唧唧咋咋的声音从混沌的梦里给拉了回来,耳边顿时炸开了窝:“看,我说他是人吧,你看他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就是人吗?死人眼睛也睁着呢!”

洛川羽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他头上的不远处横着的树藤上站着两个浑身漆黑的鸟,这两个鸟外形像是乌鸦,但却比乌鸦长得奇特,一个头上长着一簇白sè的羽毛,尖尖的像个锥子,两只眼睛奇大无比,目光灵动,尖尖的喙向下弯出一个弧度,看起来颇为小巧玲珑,另一个却截然相反,头上是蓝sè的羽毛呈锥子状,眼睛其小无比,嘴却奇大,看起来丑陋吓人,这只鸟正在说洛川羽不是人,忽然间看见洛川羽看着它,它吓得突的一跳,拍拍翅膀,扇下几根纯黑sè的羽毛,竟然像人一般,用另一只翅膀抚着它那只大尖嘴,发出奇特的声音:“这死人在看我,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另一只鸟忽地蹦了起来,发出哈哈的声音,竟是在笑,用翅膀指着那只大嘴鸟说:“你自己都承认他是人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头顶白sè羽毛的鸟得意忘形,扑腾一声,身体一歪,啪的一声,从树藤上掉了下去。

面对这一奇景,洛川羽看得目瞪口呆,这简直是无比滑稽,诡异,奇特,震撼,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场面。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这些鸟就像人一般,不止会说话,还有人的情绪和动作,这在没见识的洛川羽眼里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大嘴鸟看着洛川羽,拍着翅膀道:“嘿,你是人嘛?”

洛川羽又好气又好笑,回答它:“我当然是人了,你没见过人吗?”

那大嘴鸟道:“你是人为什么不像人?”

洛川羽好奇道:“什么叫是人又不像人了,我看你还不像个鸟呢?”

那鸟呼啦两下翅膀,发出怪笑,“我就不是鸟啊,谁说我是鸟了?”

洛川羽愣住了,道;“不是鸟,那你是什么?”

大嘴鸟的大尖嘴向天上一扬,几乎把整个脸都给遮住了,它得意洋洋地说:“我是神鸟!”

洛川羽大笑,笑扯动他的伤口,他笑的断断续续,“哈哈,咳,神鸟,咳咳,那,哈哈……不还是鸟嘛。”

这时地上那只头顶白毛的鸟也飞上树藤,和那大嘴鸟同仇敌忾,对洛川羽发难:“你这无知的小子,我们可不是一般的鸟。你懂不懂啊你?”

洛川羽只觉得这辈子的笑都要从嘴里涌出了,他又咳又笑,都忘了自己此刻身在绝境,脸上已经是酱紫sè了,配合他的笑,简直是扭曲恐怖。但是他还是笑,一边笑一边和那鸟争辩:“那你们还是鸟啊,不就是前面加个神字嘛,难道人前面加个男字,男人就不是人了,人前面加个女字,女人就不是人了,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咳……”

那两只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对小眼,只能用面面相觑来形容了,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两只鸟正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突然间那只大嘴鸟欢喜地拍着翅膀,幸灾乐祸地对洛川羽道:“哈哈,老头子来了,你肯定说不过老头子。”那只头顶白毛的鸟也附和,“老头子很厉害,你完蛋了,哈哈,你完蛋了。”声音怪诞而尖锐。

洛川羽听到这句话,欣喜若狂,他本以为这绝地应该没人,遇见这两个怪鸟也不抱多大希望,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虽然不知道那个老头子是何许人也,但是自己和他无冤无仇,也毫无威胁,虽然光头看上去怪怪的,但是自己看上去也不像个坏人。那老头应该不会残忍到放任自己不管任自己活活给吊死。又想到这两只鸟似乎和那个老头子关系不错,方才似乎得罪了它们,又忍不住心急如焚,生恐这两只鸟说自己坏话,把自己描述成万恶之人,他急忙充满希望地看着那两只鸟,没想到那两只鸟似乎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看见洛川羽充满希冀的看着自己,都不约而同的别过头去。洛川羽直呼邪门,这两只鸟也太记仇了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两只鸟所说的老头子还没来,不止没来,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两只鸟别过身去,也不知道在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洛川羽倒挂着费劲心思讨好它们,一会承认自己不是人了,一会称呼它们为神鸟兄,批评自己,将这两只怪鸟形容的天花烂坠,不止不是鸟了,甚至人都达不到的高度。好几次那个大嘴鸟的鸟要转过身来,都被那只头顶白毛的用翅膀给挡了回去。洛川羽看到这两只记仇的怪鸟,无比的绝望。

洛川羽四处张望,大叫着救命,企图让那个老头听到。现在他也心下打鼓,不知那老头是否真的存在了。这两个怪鸟说着人话,难不成它们口中的老头子是个老鸟,想到这洛川羽无语凝噎。大脑已经充血,眼睛已经发黑,迷迷糊糊连声音都发的短短续续。疼痛已经麻木,他只感觉越来越冷,身体的温度在急剧的流失。

正当洛川羽绝望之时,忽然眼前被一片白sè所充满,他吓了一跳,瞬间清醒,怪叫一声:“呦嘿……”

“呦嘿…..”一个声音也重复着。

洛川羽这才发现,眼前是一个人脸,更准确地说是个胡须苍苍的老人脸,那老人脸和洛川羽一样倒吊着,然而奇异的是他是凭空而立,身体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给吊了起来。他和洛川羽面对面,白sè的大胡子几乎将整个脸给淹没,脸上的皱纹却稀少,皮肤里透着灰sè的斑点,大鼻子,一双黑sè的眼睛却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明亮和有神。这个白胡子对着洛川羽挤眉弄眼,表情时而滑稽,时而严肃,时而恐怖,时而温和,简直就像一个会变脸的面具。洛川羽愣愣地看着,眼睛瞪得几乎要蹦离眼眶,惊慌地没有一丝表情。

这时那两只鸟叫着:“老头子,顶呱呱,这小子,像傻瓜,大傻瓜,好害怕,哈哈哈。”

洛川羽瞬间绝倒。

那老头看洛川羽对他已经没有任何表情,身体又奇异的旋转,落在地上,盯着洛川羽,道:“小子,你是谁?”他的声音yīn阳怪调,像是吟诗一般。

洛川羽的头混混沉沉,眼睛已经开始充血,他无力道:“为什么都问我的名字,我是洛川羽。”

那白胡子用手波弄着洛川羽,洛川羽顿时像秋千一样荡了起来,那两只大鸟嘎嘎的大笑起来,笑声时而刺耳难听,时而轻柔婉转。白胡子古里古怪地道:“洛川羽,洛川羽,哈哈,哈哈,好好。”

洛川羽难受以及,视线已经黑暗,他央求道:“老爷爷救救我,救救我,我,我快不行了。”

那老头不急不缓,道:“不急,不急。”

那两只怪鸟也附和道:“不急不急。”

说着那老头竟然转身走了。洛川羽听他脚步声,心下几乎绝望,心里愤怒之极,自己死前还被人耍,不对,是被人耍也被鸟耍。他不禁大骂道:“你nǎinǎi的,老子求你不救,还耍老子,死老头子,你要不救我,老子死了也不放过…你。”说到最后,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他心道这老头子脾气古怪,生也无望,干脆痛快舒口胸中的恶气。

这时那老头子竟然突然间出现在洛川羽面前,那已经不能用速度形容,简直就是无比的诡异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古里古怪地大笑,笑完之后,忽然两眼放光,冲着洛川羽yīn笑道:“好小子,你死定了。”

那两只怪鸟也怪叫道:“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怪叫之声回荡在这幽深峡谷里。阳光照shè下竟然有yīn森森的感觉。

洛川羽听到这句话,终于绝望了,彻底的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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