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次送腊八粥，便给了白氏下毒的机会。
谁知道接下去还有没有这样的事儿？
这没脑子的傻子，光有逞能的心，没有防人的脑子，要是脑子一热再应下来，迟早会出大事。
她不允许在大房再出现那样的情况。
秦夫人想着这段日子的鸡飞狗跳全因杨卿若而起，目光更加的不善。
“怕人又做套，不敢出北斋了。”杨卿若察觉到了这目光，不过，她完全不理，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对老夫人说道。
“说的倒也是。”老夫人恍然的点了点头，难掩黯然。
“老夫人若是想吃了，去北斋呀，我给您做一桌给您解馋。”杨卿若接着说道。
她确实也没有功夫每天过来做吃的，但，要是老夫人偶尔到北斋去，她还是可以帮着调理一下的。
“也行。”老夫人也不想在除夕夜心情郁郁，闻言，打起了精神。
宴席开始，各人做的菜也由厨房热好，送了上来。
钱氏做的是一道年年有馀，一道金玉满堂。
只不过，年年有馀并不是真的鱼，而是糯米粉做成的锦鲤年糕，一条条颜色鲜艳、栩栩如生的锦鲤，足见钱氏的厨艺也不寻常。
陈氏做了三道，分别是孔雀开屏鱼、大展宏图、福临门蒸糕。
盛氏、刘氏、林氏也都是新媳妇，估计手艺也一段，每人出了一道，其他全是大厨房的大厨们做的。
满满的一桌，都寄予了新年的期望和祝福。
杨卿若嘴刁，吃着吃着便不由自主的犯了毒舌瘾，在心里点评起这些菜来。
“二少奶奶是不喜欢这道大展宏图吗？”陈氏看着，眼珠子一转，笑着问。
“嗯？”杨卿若没想到，二房都这光景了，陈氏还有空搭理她，不由一愣，“大展宏图谁不喜欢？”
“可我看你只挟了一片，还没吃完。”陈氏看向杨卿若面前的小碟子，直接挑明。
“嗯，猪肝太老了。”杨卿若也不客气，径自说道，“而且，我喜欢吃银芽，但猪肝和银芽一起吃，不好。”
盛氏刚吃过银芽，这会儿筷子刚刚伸向猪肝，闻言，悄悄的拐向了旁边的鱼肉。
陈氏僵了僵，又笑道：“那你尝尝这道鱼。”
“鱼线没去净，太腥。”杨卿若看也不看，“调料太重，盖过了鱼的原味，倒让人觉得，是在吃调料而不是鱼。”
盛氏的筷子尴尬的停了停，偷看了一眼身边的陈氏，咬着牙挟了再旁边的银芽。
她刚刚有注意到，这道菜，杨卿若挟了好几次。
“你这丫头，嘴倒是刁。”老夫人大笑，盛了面前的一道羹，“来，尝尝这个翡翠珍珠丸子汤，可合口胃。”
杨卿若接过，尝了一口，细品了品，说道：“丸子里加的粉太多，且，菠菜和猪肉同食，也不是上佳的搭配。”
“吃就吃，哪这么多话！”秦夫人脸色一沉，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你做什么？孩子说真话也不让她说？”老夫人瞪了过去。
“婆婆，这大过节的，她嫌东嫌西的，难不成，这阖府上下就只有她会做菜了？”秦夫人无奈，缓和了语气对老夫人抱怨着。
杨卿若无所谓的撇了撇嘴，继续吃也中意的银芽。
一桌子菜，也就这道银芽勉强能入她的口，清脆爽口，新鲜水灵，含着淡淡的豆香和雪水的清冽。
看来，不是她一个人想着用雪水做菜。
“嗨，要我说，这府里还真就只有呦丫头一个懂得做菜，做得最好。”老夫人没有掩饰的偏心。
“谢谢老夫人夸赞。”杨卿若笑盈盈的接话。
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可爱的老太太了，当然，不催生的话。
“哎呀，那敢情好，以后我们也省事儿了，席面就辛苦二少奶奶。”陈氏也笑。
“行呀。”杨卿若看向陈氏，嫣然一笑，“只要你们都敢吃，不怕我下毒。”
话音刚落，后脑勺被一只大掌按住。
她缩了缩脖子，转身瞪了回去。
不用想，一定是秦子沉。
“莫要胡言乱语。”秦子沉虽然是在斥责她，可眼底的宠溺却半分不少。
“我又没说错。”杨卿若有点儿不服气，抬手去拨他的手。
秦子沉避开，手落在了她的后颈，揉了揉，立即松开：“好吃的多吃点儿，少说话。”
这一句，却已变成了明晃晃的护短。
好吃的多吃，不好吃的别吃。
“小兔崽子，也知道护短了。”老夫人高兴的看着两人，对秦夫人和马氏说道，“我前儿还和老太爷念叨呢，子沉的身子越来越好了，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明年能抱个大胖小子，就更好了。”
秦子沉面不改色的转身回他自己的位置。
杨卿若尴尬的低着头猛吃，不理会这茬儿。
“说到孩子，老夫人，正巧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呢。”马氏轻声细语的开口，“琼玉有孕三个多月了。”
“真的？”老夫人大喜。
总算，这个有阴影的年有了一件喜事。
“是真的，两个月前就诊出来了，只是怕月份太小，才没宣扬。”马氏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刘氏。
刘氏满面通红的低头，一脸娇羞。
“害喜厉害吗？”老夫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住。
“还好，只是起早了会害喜，有些噬睡。”马氏看了看刘氏，笑意浓了些，“琼玉很乖，孩子也乖。”
桌面上的话题转向了刘氏，然后歪楼到了害喜的反应上。
杨卿若总算是松了口气，闷头吃东西。
“老太爷，老夫人，二少奶奶做好花开富贵到了。”就在这时，传菜的管事婆子站在门口笑着回道，“那味道，闻着就香呢，一块块红烧肉就跟开了花似的，可真了。”
“传。”老太爷依旧那个脸色。
“快传快传。”老夫人则喜笑颜开。
陈氏眼珠子转了转，搁下了筷子。
众人的目光也转了过去。
方才，杨卿若可是将她们做的菜贬得一文不值的，只不知，她做的又是哪一种仙菜佳肴。
两盘菜，送到了桌子中间。
扣盖打开，沁人心脾的味道随着热气冲了上来。只是闻一闻，便让人觉得神清气爽。